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私人保全公司还没有像现在这样遍地开花,已有的保全公司的保全业务也还是以站岗放哨之类的基础东西居多,谁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处理好这种事,因此富商侄子一开始对此强烈反对,认为这是拿富商的生命开玩笑,结果反倒是富商太太想要再试上一试。事后有人分析说富商太太是舍不得钱财,想要放弃富商,也有人说那是因为富商太太是富商的原配,跟着他一路白手起家,知道他对公司的看重程度,还有人说富商太太可能当时就已经猜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坚持这个意见。没错,这件事发展到最后,被查出来富商的侄子就是绑匪之一,这个后说。总之,当时在富商太太的授意下,管家绕过富商的侄子请了一家保全公司的人来帮忙,那家保全公司的名字叫作山陆。

房立文先后经过了七道门,直到跨过最后一道门,眼前才出现了一间圆弧形的开阔实验室,实验室内,几十名穿着洁白制服的男女正在里面忙碌地工作,代表着这个世界上顶尖技术的高科技仪器东一台、西一台地摆放着,同样正在忙碌地动作。这里一如既往地充斥着敲击电脑键盘的声音、轻微的讨论声、仪器蜂鸣的声音……空气则漂浮着有助于头脑清醒的咖啡香,多年来,房立文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声音与气味,却依然不能习惯这里的人际交往。

韦正义说:“从你口袋里发现的其中一只手机来自一名通缉犯,你要是不老实交代,那就只好当你是共犯处理了。”他说着直起腰来,“把人带回去!”

第十一章神秘敌人

黄杨勉力镇定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卓阳看了他一眼:“正好想上厕所,所以发现你不在。”

“神经病!”路人骂了一声,气冲冲地离开了。

罗婆婆的屋子很小,但却挂着许许多多的照片,陆蓥一之前没敢进来,此时才发现满墙竟然都是当年强威镖局的影像。门道、骠旗、骏马、金字匾额,挂着镖灯的镖车,还有许许多多张英气蓬勃的青年人的脸,他们穿着统一的服饰挤在镜头前,对着他这个百年后的晚辈露出拘谨而单纯的笑容。

卓阳等待着,听身边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和绵长,陆蓥一似乎真的睡着了,他想他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还是做了什么布置呢,就一个摄像头能有什么用?他就这么想着、等着,直到真的陷入了沉睡。

卓阳和小烟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陆蓥一当时正取了本讲探案的流行小说在客厅沙发上躺着看,耳朵里听到了前院铁门开关的声音,立马蹦起来说:“你们回来了。”

陆蓥一穿着身脏兮兮的衣服,手里揣着俩包子边吃边在路上走。天色已晚,小路上不见人影,只有两排行道树在人头顶投下阴影,仿佛嘲笑着他的无能。

谁知他这一番话下去,对面山谷里竟是半点回音也不闻。陆修吾一副英挺剑眉半挑,一面不动声色地对副镖头胡鸣使了个眼色,一面又催马往前两步道:“当家的听真,我是路上朋友,你是绿林兄弟,你在林里,我在林外,都是一家。山前不见山后见,我今日叫你一声朋友是义气重,若是你定要在此胡搅闹,可就别怪兄弟们开门迎客,失了礼数*2!”

“没关系,您可以慢慢说。”陆蓥一单手托腮,摆出一副“我很有耐心”的表情,随后不出所料地看到房立文露出了为难与纠结的神情。

这个男人想要收回自己刚才的委托,但是以他的性格却又觉得出尔反尔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于是正在努力思考要怎样才能将这桩委托取消,他想。

房立文想了半天,才缓慢地开口道:“我……正在被人追杀。”

陆蓥一点点头:“我们已经知道了。”

房立文犹豫了一下,才道:“被追杀的原因是我持有的某件东西。”

陆蓥一瞥了一眼房立文此时仍然紧紧抱在怀里的牛津包,说:“是的,我们也知道了,东西就在您的包里。”

房立文开始纠结了:“关于……关于具体是什么东西……”

陆蓥一却突然打断了他:“您不用告诉我们是什么。”

房立文一愣:“不、不用吗?”上一家保全公司还曾问过他大概的内容,因为他们需要据此做出风险评估,从而设计合适的方案以及估算出相应的费用。

陆蓥一说:“我们公司接镖守则里有不问客户物镖内容这一项,除非客户自己有意愿作出说明,否则一概不加询问。”

房立文疑惑地看着陆蓥一:“……镖?”

李景书在旁边微微一笑说:“哦,鄙公司老总的意思是,保护好客人的*是鄙公司的重要服务宗旨之一。”

房立文却更加纠结了,说:“你们这样不对啊,如果那个客户委托的东西是赃物呢?是偷来的抢来的呢?这样你们也不问?”

“不问。”陆蓥一说,“这是祖上的老规矩了,您下委托,我们负责帮您达成委托,其余事情不是我们能管也不该是我们管的。”

“那要是……”

陆蓥一轻轻咳嗽一声:“那您是准备好告诉我们这包里的内容了吗?”

房立文被他噎了一下,虽然很想反驳些什么,最后却只能无力地咽了回去。

陆蓥一说:“好了,现在我们已经知道您因为怀璧之罪为人追杀,现在可以请您详细说明一下您的委托诉求吗?”

房立文说:“好的,我想……”只说了两个字却愣住了。他想干嘛呢?在a国的时候,房立文的心中、脑中每日每夜都在燃烧着妻女被杀害的愤怒,他每天活在被追捕的紧张窒息感之中,吃得不好,睡得不好,但却像是有一根神经始终绷着,他想着他一定不能让那些混蛋如愿,他要逃出去,要遵从跟妻子曾经的约定回到c国,所以他能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的身体撑过了一次又一次艰难的逃亡,直至回到了这个国度。然而现在,他明明已经踏在这片国土之上,除了龟缩在阴暗的角落里,他还做了什么呢?他又应当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