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理说:“你还给哥哥卖关子?”

秋天的太阳不是那么炽烈了,但上午十点多这气温也升上来了,程建国不停地从口袋里拿出白手帕擦拭着小白脸,张立金索xing跑到村办公室里迷迷糊糊打起了鼾,还是很有节奏有力度的那种。看到这里,赵龙富为了避嫌也不能让刘青理和刘新龙再去动员了,而只能让苏婷用村里的高音喇叭再去催一催。

“别管他们了,一阵阵的,谁能了解他们真实的想法啊。”赵龙富回复道。接着又说:“现在应该没什么事了,有事你就去忙吧,我在这里盯着。”

正在记录的张立金心里还在闹情绪:我一把年纪了,你还让我写字,这没写几个字手就不听使唤了,把这活也不交给年轻人干,以前不管是在这个工作组里还是在我镇里,我张立金也算老资格了,今天却让我动笔做会议记录,这程建国到底是搞得哪门子飞机?所以也就胡乱地记着。他正在闹情绪,以至于程建国让他发材料的话就没听清。

“你说给我糊弄,到底怎么和刘青理碰上头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是不好明说?”刘向红眼里容不下沙子,赵龙富想糊弄也不可能了,于是就把王长普进去和刘新龙得病的事简单地告诉了刘向红,并说明了刘青理在其中起的作用。

“娃,我句话,现在到什么程度了?”刘向红忍不住问了。

躺在新褥子上,确实软和。赵龙富好久没有体会到新被褥的滋味了。刚上初中时,由于离家远,就住在学校的宿舍里,那个时候母亲用自家种的棉花织得被面和棉绒缝了一床被子。当赵龙富把新被子拿到学校里的宿舍时,立刻成了香饽饽。一个宿舍六十多个人,就算赵龙富在,也要躺过去尝尝新被子的滋味。农村孩子很少能盖上新棉花的新被子,而对于赵龙富能有床这样的被子,那就是幸福。后来,这床被子伴随着赵龙富从初中到高中,然后到大学,后来在即将毕业时被同宿舍的蓝辉瞒着赵龙富给拆了,把棉绒掏出来制作成了毕业篝火晚会的火把了,这让赵龙富非常不舍得。

“赵组长,我们去哪里?”水杯兄侧着身子回头问赵龙富。这个问话完全没有了赵龙富刚到镇上报到第二天时的轻言轻语,也没有了上午到我镇上时的调侃。

“老兄,这个忙你不帮?我刚到县zhèngfu,正好缺一个帮手,把他给我使使,我再给你派几个,你看咋样?”陈县长说的也是实际情况。从发改局到县zhèngfu后,自己把发改局的办公室主任提成了副局长,也曾想从发改局带个人去当秘书,可这发改局没有看上眼的,zhèngfu想给他配秘书他也婉拒了,想自己寻么一个,虽然和赵龙富只有两次接触,但感觉中赵龙富最对自己的脾气了,使起来肯定顺手得多。

“小赵啊,你还打算住刘岗哪?”李吉顺在后排躺在后背上问。

“小赵,在刘岗这段时间还好吧?”李吉顺边走边问赵龙富。

“你还有正经事没?越来越不着调了!”苏婷看着赵龙富还在机关楼门口等着她,就不想和水杯兄说话了。

“苏婷,我想去趟镇上,麻烦借你的车子一用吧?”赵龙富去镇里还真没什么交通工具,不可能再找刘青理,那就有些过了。

当赵龙富睁开眼睛时,看到天刚放亮,还是个yin天。这yin天对于睡觉来说绝对得是个享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好像这天气和身体有个约定一样,只要是yin天,睡起觉来就特别香,感觉身体里的器官和骨骼都在yin天的睡梦里得到了彻底的放松。赵龙富就用枕头蒙上头遮住眼想着再睡一觉,可身体里已不再需要睡觉了,不管他再做多大的努力,再怎么翻来覆去,就是睡不觉了。这就像一个吃饱的人,肚子已经浑溜地圆了,里面全充斥着盛宴美筵,这时再让他继续吃,哪怕就是山珍海味,也是吃不下去了。

“啥事是着急干得啊?”刘新龙问。

原来原因在这里,怪不得刘青理说到刘向红时,态度怪怪的,这好像比处理刘青理和刘新龙的关系更棘手啊。赵龙富又陷入困境了。

看到赵龙富是真得不想喝了,刘青理也没再坚持。以三个人的状态,酒已把胃添满了,吃面食基本不可能了,奥迪小伙子又开车把他们送回到刘岗。这一次,没有到马路边就下来,而是直接送到了刘岗村委会。

“你说咋就没死呢?没了这家伙,我也少件烦心事。”刘青理明知道刘新龙转危为安了,还故意说些不着调的话。

“情况都没了,一切正常。不过你得,因为你身份特殊啊。我没去医院,找了个朋友过去给忙活忙活。对了,看完情况找我啊。”刘青理打着哈哈。

赵龙富把刘新龙的情况向刘青理说了一下,电话那边的刘青理沉默了。

又是几口呕吐,地上已是一大滩了。赵龙富不敢往地上细看,怕这些从刘新龙嘴里出来的“杂碎”诱惑自己肚子里的那些闹革命。

两人赤祼着从河边来到小桥上,靠在桥栏上休息着。

虽然喝了一斤多酒,赵龙富的神智还是清醒的,他不能不锁门,这个大院值钱的东西倒是没有,但还是有那一套远程教育设备,说白了就是一个电脑、一台电视机,这两样东西可不能丢,丢了算谁的?

刘新支默不作声。

“先当上村里的书记,成为一把手,如果是主任,那是二把手,说话本不好使,办事更不行了。”刘新龙说。

“哥们够坦诚,我喜欢!”刘新龙又和赵龙富碰了一下酒瓶。

“能。”赵龙富的回答干脆利落。

“娃啊,你王大爷这事真是让你费心了,要不是你,这死老头子,就他这臭脾气,在里面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刘向红对着赵龙富说。

“哪个王长普?”

赵龙富不管程建国的说话的用词和语气,将王长普被森林jing察抓走的确凿事实向程建汇报了一遍,并请求他的指示。

过了一会,孙指导员的电话就来了,确认了王长普确实是在森林jing察那里,但形势不容乐观。原因是森林jing察在例行巡查中发现了刘岗村山林有砍伐现象,随后调查发现,王长普多次砍伐树木,已触犯森林法,幸亏是砍伐数量较少,但会处以刑事拘留的处罚是免不了的。

王老头,王长普?

“你这伙计,像骆驼一样执着啊你,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这样吧,我把咱镇派出所孙指导员的电话给你,你问问他,这事就和我没关系了。”王志军明显地有些生气了,把孙指导员的电话说给赵龙富听后就直截了当地挂断了电话,只留下“嘟嘟嘟嘟”的忙音。

刘新龙仍然用手指敲打着桌面,丝毫没有回应赵龙富的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