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伯特出城突袭莽墩口的第二天,公主就早早地起床,洗漱完毕之后,撇下侍女凯瑟琳,急匆匆赶到了教堂。

凯艮性急,忍不住就嚷嚷道:“一共几个人,爷爷的两柄板斧早就饥渴难耐了。刚才那些吸血鬼都是你射杀的,我只能算是捡漏。这次说什么也得我打头阵了。”

凯艮顿时不乐意起来,嘟囔着嘴道:“我这斧子锋利无比,擦着即伤,挨着即亡,这些家伙早就被我弄成了肉泥,何必再来补上几刀呢?

克劳福德两兄弟心思极为缜密,看着这两个活宝在那里大大咧咧地争吵,感觉格外有趣。哥哥塔伦凑近了阿尔伯特耳边,低声说道:“莽墩口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面朝东面的这个方向尤其险恶。不过,这也正好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丝便利。殿下可让凯艮将军旁敲侧击,从附近的山崖悄然而上。对方仗着天险,必然有所懈怠,以凯艮的能力,只要可以上得城墙,那后面的事情便可迎刃而解了。”

老伯爵毕竟有权有势,在一方称王称霸。他再怎么折腾,跟着他的人总有好果子吃。既然可以轻轻松松地皆大欢喜,又为什么一定要做个愣头青,去硬生生地指出伯爵的不是呢?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伯爵没有远大抱负,他手下的人也就不会有什么特别高人一等的志向。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管你谁做伯爵,我只要有吃有喝,活得自在就行了。

年轻的小阿越想越纠结,每次当他要努力忘记对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之时,克劳迪娅那张面孔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

忽然,府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德斯蒂尼伯爵府的心腹之人慌忙进来面禀道:“大人,公主,不好了,鲍罗特公国的阿尔伯特殿下来了,他强烈要求面见大人您。我们回他说您是偶感风寒,可他无论怎样都一定要进来。”

阿尔伯特摇头道:“我们出征前有过一次长谈,当时你和亨利可都表现出了对于博教的忠诚,如今怎么又如此行事呢?”

海德心内疑窦丛生,可也不敢怠慢,便领着此人进了内室,就着昏暗的灯光,老板隐约觉得此人来头不小,他主动发问道:“你是何许人?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必须要到此间来说?”

那些凶残的狼人对于火光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它们不断发出愤怒的低吼,在离火墙几尺远的地方绕圈徘徊。

有个懂事明理的人便问道:“主教大人,那些精灵爱树如爱自己的家人。我们这样做岂不是会招致冲突吗?”

皇帝摇头道:“我们帝国拥有博迪大陆三分之二的广阔肥沃土地,德瑟特人的那些北方冻土我并不感兴趣。相反,帝国内部的公国林立,互相倾轧才让我感觉痛心疾首。人家都说我迪略特心狠手辣,妄图做古维恩帝国那样的**集权皇帝。你洛伊尔应该是了解我的,这些称号、头衔、权利都是转瞬即逝的过眼云烟,我追求的不是一时的东西,而是为整个坦博兰斯谋一个光明的前景。那些公爵伯爵表面上仁德道义、刚正不阿,背地里却个个都只打自己的小算盘,个个都比我迪略特还狡猾。他们用自由民主来确保自己的地位,用自由民主来压榨自己的臣民。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扭转这一局面,可惜世人没有一个能懂得我的心。”

“宗座是担心皇帝陛下把夺心魔推到我们头上吧?我觉得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靠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陛下。”福斯压低了声音道,“皇帝忌惮您,更忌惮博教那伙人。我们霍普国实力再强,也不过就是偏居一隅的小岛罢了,而他们博教却是整个坦博兰斯帝国内最重要的组织。与其说皇帝是针对我们,不如说他针对的是教廷,而陛下您只不过是顺带的牺牲品罢了。”

迪略特皇帝为了防备可能作乱的肯坦公国,也虚情假意地奉承起这位可怜的小伯爵。皇帝知道他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便不断有意无意地暗示一下,好让老秃头心花怒放,为自己所用。其实这位皇帝是和德斯蒂尼伯爵正好相反的一个人,他对女人并不贪恋,儿女情长在皇帝眼中是可笑的事情。

“殿下,皇帝心狠手辣,您没必要和他相提并论,掌握人心才是王道。”

这次的进展十分顺利,一下子就掘进到了很深的地方,几个探路的法师发现,酒馆下面似乎有人工开凿隧道的痕迹。他们兴奋地对着地面上的五评议通报情况。

威灵顿听了这番高论,顿时对伊洛斯钦佩的五体投地,他忽然想岔开话题,说点轻松的:“我们的这位皇帝真是百年难得一遇啊,如此有心机,确实是一代英主。”他又凑近伊洛斯耳边小声道,“听说皇后不能生育,让陛下十分懊恼。”

“当然是一网打尽!”卡利尼昂明白皇帝的意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先让那个德瑟特元帅忙乎一阵,然后瞅准时机,来个一网打尽。”

黑袍法师说着,清了清喉咙,把克里普的底细全数抖露了出来:“大家听着,元帅勾结夺心魔,他竟然愚蠢到认为夺心魔会与他合作!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先辈为什么会往北又往西迁移,那就是为了躲避夺心魔的淫威。当年的努哈帝国如此强大,也抵御不了夺心魔的釜底抽薪。元帅他早已不是自己了,他就是夺心魔的傀儡。那些恶魔利用他的私欲以及实力,妄图让博迪大陆成为第二个努哈帝国,这些恶魔对人脑特别贪婪,我们地面上的血雨腥风,正可以让其趁机一饱口福。”

教廷诸人紧追不舍,使得那些本已发虚的德瑟特人,更加慌乱。

本尼迪克借故要去解个手,便离开了坐席,来到酒馆后边。

克里普回到桌案前,眼瞅着水缸里的蝌蚪,心中沉思着什么。

几个黑袍们一齐高声道:“你是博教修士吧。”

塔伦不得已,附耳低声道:“殿下,老公爵此次北伐,断然不可能全身而退。您难道还在抱有幻想吗?”

洛伊尔无言以对,因为他自己也对鲍罗特公爵恨之入骨,早就想处之而后快。

理查由于年轻,并没有和达玛苏斯会过面,他望着这些由于长途跋涉而失去神采的老头子说道:“你们真的是教廷之人?”

“此话我们这里说说也就罢了,若是在皇帝面前提及,你就得掉脑袋!”帐下诸位将领全都摇头道。

迪略特笑道:“我准备让伊洛斯镇守罗姆城!”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在此时此地?”卡宁得寸进尺地步步紧逼。

鲍罗特连声大叫:“又中了敌人奸计,此番吾命真要休矣!”

……

迪略特不能拂了教宗之意,因此便点头默认了。一旁的洛伊尔仍然不断做着劝说,皇帝突然拉下脸道:“这事就这么定了!不用再多说了!”他转身又笑着问达玛苏斯,“宗座大人,您这次带了多少人呢?”

说话间,沙莽座下的快马已经飞奔到了图格鲁尔面前,莱克利斯的长枪直指对方心窝。

从此以后,这家酒馆就被人称作打嗝龙,一直沿用到现在。

瓦伦丁阻止道:“大人莫急,这些家伙藐视教廷,罪不可恕,理当全部枭首。”

“孩子,此行路途遥远,你一个人是断断不行的。皇帝陛下那边我会为你做两件事。其一就是确保对伊洛斯将军的惩处,其二就是确保你能顺利继承鲍罗特公国。”达玛苏斯异常冷静却又有些不近人情地说道。

德瑟特人精明能干,又有武器和魔法作为后盾,皇帝为了和谐起见,不敢也不能加以阻拦,更何况这些商贸活动对于本国也是有利无害的。

梅兰妮笑着说道:“这里大概离教廷比较近,但是人类几乎没有涉足过此间。”

……

梅兰妮集中心智,全神贯注地分别在每个岔口站定几分钟来探查陷阱。

……

“这修道院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先知西里尔那里。”黑衣人缓缓地说道。

将军算是见多识广,他深知先知西里尔的大名。九级魔法不是闹着玩的,即使是德瑟特人那些号称高阶的魔法师,所用的魔法也不会超过七级。将军早年曾接触过科泰斯异端的**师,那些人使用的三级魔法就已经令自己惊得目瞪口呆,更何况是九级呢!

阿尔伯特临走前,被鲍罗特公爵秘密嘱咐过,格里德城下的宝藏千万不能让伊洛斯独吞了,一定要想尽办法保护,实在不行的话,也可以一了百了,让谁都没法拿到。

本尼迪克起初并不知情。后来是酒馆老板女儿主动找到修道院来,让院长大吃一惊。自己素日十分器重的本尼迪克竟然闯下如此大祸,当即就要把他驱逐出修道院。

“帝国皇家禁卫军驻本城的最高指挥!”酒馆老板面带崇敬之情,高声朗诵道。

那老板二话不说,拍拍手,招呼手下去后面搬。酒馆里的伙计都是年轻妖娆的女人。

领头的科泰斯教徒大声说道:“你杀了我们的教友,还毁了我们的堂舍,贾斯汀大人着我等把你生擒回去,你还是乖乖投降的好,不然刀剑无情,弄伤了你,我们也没办法。”

本尼迪克依旧笑道:“宝贝不宝贝,全在人心。你若认为他是宝贝,那自然就是;你若认为他不是,那他就不是。”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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