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她照例来换皇上去就寝,发现皇上就坐在门的出口那里,满脸的酡红。地上也是散乱一地的酒**。

春之源见冬之流一直不作声,知道他又在想着什么。便自顾自的把脚边的猫抱了起来,放到怀里抚摸了起来。猫似乎很享受有人按摩背部的感觉,惬意的眯上紫色的眼睛。已经多久了,久到连他也不记得了;他,夏之泱,秋之溟,还有冬,已经被那个契约束缚太久了。他们原本就是不属于人类的存在,却要为这种卑劣而弱小的生物去奔波劳碌。那张用地狱之火炼就的契约到底还要绑着他们多久?

“芷漪,你愿意和我去别的地方吗?”房里依稀是衣服的摩擦声。他不禁笑笑,她也会害羞吗?想想他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那个地方远离三国,没有战争,没有世人的喧嚣。我可以每天陪你看日出日落,听花开花落的声音,好吗?”回应他的依然是沉默。

凉暮枫看着她静默的脸陷入了沉思。即使不知道那件事,还是一样要离开自己吗?同处在回忆中的两人忘记了此时仍在门外跪着等候发落的众妃嫔。太阳带着它的最后一丝暖意缓缓下去,留给大地的是漫长的黑暗。林淑媛的手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唇角也因缺水而变得干枯。看看周围的其他妃子,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疲惫和对未来的恐惧。她们都低估了皇上对这个水芷漪到底有着怎样的情意。

三年前,在凉暮枫“下葬”后一个月的那个夜里。他忽然出现在她的房里,捂住了她的嘴,把她逼到床上。“你要做什么?”没有意料中的惊慌,凉暮枫松开了捂着她的手。“你早知道我没死。”他就该知道这个女人是有多聪明。可惜她总是超出了他的预期。“女人太聪明了不好。”他故作暧昧的靠近她的脖颈,后者面不改色,“所以呢?”一双不安分的手开始在她的身上游走。“所以……,”他故意拖着声音回答她,“她该属于比自己更聪明的男人。”水芷漪不屑的撇撇嘴,自负的男人,她不稀罕。一个抽身,她迅速离开了他的怀抱。

“在。”一道黑影出现在墙上,只闻其声却见不到人。

“也许你不知道。”是他先打破了沉默。“父皇给每个皇子都有过专门的训练,即使是良人所生的五哥也不例外。”水芷漪依旧面不改色,心里却开始思量起来,他,到底想说什么?“五哥,最精通的是易容。”他很不满意她眼中的淡定如初,不自觉的站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一双略带冰凉的手覆上了她的脸,她本能的想后退,腰身却立即被禁锢了。“他说了‘你的脸’,就说明,你的脸,一定,有问题。”这话语听似无意间的停顿,其实早已饱含肯定的成分。

宣旨后的第二天清早,宫里就派一辆牛车来,接走了水芷漪和水浅芬。在她们走后,水府的大门也被封了起来。对余下的人而言,剩下的是一场逃亡。

“喂,不带你这么没良心的!”虽然她安萝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但女孩子好歹也要给留点面子的,他这样笑她怎能不让她气恼?

“你!”看着被不停的踩着自己脚的安萝,夏之泱又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痛了,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暴力?

当初在街上看到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出嫁,新娘子当众出逃。原以为是和哪家儿郎私定了情意,没想到这一看,才发现在那个新娘子身体里的只是一个寄居的魂魄。事情似乎变得好玩多了,那个出逃的女人,安萝,成功的成了他的猎物。

“我说女人,当初是谁在街上救你回来的?你都不知道报恩吗?”夏之泱吃痛的收回了自己的脚。他还敢提这这个,安萝顿时怒上心头,恶向胆边生。

“报恩?”当初是谁用她的身份威胁她,让她戴上**去装死尸的?姓夏的还真的有脸提啊!

嗯?夏之泱看着眼前对着他咬牙切齿的安萝,摸摸下巴,装出一副深思的样子。这丫头几天不见胆子又长了不少嘛,再不磨磨,恐怕下一个被抓伤的就是他了。原本还想扑上去的安萝见夏之泱安静下来,一时间变得有些不适应了。这男人怎么变的比女人还快?刚才还一脸笑嘻嘻的样子。

“跟我走。”夏之泱一把抓住了安萝的手腕。后者一脸疑惑,“走,去哪?”忽然间又恍然大悟,“哎,姓夏的,你不会要把我送回给那户家人吧?!我不要回去!”打死她,她也不会回那个地方,这个年代大户人家的小姐都保守的要死。坐如钟,静如松,她才不要回去呢!

像是洞悉了她心里的想法,夏之泱搂住她的腰,暂时让这个小女人安份下来,然后再向她解释。

“我,现在要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绝对不是你原来的那户人家,怎么样?”这还差不多,听到她嘀咕声里的同意意味,他便心安理得的拉着她走了。跟在后头的安萝自然是看不到夏之泱脸上出现的如狐狸般的狡猾笑容。阳光细碎的照在两人的身上,穿过一条条的树荫,前面的男子不时回头看看身后的女子。在男子灿烂到耀眼的笑容里,女子忽然觉得自己被迷了眼。她第一次觉得,这只夏狐狸长得也不赖。

凉国王宫,地牢。

一群大内侍卫跪在了地上,没有人哆嗦或害怕,他们知道看着“水夫人”被人从眼皮下劫走,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样的处罚。但是受皇命而死,也是一种荣耀。

“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问话的人正是一袭龙袍的凉暮枫。

“属下等人一直把地牢守的严严实实,属下敢保证没有一只苍蝇飞出去过!”是,他相信没有一只苍蝇飞出去过。但是地牢的人却凭空消失了。如果说那个女人不是真正的芷漪,那么她又会是谁?到底是什么人能在他的眼皮底下,把真正的芷漪从琉璃殿里带走,又能将假的芷漪从地牢的重重包围中救走?他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芷漪,她一定还活着!

“查,派人去查。看京华城里有没有可疑的人物出入过,又或是有人家的闺女失踪了。我给你们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就算是把京华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水夫人给我找回来!”

“是!”跪地的众侍卫立即领命去办。凉暮枫握住自己发凉的指节,这天下有什么人能在他的凉国王宫里来去如此自如?难道,他想到了一个名字—青焰。青焰独立于三国之外,不受任何国家支配。难道是有人向青焰要了芷漪?可是那个人,会是谁?一个久违的名字慢慢的浮现在心头。

七堂庄,蒲堂。

安萝兴奋的在各色的花丛里穿梭着,这里的好多花草都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夏之泱,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某男闻言有几分不高兴了,“什么叫怎么找到的?这可是夏大人我住的地方!”不知又从哪个地方摸出一把墨玉的折扇,夏某人自顾自的扇起了风来。

“夏,是谁让你把她带回来的?”说笑中的两人被来人的话打断了,说话的人是春之源。夏之泱沉默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春和冬。七堂庄的规矩,不得带外人入庄。

冬之流看都不看安萝一眼,眼直直的盯着夏之泱,“你,跟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