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飞升为魔 > 十五、三阳开泰(二更求收藏、推荐)

提醒之意,便是让呼延牢记在心,某日得到罴主上召见,定要告祭一状。

呼延不禁蹙眉疑惑,本以为这乃是常崎有意促成,如今看来似乎又不像,这便大大出了呼延的意料。

人族待者默zhaishuyuan言淡笑,在前引路,将一众十余头黑熊领到左边,那正是一栋精雕细琢、打磨光滑的玉石楼榭,窗边便是波澜通透的湖水,随风微摇的青莲,景色清爽幽静。

正与常崎亲近,呼延似乎未曾注意,背后那左角石屋的门悄然打开,一个十丈高壮硕熊躯静静站在阴影里,祭那张斜疤狰狞的黑毛熊脸若隐若现,目光阴冷、淡漠。

未得半刻,右边石门大开,常崎高耸熊躯轰隆踏出,眼见呼延已在,便是一愣,然后隆隆大笑,几个跨步便来到呼延身旁,闷吼道:“呼司监来得倒早!大兄昨夜大醉,反倒不如呼司监来得勤快了!”

三头黑熊沉吼一声,翻过碗来便将酒水满口灌下,呼延长笑如闷雷,立时抓过酒坛再次满上三碗,这才落座。

见得祭已回屋,常崎隆隆笑着与呼延打了声招呼,也便折身返屋了。

但蝼蚁尚要苟且偷生,更何况他薯莨,此刻寒意袭过,他脑中竟是清醒许多,忽而似有所悟。想来这新上任的呼司监,生来应是不懂教化的蛮直黑熊,不知从何处听来那人肉心肝乃是美味,如今贪嘴,又是酒意上头,哪还顾得其他,自然顺着心意向他薯莨讨要心肝来吃了。

此时正值深夜,天色昏暗,石屋内却未掌灯,幸好呼延虽号称体质最弱的战熊,却早已不是人界的肉骨凡胎,借着一丝微光,也能洞若观火。

罴依旧fqxs是熊掌杵头、眼睑半阖的模样,那对淡漠的碧色眼珠未起波澜,让呼延跪了许久,他眼皮轻颤,才像是倏忽回神,沉吼恍如喃喃。

听得房内传来呼延一声沉吼,老瓯兀又在屋前转过身来,目光恍惚刹那,再次恢复淡漠的浑浊,沉吼道:“不需要你挂念,主上对老瓯兀很好,养老的事情早有安排。熊崽子,最后送你一句话,一定要对主上忠诚,主上不会亏待你的。”

此话一出,四头黑熊嘲笑声嘎然而止,冷眼朝呼延望来,隐隐透出嗜杀之气。那头灰耳黑熊更是直接,扬手探来,势如闪电,呼延仓猝间竟来不及应对躲闪,被一只黑毛厚掌猛地捏住脖颈,缓缓提将起来。

那头比人族还要羸弱的战熊,就是最好的明证。

他本是枭雄魔祖,做出这等架势,那身凶煞之气震慑力十足,登时吓得蚁兽一个哆嗦,哪还敢再多做停留,扭头便跑,刹那间便化作了夜幕中一粒银点,待呼延再一眨眼,那银点亦已消失无踪。

每临大事需静气,呼延当真是个人物,经历过人界八百九十二年风风雨雨、明枪暗箭,他那心境早已天塌不惊,此番事关重大,他亦能平心静气,寻不见一丝焦躁神色。

“都是编出来的谎话,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事情,你还说没骗我们?”

目测出角斗场石墙高度,呼延收敛声息跃将起来,轻踮脚尖无声落在石墙顶端,身影倏忽消失,已然跳进了角斗场中。

这位置亦是高高在上,又和四大家族的位置显出差异,尖角锋锐,寓意攻伐战争。决定是否开启战争的权力,乃是王族独享,其他四大家族都不得擅越,这才是王族傲立战熊族巅峰的依仗。

其实无需如此,黑熊行事大多直来直去,说话声势浩大,神识滚荡如巨浪滔天,甚少有私言秘语,需要呼延去凝神窃听。

正所谓冥冥自有天定,古人诚不欺呼延。他偶有灵光,将这《古碑万变》第一篇定为战熊篇,此番恰是对景至极,他自然是喜上眉梢。

只是原先做想,将肉身尽数用天火融化,如今看来漏洞百出,肉身全毁,心念也会遭受重创,难行那重塑肉身之事。唯有分段而行,将肉身分作手脚、四肢、身躯、头颅四段,段段分别炼化重塑,心念受损尚轻,应该可化作重锤一般效果,捶打锻造熔炼部位,重塑形态,当可功成。

虽是溢美赞叹之言,但老匹夫语调古怪,倒是反讽意味居多。

巨熊血眼扫过石殿前那群跪倒的黑熊,蹙起眉头,沉声嘟哝出两个音节,似乎十分不满。声音沉静平和,传到众人和众熊耳中,又是字字清晰犹如耳语。奇异的是,他说出的字眼呼延根本不明白,可是偏就能明白他说出的含义。

有来有往,才算是交情。兹慎这次深夜孤身造访,实可谓寓意深刻,倾述衷肠把酒言欢,其实只是铺垫,这临走前最后一句话,才是他这次来的重点。

兹慎身为舍监,是监工上司,他前来察看此事时,也曾见过那石碑两眼,此时正要爬将出去,刚欲动作,已被一旁呼延死死拉住。兹慎疑惑望去,只见到呼延微微摇头,心下一凛,便没去凑那热闹。

“那人被石碑吞了!”

只苦了呼延,好一番仔细巡察,一无所获。他坐回床榻之上,唉声叹气,锁眉苦思。

夜间闲暇,正是战熊城热闹之时,豪门贵族大摆宴席,款待宾客。寻常熊家也是斟酒畅食,嬉笑怒shubaojie骂。若是有流浪战熊,一日苦修,也只有这段时间稍作休整,寻觅青楼酒家,招朋唤友,调戏良家母熊,好生得意非凡。

“恭喜!恭喜!”

待到近日,他从那名为兹慎的监工口中,竟听到一好事,乐得呼延难掩喜意,喜上眉梢。也不知真假,兹慎只说是他向薯莨进言,说是呼延表现极佳,薯莨听后未有表示,却似有意想要提拔呼延。

待薯莨转过身来,呼延遥遥望去,亦能看清他双眸里的冰冷杀意,似有血色弥漫开来。呼延心头一惊,待他凝神再看时,那薯莨已然自原地消失无踪!

自呼延进来,已有半月多余。初时欲抢他食物那瘦小孩童,因饥肠辘辘,搬运时忽而昏迷,却被一旁监工狠狠鞭笞,无声无息小命呜呼。除此之外,又有原本四人饿死,三人病死,两人半途遭毒打而死。

何苦留这祸害时时遭人惦记,他勉力伸手,把两块坚硬食物强塞进嘴里,懒得咀嚼品尝口感,硬生生吞咽而进。

百万斤重量,压得呼延挣扎不得,在这人族手中如若无物,他不敢拉拽铐链前行,生恐出响动惊扰了罴,就此高高提起,一路小跑出数十公里,穿过十几道门槛,这才缓住脚步,心有余悸地粗重喘息。

口袋里再次沉寂,难得两人这次没以吵骂结束交谈,呼延继续打磨躯体,炼化残余精气,心里却知老匹夫本性,最终那话亦是敷衍居多。

他的笑声,即使是在洞内的呼延,隔着厚厚土层依旧fqxs觉得震耳欲聋,轰隆如闷雷,爽朗豪放,让他的儿子“罴”振奋起来,回应得中气十足。

说到此处,老匹夫感慨长叹,黯然道:“此后,人族觉醒之希望渺茫难寻,身为人族,任重而道远啊……”

“当年老夫将全身体悟尽数传你,如今想来,却是助纣为虐!如若时空倒转,我便忍那千载煎熬,魂飞魄散也甘愿!”老匹夫元神藏匿在呼延脑海,遭遇这粗横之人,亦要反口斥驳。

迎门进来那阴沉老宿,性格古怪非常,竟将剩余的三个“灵引”携在身旁,常伴左右,日后更是赐了名姓,将这三人收入门下,其中便有呼延,甚或还有一人,便是曲西岐。

他砸落的那片红荒高坡不知何时消散无踪,巨鹰此时正翱翔在一片苍老森林的高空。

举目望去,百里间独有三五颗野草,迎着凛冽狂风飒飒微颤,好一番凄凉美景。他也不以为意,嘿哈冷笑两声,随意选定一个方向,对准日头放足狂奔。

呼延人称魔祖,混迹于以奸诈、嗜血、冷煞著称的魔修之中,实则心细如,内里缜密且偏执。虽然展露出盖世无双的气概,一时震慑住在场正道,他心底却叹了口气。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