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微博上那档子事,乐明晓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孰料江越在看到他时,张口就夸张地叫道:“乐乐你这是怎么了,是哪个不长眼的打你了,哥哥替你削他,”边说着他就伸手去摸乐明晓的脸,痛得乐明晓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连忙又把手拿开,说道,“快进屋,我帮你看看,怎么让人打成这样?”

“还问我怎么了,你说我怎么了!”江越继续吼道,说起话来跟连珠炮似的,“不就是唱你首歌吗,有必要这么膈应人吗?知道你唱功强,你是大才子,搁这儿臭显摆什么!”

“唉,说什么对不起呢?”乐明晓叹道,“不是说过吗,好兄弟不用讲究这些的,有些东西你明白,我也明白,不需要说太多的。”

“别叫我姐,我不敢当!”林陈那张脸黑得就跟刷了层漆似的,“你是我哥,你是我祖宗!”

做完这些,他打开歌曲的链接,开始播放。这时恰好梁振声从楼上下来了,听到乐明晓手机里放的歌,也站在原地安静地听了片刻。

弄到最后,祁耀都快要吐了,不过他也是出了名的敬业,并没有半点抱怨。中午吃的饭也是陆苗给两个人带来的外卖,就连吃饭时也不忘讨论方才的录音过程中哪里不够好哪里怎么做可以更加改进。吃过饭仅仅休息了十几分钟,便继续上工,一直忙到快七点的时候,才总算是把干音给录完了。

下午他继续一头扎进了工作室,把demo给录了出来,这首歌就算是初见雏形了。第二天,乐明晓就迫不及待地去了迷踪琴行,把这首歌拿给师父梁振声看,师父给了他提了一些细节上的意见,还特别夸赞他写词比以前进步不少,乐明晓一想到这首歌的灵感来源,当时就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还、还好。”那双看着他的眼睛里分明就带了几丝暧昧,乐明晓支支吾吾地应着,脸颊就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他只好匆忙在座位上坐下来。

大概是严铎熬的粥实在太香了,也大概是太久没有吃家里的饭,乐明晓吃得格外香,还不时发出几句感叹,就连一向很少在晚上加餐的严铎也被他感染,陪着他一起也多少吃了些。

“那是为何?”方总表示不解,连导演和其他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祁耀也明白过来,一脸了然地说道:“难怪从下午的时候看你的兴头就格外高呢,身上带着伤拍戏也不叫苦,原来这些慰问品都是严总的心意,我还真的以为是林姐送来的。”

在陆苗给乐明晓上药的时候,祁耀已经叫小楚去取他们几个人的午饭,小楚回来的时候还顺便拿了几块拿破仑蛋糕,祁耀因为要保持身材不能吃甜食,把他的那块一并给了乐明晓。

“那你拉的到赞助吗,又确定媒体肯来吗?还有组织活动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啊。”祁耀接连提出几个现实的问题。

“你做的我都想吃,可是你别来。”

看到导演的脸色总算没有之前的那么臭,乐明晓简直如释重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陆苗又跑过来把他给捂严实了。因为接下来的场景需要铺设摄影轨道,还要准备道具,所以导演特意允许演员们休息半个小时。乐明晓往场外走去,看到林陈正在跟两个人说话,正是祁耀以及他的执行经济小楚。

刘副导叫乐明晓不要紧张,说导演就这样,等熟了就好了,乐明晓倒没怎么放在心上,接下来刘副导又带他去服装间换装。

“好。”

“……”乐明晓嘴巴动了动,觉得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太合适,只有叹气的份儿了。

“看你给我上课啊。”

“……”严铎这下犯难了,有点不忍心地说道,“乐乐,这部电影已经开拍了。”

“好了,别闹。”严铎的手掌抚过乐明晓的后脑勺,试图将那里一撮顽强竖着的呆毛抚平,最后手掌又停留在他的后颈处,轻柔地捏了捏。乐明晓闭着嘴巴,腮帮子鼓鼓地不作声,严铎叹了叹气,无奈道:“的确,我承认在这里面我是有私心,不过都过去这么久的事了,乐乐你一定要这么在意?”说到这里他又摸了摸乐明晓的头,声音明显放柔了几分,“从回来后,你一直待在我身边,难道就没有感觉到什么吗?乐乐,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很认真的好吗,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乐明晓不悦地瞪了严铎一眼,继续说道,“所以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在未来的某一天所有的人都能够念对我的名字,我是乐明晓,音乐的乐,而不是快乐的乐。”

乐明晓凑过去一看,登时眼睛就是一亮,咧嘴笑了。那是陆苗在几十万转发中翻到的一条,博主名字叫做“水刀二木”,拼起来正好是一个“梁”字,可不正是他最敬爱的师父梁振声吗?

“那倒没有。”乐明晓很自然地说道,这话如果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严铎还会以为是那人口是心非,但搁到乐明晓身上,严铎知道他说没有那就是真的没有了。意识到这一点,淡定如严铎也难免会有点沮丧,就听乐明晓继续道:“不过有一点谢师兄说得没错,皓哥他是真的不怎么喜欢我……哦不,确切说是他不喜欢待在你身边的我。”

mv的背景设在民国时期,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对师兄弟,他们无父无母,从小就长在戏班中,一起学戏,一起长大,又一起登台,后来他们所在的戏班因为遭遇火灾而不得不解散,师兄弟无家可归,只好结伴来到当时的北平,在那里他们受尽磨难,终于又加入了新的戏班,终于又一起成名,然而随着两人的名气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利益之争也出现在师兄弟中间,他们终于反目成仇……

在化妆间外面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发现荆皓和谢天霖都在化妆,一进门右手旁的化妆台是谢天霖在用,而荆皓则在他的对面,两人背对背的坐着,中间还隔着起码两米的距离。化妆间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个各自的造型师偶尔会小声的向他们征询意见,乐明晓先走到谢天霖身边,开口叫了声“师兄”。

“那你真是天才呀!”

“有什么好惊讶的。”严铎说,“既然我敢把你介绍给老师,就是拿准了他一定会收下你。”

乐明晓这会儿总算得偿所愿,正开心着呢,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压根就不会反驳。梁振声重新坐回座位上,看着依旧是一脸傻笑的乐明晓,忽然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一辈子就收了三个徒弟,老大你也应该知道,还算是个争气的,名声有了,地位也有了,可是在最辉煌的时候突然说玩腻了,跑到国外老婆孩子热炕头去了。”他停顿一下,又道,“老二呢,天赋高,又有灵气,各方面条件比老大还好,偏偏是个没出息的,”说到这里他眼神黯了黯,“为了点情情爱爱就要死要活,还居然就一蹶不振了,现在又是一身的铜臭,老头子我也不指望他了。现在就剩下了你这个老三,”他的眼神落在乐明晓身上,“你小子可要给师父把这口气挣回来,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

听到这话,乐明晓第一反应就是“啊”地尖叫了一声。难怪会觉得眼熟,可是老师以前没有胡子的啊,怎么觉得这么不真实呢,追随了多年的目标突然就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他该不是在做梦吧!

乐明晓坐在地上想了想,说:“乒乓球怎么样?我高中的时候在校队待过两年。”他说得认真,严铎却一下子没忍住笑出声来,而且还笑得大声了点,这下子反而把乐明晓的火给惹了起来。

在听到这句话时,严铎却微笑着揽过他的身体,在他的额头亲了亲,说:“你本来就是坏孩子。”

“嗯,我想想啊,怎么着也有十几年了吧。”乐明晓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说道,“小时候我爸在部队服兵役,我就跟着妈妈住外公家,东子则是跟着他奶奶住。我们两家是邻居,听我妈说我们两个还不会跑的时候就已经在一块玩了,再后来我大点了要学琴,不能出去玩的时候他也一直陪着我,不过等到我开始上小学,我爸也转业了,我们家就搬走了。”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后来再次遇见就是上了初中以后了,那时候我跟家里闹了矛盾,生平第一次逃了学,然后就在大街上碰到了在路边弹着吉他唱歌的东子,然后就是直到现在了。”

汽车开出了会展中心的停车场,行驶在车水马龙的公路上,乐明晓望了望窗外,然后掏出手机,开始刷起了微博。他用边向东和江越的名字搜了搜,发现微博上已经有不少路透了。liveshow定在七点半正式开始,这个时候场馆内早已一切布置妥当,粉丝们早早的就到了场外等候,正在排队领票,边向东和江越也已穿戴整齐,化好了妆,正在后台接受媒体的采访……

严铎收起了脸上的笑,慢条斯理地说道:“下次可不会再放过你,不管你哭得多么凶。”

“好吧。”乐明晓扁了扁嘴巴,把杯中剩下的酒给干了,一不小心打了个酒嗝,严铎拿过他的酒杯,准备再帮他调一杯。

严铎依旧冷着脸,把手机又还给乐明晓。屏幕上是他最新发的一条微博。

直到天开始渐渐变黑,乐明晓才回了别墅。在外面待了半天,又渴又饿,他先给自己接了杯热水,又溜达着去餐厅看看冰箱里还有没有什么可以裹腹的,然后他就看到了冰箱上贴着的便签纸。

“除非、除非你先让我压一次!”

好在严铎也没有提这茬,而是说道:“安少虽然看起来着三不着两的,但是喜欢交朋友,人也讲义气,如果有什么事我不在的话,可以去找他。”

“咳咳咳咳……”身后突然有人出声,乐明晓吓了一跳,最后一口果汁直接呛进了喉咙里,呛得他一阵咳嗽,他连忙从旁边的桌台上抽了一张餐巾纸,迅速地擦了擦嘴巴,然后转过身去。在他对面,是一位看起来差不多三十几岁打扮时髦的女士,而这位女士让乐明晓觉得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