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接下来的怎么办?”东方甫白问,古炎教授环顾着我们:“大家怎么想的?经历了那么多,这么多苦难我们都挺过来了,我们还要继续下去吗?”古炎教授这句话说得我感慨万千,其实我是真的不想继续了,我多想回到家中,看看父母,看看许久未见的朋友,前方不知还有多少危难等待着我们,可是我这个人就是好面子,别人不退出我自然不好意思说出来。

“胖子,你回来了,”东方甫白笑着说,却一下子捂住了鼻子:“什么味儿这么臭?胖子,你干什么去了?拉屎?”胖子一摆手:“别提了,胖爷的智慧绝对是超群的,张扬那家伙疯了似地追我,我跑进甬道里,直到跑到我们看过的那个陪葬坑时,没了退路,这时候张扬快要追来了,我正着急,是计上心头,我一下子跳进了陪葬坑,拨开一层尸骨,我把自己埋里了,没想到张扬那家伙还挺聪明,到这没有看见我,他也跳进了陪葬坑,一通挖,这给我紧张的,幸好没挖到我,待他走远了,我慢慢拨开尸骨爬了出来,又跑了回来,不过跑的时候那家伙好像发现了我,也许正往这边来呢,我们快跑吧,怎么样,紫灵玉摧毁了吗?”古炎教授摇摇头:“没有,一楠挖了那么长时间,还是没有看到,看来紫灵玉不在这里。”

“试试吧,如果再不成,我们就只好写封遗书了。”东方甫白叹着气说。

“她还是闭上眼睛比较好看。”胖子看着女尸嘀咕着,没有想到,那具女尸突然间闭上了眼睛,恢复到了静静睡去的模样。我却突然觉得这个女尸好像一个人,这模样,这棱角,这气质,都好像……萧岚!没错,我越看她越像萧岚。“不可能……”我这样告诉自己,可是这样的感觉却渐渐蔓延全身,难不成躺着的这具女尸真的是萧岚?

我们听完以后,都感觉后背凉凉的,我们在一个巫术十分厉害的人之墓?还不如听从墓主的安排,不要闯进来为妙。麟老五朝东方跪了下来,大声祈祷着:“殚戎侯,我们几个小辈由于逃命,不慎进入到您的灵柩,望您宽宏大量,有什么对不住的,我们在这给您赔礼了。”我们没有阻止麟老五这样做,毕竟这对我们没有什么坏处。

胖子赶忙从背包中拿出折叠旋风铲,那是他看家的装备。胖子走到我们身边说:“不败兄,你和我一起探墓口的位置,张扬,一楠,你们和老五阻击那群黑衣人,能拖多久就是多久!”我们各自答应着,麟老五拿出了所有的弹药,他的枪法非常好,不愧是老猎人,看样子上面的黑衣人也不过有五六十人之多,他们都不敢贸然向下移动,否则都成了麟老五的活靶子,他们隐秘的慢慢的形成包围圈。

老宋的伤很严重,胳膊和肚子都被子弹穿透了,失血很多,再不抓紧治疗的话就会没了性命,我没学过什么医学,只是从自己的包中拿出一些医用的纱布,简单的将老宋的伤口包扎起来,避免他伤口更多的失血,我拿出一些水给老宋,老宋喝下,靠着树喘着粗气。我是一个没有主意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更是慌了神,看着老宋憔悴消瘦的脸颊,不停流血的伤口,尽管我心中百感交集也是无济于事。

沿着小径走着,彼此都没有说话,缄默着。不一会儿,我们来到了山脚下。“进山了,大家提起精神。”麟老五对我们说。天气微凉,很是晴朗,山中的植被十分茂盛,我们还算惬意的走着,古炎教授和麟老五领路,胖子和老宋垫后,胖子不时的和老宋交谈着什么,我和东方甫白走在中间,东方甫白的年纪较大,行动没有我们方便,我经过这阵子的锤炼,对于长途跋涉已经有一些抵抗了,所以没有显得很吃力,东方甫白拍拍我:“小兄弟,一直没问你,你什么来头?”我看着他笑了笑:“刚毕业。”

酒足饭饱,我和胖子又一次下到墓中,东方甫白与古炎教授还在研究着,我们又等了一会儿,东方甫白突然站起来:“果然!被我猜中了,我利用古炎教授所提供的枭禽地乕图的绘制结构,加上八卦的阵法,天干地支的位置所置,终于弄懂了徐世昌的提示之意。”

东方甫白听着,突然眉头一皱:“哼哼……如果真像记载的那样,徐世昌定是一个不平凡之人,他的墓竟然如此朴实,我猜想是有问题的,不过却在我意料之中,此人如此聪慧,一定异于常人。”

我们在车上彼此沉默着,来的时候欢欢乐乐,大家都怀着热烈的气氛,可是现在,熟悉的路,却少了熟悉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算起来我们已经被困了六天了,所有的办法我们都想过了,可是没有办法能有效,我们几乎对活着出去已经没了办法,胖子好像饿瘦了一圈,不再吱吱哇哇的乱叫了,每个人都摊在地上,李泉不时的休克着,由于失血过去,而且连水都已经没有了,李泉脸色苍白,昏迷着不省人事。古炎教授又将目光放回了铁树,他下定决心再做一次研究,我们就这样躺着静静的看着他,期待奇迹会发生,可是没有,古炎教授无奈的摇摇头,瘫倒在地上。胖子生气了,挣扎着爬起来,猛地冲过去一脚踹倒了那颗铁树,“他奶奶的,你不给胖爷面子,胖爷也不让你好过!”胖子正嘀咕着,古炎教授去猛地凑了过去,“你看,这个是什么?”胖子看到铁树倒后在地上出现了一块小小的宝石,上面水印着蛇儡的图腾,晶莹剔透,闪闪发光。像这么大的一块蓝色的宝石还没有人见过,教授招呼着我们过去,大家都凑了过去,围着宝石展开了讨论,良久都没有个结果,“不能碰,要是个陷阱该怎么办?”卢启晨说,大家心里都有了顾虑,胖子却一下子将宝石拿在手中:“没那么多顾虑了,横竖都是死,口袋里揣个宝石,下去贿赂阎罗王。”胖子正开着玩笑,我们却发现胖子拿起的宝石下面有一丝光透了进来,“是阳光!”卢启晨喊道,确实是阳光,被困了这么久,我们还是第一次接触到了阳光,温暖的感觉洋溢在身边。“我去!你们想什么呢?这下面有阳光,说明是空的,快砸啊!”胖子的提醒让我们恍然大悟,大家都抡圆了胳膊想尽办法砸开地上的小洞,可是石砖的材质过于坚硬,我们的进度非常慢,但我们干得十分卖力,每个人都感受到了逃出去的希冀,胖子卖力的破着洞,我在旁边给他照亮,眼睛一瞥,恐怖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看见周围石壁上蛇儡的石雕都慢慢脱落着,一个个极大的蛇儡涌现出来,不一会儿便爬满了所有的墙壁,几乎没有任何缝隙,我吓得说不出话,用手拍了拍旁边的老宋,老宋显然也已经发现了,古炎教授站了起来,“出事了,看来这颗宝石是镇住所有蛇儡的,现在被拿了出来,所有的蛇儡都复活了!”胖子也停下来转身看去,“我靠!怎么回事?变魔术也没这么快吧。”卢启晨站得离我们比较远,他正吓得愣在了那里,我看见有几只蛇儡已经爬到了他的肩膀,而他却没有察觉,老宋朝卢启晨喊道:“小心!你肩膀有蛇儡!”卢启晨却没有听清楚,反问了一声:“啊?”这一声他张大了嘴,几只蛇儡霎时窜进了卢启晨的嘴里,这一幕吓坏我们,我们都不知所措了,卢启晨拼命挣扎着,摔倒在地,随即被涌上来的蛇儡淹没了。

“我哪知道啊,你的包里有没有冷焰火?快拿出来几个。”老宋提醒我,我回头看去,蛇儡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我慌忙的打开包,找出几只冷焰火递给老宋,老宋将冷焰火抛向潮涌的蛇儡,顿时成了一片火海,燃烧产生的腐臭味蔓延开来,我正欣喜着,停下来想要休息,可是相继涌过来的蛇儡盖过了火焰,继续朝我们奔来,几只冷焰火不一会儿便用光了,我用手电向后照去,蛇儡果然没有了踪影,可能是完全被我们消灭了。我们正坐在地上休息时,突然望见了前方的手电灯光,我大喊着,呼唤着,不一会儿,拿着手电的人便跑了过来,是古炎教授和李泉。

走了很久,每个人都很是疲惫,扎顿停了下来说:“现在是下午三点,老板们,前面就到西兴拉雪山了,那里十分危险,我也是第一次来,不能帮助你们什么,我们休整十分钟后出发,争取在天黑之前快速穿越雪山,要不然我们还要在这个地方露营了。”听了扎顿的话,我们每个人都若有所思的坐到了地上,胖子则被古炎教授叫了过去,两人商量着些什么。

“胖哥,你对这个白起的宝藏了解多少?”在路上我闲聊着问。胖子抬头看看我:“你叫我什么?叫我胖爷!对于白起的宝藏我还是略有耳闻的,我走过那么多墓,倒是有一些人的墓中对宝藏有些记载,不过都是一些传闻,你小子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上车后我们都没有说话,宋钧一直闭目养神着,不和我们说话,每个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路虎在公路上默默的行驶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到了京张高速公路,直奔张家界。

“进来吧。”古炎教授淡淡的说,“这里是绝密的地方,我们院所有珍贵的资料都在这里,包括不向外界发表的一些秘密事件,今天带大家来,是想要大家看一样东西。”

“我们……”古炎教授首先打破了这样的沉寂:“如今我们的重点还是商量一下怎么出去吧。”古炎教授的话点醒了我们,此时的我们依然没有脱离危险。胖子笑笑,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大家看,黑竹沟的地图!我从黑衣人尸体中顺到的,小样的,没白死。”大家这时才终于将悬着的心放下,有了地图大家就有了方向,出去就不再是一个难题。大家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装备,出发了,可是途中在我的脑海里却浮现着一个疑问,黑竹沟地形险恶,很少有人涉足,麟老五也是年轻时误打误撞进来过一回,为什么会突然蹦出个地图呢?这个地图又是谁绘制的呢?一切又是个未知的谜团,或许我早已习惯这些未知,那些尽管好奇的瘙处,已经无关痛痒,默默等待,有时候才是最好的方法。

我们穿越了几个山丘,雾气已经渐渐散去了,“再穿过这条小径,就会出现公路了。”胖子指着前面说,我顿时产生了疑惑:“你怎么知道的?”“喏!地图上标着的,不信你自己看。”胖子将地图递给我,我接在手里,看着并不算是地图的地图,地图上零零散散的标着些方位和术语,虽然不是那么正规,但是还是能够让人一目了然。“这笔体……”我仔细的看着地图上文字的标注,很是熟悉的笔体呈现在我的脑海,我一时还真就想不出来在哪里见过,“是谁的笔迹呢?”我一直在心里问自己,“也许是幻觉吧,就像是某一个场景好像曾在梦中浮现过一样。”思路堵塞的我进行着自我安慰。

穿越最后一条无人的小径,一条公路顿时出现在我们眼前,虽然不是很宽阔,但还是久违了这种城市感,瞬间冒出一种想要亲吻柏油马路的冲动。有时候真就无法理解自己为何总是冲动,尤其是在亲吻上面。

我们将麟老五送回了草房,对于麟老五的意外受伤我还是很抱歉,他的儿子麟狄看到自己父亲健康的出去,少了一只胳膊回来,心中自然是百感交集,我们给麟老五扔下了一大笔钱,然后挥手告别。古炎教授再次打电话叫来了那辆熟悉的路虎,如影随形一般。再次坐在路虎上看风景,老宋坐在座位上昏迷不醒,胖子疲惫的蜷缩在一起酣睡着,古炎教授和东方甫白同样两人无话,微闭着眼睛,又剩下我一人独赏风景,多想自己是个浪子,流浪在大江南北,将我的足迹遍布,留下我独有的痕迹,成就我惯有的孤独。

经过十多天的周转,我们回到了北京的历史研究院,熟悉的地方,人却不再熟悉,物是人非原来不用天长地久,只是一个转身的距离。

我染上了星光的璀璨,却丢失了月色的迷离。

胖子回老家了,他说也许自己要收山了,要娶个媳妇正经过日子了,我说哪个女人会倒霉跟了你,胖子笑着告诉我,其实人生有很多不幸。老宋被送到四川一家最好的医院,人其实就是这样,用最差的方式照顾自己,却找最好的医院疗伤。我不是一个思想者,我只是被生活打磨的游子。东方甫白被古炎教授邀请到了研究院工作,其实就是和古炎教授一起研究宝藏的事情。我则向教授请了长假,这些天不断的恐惧和磨难让我从心底感到疲惫,我需要好好的休息一番,调整一下自己,教授一直让我和他研究地图的事儿,可是被我坚持的回绝了,我想我还是喜欢清静,找一本书读读,书中自有黄金屋,找寻只属于我自己的宝藏。

放假回家,本想找些老朋友聚聚,可是得知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我还是打消了这种打算,年少时,曾经以为玩耍是浪费光阴的一种行为,长大后才知道这对于我们活着有多么重大的意义,可是年少的伙伴都早已散落天涯,忙着自己的事业,丢失了最宝贵的童真,包括我。

1995年4月26日,北京

“喂?”我不情愿的睁开惺忪的睡眼,谁会这么不知趣的打搅我的睡眠?我晚上写作,全靠白天这点休息的时间。

“一楠,”电话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正是古炎教授。

“教授啊,怎么?有事吗?”我的态度连忙变得恭敬起来。

“一楠,有任务,明晚八点到第一次集合的地方集合,准备出发。”古炎教授默默的说。我没有说话,直到古炎教授放下了电话。的确,算起来我已经休息了很多个月,期间一直在完成我的都市言情小说,我一直沉浸在书中,沉浸在男女主人公的爱恨情仇里,我以为我要告别那些苦痛的回忆时,古炎教授的电话将我的幻念完全摧毁了。

第一次出发带着好奇刺激的心情,再次出发却多了一层不同的含义,更多感受到的是责任,是安危。

晚上八时,我揣着一些药品和简单的东西上路了,来到研究院的后山下,古炎教授已经在那里站好了,令我失望的是胖子和老宋都没有出现在这里,我的心顿时慌了,或许是太过于依赖胖子和老宋,在我的心中,有他们俩就不会有绝境,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但现在老宋和胖子都不在,原因是胖子回到老家不知干些什么,古炎教授一直联系不上他,老宋则因为伤势过重,还在养病。令我惊讶的是来了三个军人,打头的便是李泉,他一只手只有三只手指,这是在雅鲁藏布大峡谷留下的伤痕,那些触目惊心的镜头依然历历在目,我和李泉相互微笑了一下,他身后的两位是另外新调来协助我们此次任务的军人,看样子身材魁梧,器宇不凡,一个叫雷东宇,一个叫蒋宏。同行的还有这段日子一直在研究院工作的东方甫白。

“这位是……”我冲着一个陌生的女孩问古炎教授,古炎教授走过来:“一楠,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新来的研究员,叫良素影,也是参加我们这次行动的。”说完,古炎教授将我拉到一旁,悄悄对我说:“一楠,这次老宋重伤未愈,我又找不到胖子,所以这次就靠你了,你一定要保证好那位姑娘的安全,她来头很大,若是她少了一根寒毛,我们都得掉脑袋。”我被说得愣住了:“那不让她去就好了,何必费尽心思保护她呢?”古炎教授皱着眉摇摇头:“唉……你有所不知,良素影是天启计划的总负责人的女儿,她天性活泼好动,脾气执拗,是名牌大学历史系毕业的高材生,她固执想要参加这次行动,差点与他父亲撕破脸,所以他父亲只好同意让她一起去罗布泊,但是给我们下了死命令,宝藏要找到,他女儿也是一根毫毛不能少,他沿途会派三万军队保护良素影,到了罗布泊也会有二十辆越野车和我们一起出发,实则就是保护他的女儿,越野车中全部都是手持器械的士兵。”

“她的后台未免太大了吧,我不去了。”我叹了口气。古炎教授拉住我:“等等,马上有一个人回来,你见了她也许会答应我。”古炎教授刚说完,一辆军车就驶入我的视野,车停在我的身边,车门开的那一刻,我的心变得紧张和小兴奋。车上下来的正是萧岚,隐隐出现在我梦中的女人。

“你……你来了……”我变得吞吞吐吐,智商有些下降。萧岚标志性的微笑:“你好。”简单的一句你好,却是拨开云雾见日出。我还要和萧岚打招呼,良素影却跑到了我的身边,“你就是林一楠啊?我看了古老头的行动报告,他很是看好你啊,今日一见果然不错。”良素影笑着,细一观看,倒是拥有几分姿色。萧岚冲我们笑了笑:“你们先忙。”说完,萧岚走到古炎教授身边开始听着古炎教授交代的任务。良素影依然在说些什么,不过我没有听,只是静静的望着萧岚,每次见到她都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她的身上有一股我无法抗拒的力量,深深的吸引着我,这只是我编造的原因,其实没有任何理由。

我们准备出发了,古炎教授发给我一支手枪和若干只弹夹,还有一个背包,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这点还是比较顺心的。

车子驶进黑夜里,快速的穿梭如同一只鬼魅,一只幽灵,命运是无形的手,将我紧紧的束缚在其中,融成一树海棠,静静陨落,漫进一路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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