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是七师兄他……。”那个被训的小师弟急着想要申辩,成功躲避掉众人视线,不知何时又藏到帘幕后的水芷漪心道还魂草支撑不了多久。她开始使用腹语说话。

另一边,一直扛着姜七的游鸣感到有几分疲倦,就暂时把他放了下来,丢在泥土地上。游鸣甩了甩自己酸痛的胳膊,

“姜七不在,今天,我们的事依然要说。”众弟子们听了师父的话,个个都屏声敛气起来。凭直觉也能猜到师父这次如此兴师动众的让大师兄把他们召集在这里,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师父?”在石忠的印象里,自从他十岁以后,师父就再也没这样扶过他了。

“七师弟,说说看你喜欢什么样的意外?是从山上滚到山下,变得面目全非呢;还是想从海边的悬崖上跳下去,来个死无全尸呢?”

“是,孩儿们告退。”水昭楠作为长子被父亲刚才的一席话说红了脸,带着其他兄弟二人退了下去。

“糟了!”姜七一个飞身进去雨中,抱起那个倒地的小女孩匆匆往师傅的房里赶。这一次的雨,是这座山有史以来下过的时间最长的一次。山洪冲断了下山的路,冲毁了沿路的许多参天大树。这场雨下了一天一夜。水芷漪也陷入了一次漫长的昏迷,她发高烧了。

开阔的练武场地旁是一排排的兵器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游鸣要带着她去见师傅,自然是要从练武场旁边走过。水芷漪在路过那排武器架时,发现每一样武器都让她感到新奇,看到她眼花缭乱。一路走过,那些练武的人纷纷停了下来,对着游鸣的方向鞠躬,“大师兄好。”

在那以后,他每天都会看到那个女子,他的心思也全部都放到了那个女子的身上。他不再去想练功的事情,他几乎忘记了复仇。他甚至开始盲目的相信眼前这个美丽圣洁的女子是上天送来给他,而忽略了在这深山野林里怎么会有一个女子孤身置于其中。他只知道他爱这个女子,而她也爱他。

“山上的冬天肯定很冷,御寒的棉衣要给她多带几件。还有,那边的东西她刚去一定也吃不惯,厨房那边我吩咐准备了东西,你去催催看怎么还没来。还有……。”水昭炎听妻子一说,就往厨房赶。

“那行,大师兄,我出去找找看二师兄。你看你的书吧。”大师兄谭正晖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又回去看自己的书。

“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水昭炎一踏进房门就看到一群掩面抽泣的女人。被女人们围着的正是一脸苍白的水芷漪,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子也在看护着女儿。怎么会?水昭炎的脚步变得沉重起来,眼睛直直的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人。

“没什么,那样卑贱的人类,有什么资格能与您同处一室?又有什么资格享受做您妻子的荣光?我,不过是帮您清除了一点障碍而已。”现在是他冬之流有求于人,身段就该放的低一点。

“好心提醒你一句,不要妄图服用任何药物来解这枚药。否则,必死无疑。”必死无疑?水芷漪拿着那粒危险的药丸,不由的想起了安萝中毒的那件事。诡异的隐身人,空掉的药碗和听不到的呼吸声,是他们吗?

“是吗?那么沈大人你身后的那位美若天仙的姑娘也是受你邀请才来的吗?还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叫做圆圆的丫鬟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毒针一样,扎着人会痛,甚至还会死亡。

“你,那个,能再说一遍吗?”好歹也是当过记者的人了,她第一次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很白痴。

清空完场地,围桌坐下了四个人。午饭的点已经过了,沈琛也让丫鬟们把中午的饭菜都撤了下去。后院的梅园花虽快到谢的时候了,景致也还看的过去。于是一张大石桌被摆放在梅园最大的那棵梅树旁,四碗香飘四溢的茶也被摆上了桌。

“小萝,现在什么都不要想,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你要做的,就是把身体调养好,明白吗?”安萝有些费力的稳住身子,朝水芷漪点了点头。是啊,连她自己也察觉到了。现在的这具身体太虚弱了,毕竟是大家闺秀,这古代从深闺里养出来的女子怕是都命不长吧。

“夏,你和她不可能在一起。别不小心把自己给赔进去了。”冬的侧脸映在跳跃的日光里,有些模糊,还有几分残忍的味道。夏之泱很清楚,安萝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她会生病,会老死。而他,只能在生命的道路上独自承受着亘古不变的孤寂。他想过这只是一场游戏,等到安萝变老慢慢死去的那刻,游戏就结束了。但是,他这个参与者却始终没有放手的念头。

“你可以离开了。”男子松开了自己握紧的拳头,琥珀色的粉末从他的掌中流泄而出,最后一点都没剩下。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他雪寻衣还没沦落到滥赌的地步。只是,那女人转身就走,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他。

“……那您看看这个怎么样?这可是今天刚到的货,嫩着呢!”假笑的半老女子拍拍章,一个被剥的只剩一身单衣的女子被带了出来。帘幕后水芷漪的那双眼睛突然放大,那个女子,是安萝!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水芷漪紧盯着在座的那些个人,其中一个着紫服的男子是半老女子讨好的主要对象,那么他就是买卖的主使?

“怎么,在找谁吗?”凉渊递给她一个糖人,拉回她四处张望的眼神。

“今日,朕决定封沈琛为朕的御弟,从此以兄弟相称,赐国姓雪,单字为琛。赐华宇一座,黄金白银各千斤,百人奴仆,与国共荣。”此言一出,刚才擦汗的大臣们都忘记了手中的动作,这……刚刚他们听到了什么?!他沈琛才多大,居然可以被皇上授予这样的殊荣,他日的荣耀又岂是他们敢想的?

水芷漪收回目光,看到了沈琛波澜不惊的瞳孔,想到了自己刚才说的话。“是这样,其中第四股是进城以后的事了,也不是刚才院墙外的那两人。雪丘国的这趟浑水看来也不好过,沈大哥,在朝堂上你要好好保护自己。”青焰里的十二个堂长都比她年长,轮资历,她是该叫他们一声哥哥。但似乎沈琛才是她唯一喊过的那个人。

“有那贱人的消息了吗?”说到那个女人,尚妆原本妆容精致的面孔显出了几分狰狞,更何况这宫里现在又只有她和他两人。

忽略掉处于愤慨中的小家伙,凉渊拿着簪子告诉水芷漪那天彩旗节的夜里,这只簪子告诉了他什么。

隔着房门,他听得见里面有两个人的心跳声。看着自己敲门敲到红的指节,罢了,他只不过是在庸人自扰。自嘲的笑笑,烈焰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自己摔在床铺上,烈焰的目光近乎呆滞的看着头顶的床幔,他中她的毒好像太深了,他要怎么办?

冷一鸣擦擦头上流出的汗,跟着也要走,可他才踏出一步,房间的门窗全都自动闭合了。女子的声音遥远的仿佛来自地狱。

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她水芷漪是嫁过人的女人,即使自己不是被休弃的,却也不再完整。她知道凉渊不在乎那些所有关于她的过往,可是她自己过不了心中的那个槛。现在,看着眼前一脸庄重起誓的男子,她只觉得很幸福,很幸福。即使是在多年以后,白发苍苍回忆往事的时候,水芷漪依然清楚记得:那一夜,在月城彩旗节和清风明月以及在场众人见证下的一幕,是她水芷漪此生最幸福的时刻。

“因为,要付出代价。”女子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天的场面。血从那些人身上的各个角落里流出,染遍了地面,也染红了她的眼睛,那些都是看守她的无辜的人。她不想再因为自己,而让任何人死去。

“哈哈!”村里的人闻言都笑了起来。原来对水芷漪感谢的落泪的花小妹也忍不住破涕为笑。看着心上人笑了,大个子李云昌也傻呵呵的笑了起来。他这一笑,把全村人带笑的更厉害。老周看着这对人儿,嘴边再次乐的合不拢了。这下子他们村的人丁又要兴旺不少啦!

“是吗?”看到老婆子一脸疑惑的去准备早餐,老周走出门去瞎晃晃。今天的太阳很好,照的人暖洋洋的。老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回来家。等他回来时,三人已经洗漱完毕,在吃早饭了。

“客人在这呢,你们谁家有想请的就来问问看吧!”

另一边,凉暮枫带着最精锐的大内侍卫已经开始了搜山之行,所有的卫兵以捉拿叛贼的名义守在山的各个出口处,每一处都有设信号点。一有情况,立即放信号寻求支援。他说过了,凉渊他们绝对逃不掉!

“怎么样?感觉身体还有哪里不对劲吗?”水芷漪刚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凉渊的一张写满担忧且被放大的脸。没事,她向他摇了摇头,表示她很好。只是嗓子那里受了点伤,暂时说不出话来。

正兀自懊恼着,水芷漪已经和凉渊从屋里走了出来。

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霓寒烟看着眼前宫女的眼睛说出了这句话。与其要死,不如拉个垫背的;更何况,也许真的有一杯是没毒的,那么,她还有活的希望不是吗?宫装女子将霓寒烟的心思都看着了眼里,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