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打湿了面颊,像是被水冲洗,从父亲这样以后就在没有哭过,因为眼里的世界到处都是冰。而现在一团火将心里的冰川融化,成了水,成了河,成了江,铺天盖地的向外面袭来。

整整一上午的时间便募集了三万多块钱。

晓轩看着僵住的俊熙,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在慌忙中跑了过去。

晓轩是想来看看自己,只记得自己告诉她的大体位置,具体什么地方记不清了,上次见面新手机号也没问,只好在这儿等着。

索性弯下腰慢慢的捡着被人践踏了不知多少遍的纸张。

泽宇突然感觉眼前的这个女孩变得好可怕,已经完全不再是那个曾经什么都听他的,整天跟着他的小姑娘了。

“谁的?”唐颜的嗓子有些沙哑,声音很是低,水珠在眼眶里打转。

其他的泽宇也不知道该说设么了。

过去的快乐没有忘记,但是一想起那个操场上发生的一幕,依诺的心就像快要炸了似的。

身处在这个叫做家的地方却突然感觉像是被遗弃在荒野里的孩子,周围的墙壁像是一下子消失了,只留下孤单的自己,又突然下起了雪,满天雪地里只有一个人还在飞雪里独自寻找着家的方向。身体渐渐的发冷,一直冷到心里,骨子里,再也醒不过来。

外屋里是没有人的。空荡荡的屋子寂静的很是异常。

无言的表达从眼神里透出话语宛若一个梦传进了病房,走进了爸爸的梦里。

时间像是过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长的似乎可以忘掉一些东西。

可对于欣哲来说呢,一个孩子,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还需要家里挣钱供他上学生活的高中生,又该怎样去面对这没有失去却恰似失去亲人的痛苦的呢。

这可比打他一顿还难受。

就连授课的老师也仿佛一下子受不了同学的这种反应,带着疑问的表情停下讲课环顾着教室。那种神色像是在问“怎么了这是”

溅起的水花四处分散,流离着破碎的回忆。

点里透着的光芒压倒了周围所有的光线,在这个狭小的地带里被装着满满的世界,只有一个人的世界。

地方虽小,可装饰的却是精致,最好的是那些光线,柔和里日光的感觉

可却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没有背叛,心还在他的心里。

当整个人完全进入包厢的时候。

精神有些恍惚,却不由得穿上了外套,走了出去。

他的短信晓轩一直不舍得删去。哪怕手机里只剩下零点零几的空间,她也总会把短信保存到不能再保存的时候。

依诺没有任何反应,就这样静静的倒在承炫怀里。

可治愈伤痛毕竟需要时间,渐渐停下了奔跑的身影,望着硕大的教学楼。

可对于泽宇他从未注意过这个。

无形的绳索束缚着想要飞翔的翅膀。血淋淋的无奈。

没人听得清她在说什么。喃喃的话语伴着嘴唇的一张一合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临终前的喘息,痛苦的让人潸然泪下。

婉菲的视线有些黯淡,在隐隐约约中看到被推倒的欣哲正在艰难的爬起来。可又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乱哄哄的声音冲进大脑,快将脑袋轰炸成一锅油,热腾腾的翻滚着冒着泡沫。在慌忙中天地有些倒置,眼前的一切都在飞速的旋转。好像到了一个战场,面前黑压压的都是人。这些人组成了各种群落,呼啸着从自己的身边擦肩而过。如此多的人却没有一个可以碰到自己,仿佛看到这一切的只是自己的灵魂。

哭喊着的声音伴着眼泪流进嘴里发出声声嘶哑的呼唤,直到蹲在地上无助的哽咽。

可欣哲越怎么看怎么眼熟,其中的一个胖子欣哲好像在哪儿见过,有点想不起来了,还没看清他的脸。

映着白色的月光打在婉菲白皙的脸上,欣哲发现婉菲真得好美,像是个公主,楚楚动人。

这时候老板走了出来,告诉欣哲让他回家去休息。

像是一个选择,一种向左向右的关系,是离开还是继续走下去。

欣哲仿佛一下子醒过来。“啊?什么?”脸上突然换了一张面孔,笑呵呵的。

欣哲正在喝矿泉水,看见婉菲朝自己跑过来,嗓子被呛了一下,马上咳嗽起来,婉菲见状脚步更快了。跑到欣哲身边便一把抓住了欣哲的胳膊,手在他的后背来回敲打,还忙问着怎么了没事吧之类的话。欣哲被水呛得脸色通红,一个劲的摇头说不出话来。

心里有一片荒岛。

中年男子又要向欣哲身上打去,人群里冲出的黑影便紧紧跑出了两人中间,身子紧紧贴在了欣哲身上,张出手臂做出保护的姿势。男子被这位不速之客震惊的像被通了电身体僵硬在空气里,却又在下一秒突然清醒,然而没有将要打出的拳打出去,中年男子放下了伸出的手臂“小妹妹,干什么啊,美女救英雄啊,不是,救懦夫啊!”男孩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孩。

可一切又是那么平静,像是刻意的安排。

曾经无数次天马行空过,幻想着一座雪白的圣殿里坐满了长千上万的人,在这里将要举行一场举世瞩目的婚礼。新郎是我,而新娘正是对面的那个女孩。在如浪般的掌声中,我牵着她的手走向圣堂的最高处,请求神赐予我们幸福。在别人的眼光里我看到了世界上最美的新娘,而此刻,它属于了我。

走出那扇门,俊熙用手遮住了跳跃的阳光。去某某地方。

门吱呀一声开了,欣哲蹑手蹑脚朝自己房间走去。阴暗房间里的格局好像每天都在发生变化,欣哲一不留神就会碰到东西,发出砰砰的响声,“你就不会小声点吗,眼瞎啊”,被黑暗吞噬的房间顿时被微弱的黄晕充的足足的,黑夜的冰冷顿时被充溢着温暖的灯光所代替,疲劳一天的心像是被放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像是小时候在结了冰的河面上滑行,冰面不小心破裂了,自己摔了进去,寒冷袭来,可是过后被妈妈抱在怀里,在昏暗的灯光下被妈妈哄着入睡,那种温暖的感觉,欣哲想用生命再次换回。可如今,还是那间房子,还是那盏灯,却不再有熟悉的话语和面孔,林宛如面若冰霜的对欣哲大声叫哭“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让老娘等着,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安静的胡同被叫哭声打破,冰冷的叫骂,肮脏的话语被散发着恶臭味的空气所合污,这让小胡同更加恶心。“妈,对不起,我……”“滚tm一边去,别叫我妈”,欣哲刚要说什么,一股暖流从心底流出来,流到了嘴角,刚要吐出,却被林宛如的一句话被死死的堵在了嗓子里,呼吸有些倒流,让身体的血液也有些异常,头有些发晕“妈,我去睡觉了”,欣哲强忍着那份苦水。“睡,就知道睡,早晚得睡死你,锅里有饭,自己盛了吃吧,以后别让老娘等你。”林宛如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那房间像是一座坟,阴暗里透出一份冰冷可这世界明明又散发着被蒸熟的热气,被丢在荒山野地的心好像又被捡起,不曾有过的感觉,像是浑身被冲了冷水澡,温暖而又舒服。欣哲眼里被风干的泪水再次罩上一层水汽,弱弱的声音跟蚊子一样:“谢谢你,妈。”没有人听得见,只有自己知道,欣哲像似想起了什么,手里端着的米饭刚嚼了一口,朝着林宛如:“妈,我们学校体检,要交钱。”林宛如静静无声,沉默地躺在床上,欣哲悄悄走过去“妈……”又重复了一遍,仍没有得到任何回声。“妈……”不由得声音洪亮起来,声音像一道白光极速传播,将黑暗撕破。“你tm叫什么,还让不让老娘睡觉。”突如其来的反应让欣哲有些猝不及防,被吓得有些腿软,从黑暗中一双鞋像一把刀疾驰而来,欣哲没有躲过,鞋狠狠地打在了手上,一阵疼痛,麻木的双手没能端得住盛饭的瓷碗,“啪”一声,清脆而又悲伤,破碎的瓷片洒满一地,满地的瓷缺像极了破碎的童年,缓缓的流动,偷走了曾经绕过了青春,被丢在了不明的万丈深渊。欣哲久久伫立,没有一丝的挪动,望着满地的残痕。两道冰冷的水迹摧残着容颜,掉进了黑夜,被摔得粉身碎骨,几只野猫透过窗户又传来,“喵喵”的嘶叫声,是在寻找丢失的孩子还是在挣扎命运的不公,这叫声像极了阴魂的啼哭。从黑夜中传来,在黑暗中逝去,击打着心脏,冰冷出悲伤,缓缓地流进身体,回荡在漆黑的黑夜里。欣哲弯下腰寻找破碎的瓷片,却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黑夜里苟延残喘的呼吸,竟一不小心瓷片划伤了手指,血液变凝成一个泉,不停地上涌,成了一个血里透红的水晶球再也载不动不断上升的怨气,血里透出的啼哭婉转在黑夜,透出丝丝阴冷,冒出股股忧伤,最后流下来,一道血迹拍打出雪花的形状在地上,透过黄昏的折射,两滴白里透明的咸味冒着苦难,透着悲伤落进血液,血腥味传遍了屋子,传到了胡同,传出了民区,来到天空,弥漫了外面的世界,遮住了月光,让这黑夜涌动成片的悲伤。

高楼林立的城市,川流不息的人群,头顶上阴霾的天空,几根光缆从空中穿过,罕见的几只鸟在电缆上吱吱不停。透过窗户,这世界像是一幅画,一幅水墨画,没有别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