丁辰象征性的一拳捶过去,苏远轻松避开:“有屁快放!”

从她们家里走到学校只需要二十分钟。陆然怏怏地走着,方兰喜孜孜的牵着她:“我女儿真漂亮,粉红色衬你皮肤多好看!今天是你到新学校第一天,快打起精神来!”

“关你屁事!”林念也气。丁辰的外婆和关婷家是邻居,两人小时候一起长大,交情匪浅。因此身为关婷的好朋友,她才得以认识丁辰。

父母还在一起时,林念常常在家里发脾气,怨恨他们没有给自己更温馨的家庭环境,甚至巴不得他们早日离婚。到双方真正分开的那一天,她心里又不免难受起来。这时候才明白,比起逃离困境,她其实更希望父母重归于好,能加倍疼爱和关心她。

后来学画画也一样,放弃了钢琴和舞蹈,专注于一项。人生于她而言从来都是单选题,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句话,她比同龄人都明白的更早更深刻。

高二一班,英语老师正在纠正语法错误。

曲茜茜是a市人,在d城读完大学后考上公务员,就一直留在了那里。父母也打算退休之后都搬去d城,方便照顾女儿。

“……”陆然张嘴看着他,唐胤文是十佳男友,黄金年华,事业有成。父母做外交工作,风度翩翩。交往半年后陆然跟他回家吃饭,立即知道唐胤文一身绅士风度从何而来。从追求她开始,体贴细致到四周人都羡慕。陆然记得曾经去泡温泉游这么件事,但万万没想到唐胤文是因此而开始对她感兴趣。

婚姻似乎是爱情顺理成章的结局,果真如此自然好,避免了一段情死无葬身之地。但是,由恋人迈向更进一步的家人关系,也实在需要下很大决心。未知的世界总会伴随着恐惧,她的确还没有准备好。她又不是十七岁,可以冲动做出决定。再说,即使是十七岁的时候,她也没敢因为感情冲动过。

“早就跟你说要你重新装修吧,我回来帮忙,东西整个装起来拖走就行了。”

葬礼上方兰几度哭到晕厥,陆然却一滴眼泪也没流。陆德文生前常常叫她小泪包,偶尔会开玩笑:“你再哭,爸爸可就不理你啦!”大人们都以为她是年纪小受了惊吓反应不过来。其实那个时候,她以为只要忍住不哭,爸爸就不会真正离开。此后许多年,身边人都只能见到她笑盈盈的脸,那些眼泪,似乎随着陆德文的死亡一并消失了。

陆然看着他,心情无比柔软。在这个男人身边,总能让人平静愉快,熨帖如同穿旧了的丝质睡衣,没有一处不合心意。

“咦……唐先生,听你这个口气是要做鸭对不对?你做了鸭才能变成鸭心给我吃啊!啧啧啧……看不出来,小伙子志向很远大呀……”她一脸意味深长,手指也不老实的在唐胤文胸前戳戳点点,大有“给老娘好好伺候着”的架势。

陆然停住手:“你们事先都知道他的安排?”

男人叹口气,叫她:“然然,抬起头看看我。”

艾莉对此的评价是:“幼儿园里应该能找到,看见怪阿姨吓得脸都红了。”曲茜茜相亲屡屡死在第一次,而且总是她对别人不满意,几乎已成相亲圈公敌。好在她神经一向粗到可以直接抱起来跳钢管舞,超级乐天的打算坚持不懈找下去,总有一日等来真命天子。

算了,算了,前尘已逝,旧梦成灰。过往种种,不提也罢。

“……信里面不是写喜欢他三年了吗?我才来了几天?”

说的也是,还不死心:“那你看见是谁了吗?”

陆然淡定摇头:“没有。”

磨了半天发现套不出什么有趣的,众人失望做鸟兽散。

沈沃单手撑头,一脸跟她有了什么小秘密似的暧昧表情:“谢了!”

“你那天也帮我解过围,我们扯平了。”

“不要说得这么无情嘛,同桌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对告白的女生不要太无情才好。”陆然还是忍不住多嘴,毕竟刚才是自己吓到了那个女生。默默喜欢一个人三年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跑来告白,却被自己打断了,真是作孽。

沈沃一拍脑袋:“忘了你不认识,那是生物老师的女儿,她妈多恐怖,我可惹不起。”

陆然略微羞愧:“我刚才出现的太不是时候了……”

沈沃脸上笑眯眯的,语气却相当凉薄:“不被你打断可能也会被别人打断,反正结果都一样,总不可能每个喜欢我的我都答应。”

果然书上说花心的人才是真正的无情。陆然撇撇嘴:“那你是在告白的人中间随机挑选么?按姓名首写字母排列顺序来?”

沈沃愣了一下,大笑着抗议:“哎!我说你到底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陆然回答的很利索:“有很多人喜欢但不把别人的喜欢当回事的人。”

当某种东西你拥有的太多,就不可能觉得珍贵。这是人性。

除非那个人恰好自己也喜欢或者某方面极其出众值得一提,沈沃的确不太把别人的喜欢放在心上,教养能让他做到的仅仅是行为言辞这些表面上对告白者的尊重。受欢迎这个事实起先还能带来不少乐趣,久了也就无聊,总归不过被告白,然后选择接受或拒绝。

事实上每次听到人家告白,他内心都充满了好奇,如同今天一样,几乎压抑不住自己想要问出“你怎么能喜欢一个人这么久?”的冲动。他不能理解“喜欢”有什么可贵,有趣的人和事他都喜欢,可惜感兴趣的速度和厌烦的速度一样快。那些动不动号称喜欢他两三年的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即使心里这么想,嘴上也不能这么说。沈沃素来自诩绅士风度,被陆然这么当面戳穿,脸上有点挂不住。憋屈着想抓过陆然理论一番,半天都没想出个好的反驳理由,磨磨牙硬是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