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可别提那个白痴,”英迪拉鄙夷的哼了一声,眼中却也有掩饰不住的骄傲,“以为有几个臭钱就想要什么都可以了,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暴发户一个。”

“不……不,打扰了……”那人一惊,回过神来,迟疑的看了看埋首在亚撒颈项间的黑发青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追错人了。

埃文叹了口气,“维伊,人生需要享受,虽然我们的身份注定要肩负起繁重的责任,但在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上,没人会怪罪我们活出自己希望的样子。”

他显然不能用此问题来麻烦国王,这本不是需要一个陛下会去考虑的东西,另外,国王已经将他今日的所有行程推后了一整日,这说明他非常看重从未来过凡多维亚的维伊尔温殿下——这位殿下因为身体的原因在新年并没有与王室的家人团聚,他被留在了医院接受治疗,并且在那里与医院的病人渡过了一个相当不错新年庆祝宴——这离不开王室内务人员的协助与维持秩序,因为哈特就为此不得不将原本就非常紧凑的人手再分派一些出去而头痛了许久。

克拉尔满不在乎,“我们说的可是现在,他们早已经将宝贵的东西丢失了,从一些只言片语中的了解,我就对那种独裁与急功近利的国家没多大兴趣。”

正经过医院大厅的杰夫-怀特问道,他身旁的保安看见他的视线,便也转头随之看去,咨询台那里此刻已经人满为患,每个人,无论老人还是孩子,或者年轻人——这里有绝大多数都是打扮时髦的姑娘,都在不胜其烦的骚扰着里面几位的护士。

王储点点头,便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那里的尽头是国王的起居室,而它的隔壁就是这位布隆兰地位最高的人的御用书房。

“我希望,能时刻记住她。”

“我知道,布隆兰王室这些年一直都在致力于寻找这位失踪的殿下,甚至为此而多次访问危险的阿拉耶,”直播室里的英俊主播显然也展露出了担忧的情绪,“那么说,这位殿下其实一直生活在平民之中,甚至从没有体验过一个幸福的家庭?我听说他的养父母与前妻已经在阿拉耶的战争中丧生了?”

对于布隆兰王储这一连串的提问,王浩然有点无语。

虽然他没有痛觉,可不代表呼吸道里被填充了异物时他不难受,而且奇怪的是,这种咳嗽一旦开始,竟然还有点停不下来。

库克真诚的回答,眼前的这个男人刚刚拒绝了全身麻醉,在手术中全程保持着清醒,并且主动配合着原本人手就十分紧缺的他们,还十分镇定的充当了应该帮助主治医生传递剪刀与缝合线的护工的角色,这种心智上的毅力与坚强不得不让人由衷的叹服。

青年有了点反应,他略略站直了,虽然身体依旧有些僵硬,但手上手枪却不如刚刚那样警惕了。

乔科震惊的看着面前的男人,“首领!那小杂种知道的不可能太多!我们冒然派出人去会暴露你的行踪的!”

“一个流落在外并且最终寻找到亲人的王子?这究竟是童话故事还是莎士比亚的喜剧?”面对着对面的忘年交,谢尔曼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冷冷道:“幸好你阻止的及时,否则那个‘小殿下’真的到了俘虏营,一切就都无法挽回了。”

毕竟控了整个东大陆的经济危机,致使东大陆多个国家陷入不可自拔的严重经济崩溃,无数人失去生活保障与理想的信念,饥寒交迫,困苦度日,甚至自杀身亡的人,总是能让人记得很牢。

维伊尔温理所应当的指责道:“瞧瞧,你瞧瞧这个破壳子!这就是你给我选中的暂时寄居所?”他对这个身体的嫌弃已经又一次刷新上升了,“如果不是这该死的肌没有得到过充分的锻炼,我怎么可能躲不开那颗子弹?”

安迪-伯德的话语同样义正言辞,“你说的不错,准尉先生,我们来阿拉耶也是为了维护我们共同认可的正义,因此,对于梵弥迦的在阿拉耶的一切正义的军事行动,布隆兰绝没有任何企图阻碍或着干扰的意图。”

埃文决定回去以后无论如何都要给维伊尔温推荐几本布隆兰畅销的童话书,一个两岁的孩子总用这种东西来认字,将来会产生的教育问题是实在是不敢让人想象。

这位亲王似乎也在海军服役,军服的颜色与国王陛下相同,他在自己兄长的身边坐着,两兄弟之间的肩膀相互依靠,亲密无间。

他显然也有些疑惑,对方这种私人邀请方式让他们无法跟过去,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在这里暗暗着急,“你放心吧,布隆兰的人向来还是很讲道理的,小涛会没事的。”

挨了打的耿明欲哭无泪,“我没啊,他指名叫文涛过去了。”说着,就抬手一指站在王浩然身边蒋文涛。

跟着钟岩书走了两步的王浩然闻声回头,就看到了在一群面带疑惑的并且悄声议论的年轻人中显得尤其心惊愕与鹤立群的蒋文涛。

王储看着维伊尔温的动作顿了顿,才听他声音清淡的回答,“死掉了,”维伊尔温抬起手揉着小苏丹头顶柔软的小黑发,“在公交车里,因为一个自杀式炸弹。”

她的动作其实一直就有点奇怪,比如刚刚拿出刀的动作,正常人难道不是直接举起来么?为什么这个可爱的小天使却会先握着刀柄把刀尖举到合适的高度,然后才去横向移动到王储殿下的眼前。

只有他的眼睛黑沉得如同地狱冥河里沉淀了千万年的最黑暗的鲜血,仿佛能将人吞噬。

至于平民?他们对此一向事不关己,在这种情况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发生在约克坦布尔的前提下,大家现在都已经不打算为电能的突然消失再作出任何无聊的反应了。

东华的大使馆处于一个多年前专门划拨建设的使馆区,包括一些第三世界与几个东大陆西部其他两三个国家的大使馆都在这里,就在今天它旁边的阿拉耶外交部大楼还遭到了汽车炸弹的袭击,虽然位置离他们比较远,但还是受到了轻微的波及,使馆中个别房间的天花板脱落了,幸亏第一声响后已经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的工作人有所警惕,及时撤到了楼层中间的坚固大厅里,不然肯定会有人因为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划伤。

“嗯。”

只是,从来没有与同,哪怕是自己亲爹,有过如此亲密接触过的蒋文涛还是有些不由自主的脸红了——对方脑袋正好抵在他的肩膀上,他刚才轻轻摇头的动作所带起来的麻痒的摩擦不仅让他产生了一种自家宠物在自己面前撒娇的错觉,而且青年比刚刚轻缓了许多的呼吸也都全部喷在了他的没有任何防备的脖子上——某东华青年在心里头内牛满面,他还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皮肤是这么敏感的,通过表皮神经的传导,脑子里仿佛连对方喘息时那双浅色的唇一张一阖的微小动作都能极为细致的描绘出来。

虽然被他卷起了袖子的褶皱衬衫已经完全看不出它本来应该有的白色,但他还是面带微笑,并且用他那一双清澈黑亮的眼睛,正在努力的向着某罪犯表达出友善的情绪,用自己国家的母语进行自我介绍,“我叫蒋文涛,东华人,啊,是姓蒋,名字是文涛,东华人都将自己的姓氏放在前面,这与你们可能不同。”

苏维时面色古怪了一瞬,却因为从远方瞬间冲过来的,天空中那种战斗机因高速飞行中划过空气,而摩擦起的特殊呼啸声,不得不快速的俯冲躲避。

站在树下的苏维时唇上挂着浅浅的平和的微笑,眼中的神情却是冷漠的,他看着河边混乱的人群。那群人在看见死人时,眼中并不是害怕,反而充溢着更多的兴奋与刺激的神色。

苏维时仿佛没有听见这些话,也没有反应,他的视线还是看着天际的夕阳。

你不是谁都不愿意看么,你不是谁都不给个好脸么!你不是清高么!你不是骨头硬么!那你为什么还要对着王浩然那混蛋笑!你为什么要教他认字!为什么要教他念书!

万能的布尔什维克啊,赶紧来救救他吧。

一个拥有无限爱心与帮助欲的笨蛋,对付他倒是比那些信仰狂热的红卫兵们容易得很。

“呸!反动派的小杂碎!”

维伊尔温淡淡的看着他,扫了眼他身上穿的结婚礼服,大约猜出他的身份,便没有理会的转而品尝红酒。

高兴于维伊尔温对待外人的冷淡反应,亚撒向着有些尴尬的印加人笑道:“你是?”

年轻的印加人立刻拿出自己的名片双手奉给维伊尔温,“我是拉杰-提里斯,今天在这家酒店外的沙滩上举行婚礼,那正好是维伊尔温殿下的产业。”他顿了顿,又拿出另一张名片交给亚撒,“您好,请指教。”

亚撒拿过名片,看了看,“餐饮店?”

“家母经营的,在印加还算是小有名气,”拉杰看着亚撒,桑贾伊给他描述过对方所开的车,还有这个人身上的衣料,虽然没有丝毫的张扬,但是有些眼力的人还是看出些不同,他又看了看对他并不关注的维伊尔温,转问向亚撒,“请问您是?”

“亚撒,”亚撒淡淡的笑了笑,“亚撒-亨特,与朋友合伙开办了一家k-thpower的网络公司,前不久刚刚在梵弥迦上市。”

“k-thpower……”印加人震惊的看向亚撒,“您……您是k-thpower的亚撒-亨特,全球最大的网络搜索引擎创始人!”

亚撒笑了笑,“说实话,虽然只运行了几年,但它确实挺能挣钱。”

这哪只是挺能挣钱!那些数字换成百元纸币的话都能填满整个游泳池!

“您……能见到您真是太高兴了,”拉杰又高兴的伸出手希望与亚撒握手,“关于您的传奇我一直听闻,没想到您现在居然在布隆兰,原来如此,能跟维伊尔温殿下一同吃饭的当然不是普通的人,”他看看维伊尔温,想要观察一下他的神色,“你们很相配,只有这样资格的人才能够与殿下一起吃饭与出行。”

他西大陆通用语运用的并不是很正确,听起来让人觉得有些怪异,但亚撒听闻后却哈哈笑了起来。

“你看维伊,他说我们很相配。”

维伊尔温看了他一眼。

意识到歧义存在的印加人尴尬的红了一张皮肤黝黑的脸,“我,我很抱歉,殿下,我的意思是……”

“没关系,你说的很对,维伊尔温殿下脾气很好,不会怪你的。”

维伊尔温用餐巾轻轻的擦拭了下苏丹的嘴唇,抱着孩子站起身,“亚撒,该走了。”他淡淡的扫过印加人,对方立刻给他让开道路。

“可是甜点还没有上,维伊。”亚撒也站起身,跟随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