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妇人们的放松茶话会,二婶说,“宝珠挑了那么久,就挑个这样的,小伙人还不错,这家也太穷了,现在结婚的房子都是三叔家买的。”

马俊被拒绝也不气馁,“有未婚妻了,真可惜,邝家还有别的姑娘吗,可以嫁人的那种。”

玉堂春推他,“没什么。”

中间刘玉行强制他睡了两天,“你这样的面色去见邝耀威,是要吓死他。”

“那没别的意思,我是男人,有时候也有需求,你不满足我,难道我去找别人?”玉堂春闭着眼睛说。

“他们怎么敢?和浪人勾结,那是叛国啊。”副官说。

“好的,好的。”邱娘说,“奶娘呢,奶娘呢。”

章希安放下报纸,自从邝耀威的信总不来,邝文武和邝耀宗分析情况就说可能不太妙,前两次补给都顺利的送过去了,但是第三次补给却囤在黄河边上,来人回电报说不敢过河,对面情况不好,前两次来接应的人也不见身影。

一场戏罢,玉堂春在后台卸妆,戏老板急冲冲过来,“邝市长来了,在包厢等着你呢,卸了妆赶紧过去。”

“没关系。”章希安说,“玉堂春一向守时,不如我们各自回包厢欣赏,等一场戏罢再来寒暄。”

邱阿白也乖觉,姿态摆的很低,一切都是他的错,他认错他弥补,他真心想和刘玉行过一辈子。刘大夫吹胡子瞪眼也是为了玉行做姿态,毕竟自己带大的孩子什么性子他清楚的很。

玉堂春就去交涉了,被那油腻的手调戏了好几下,玉堂春心里想了想,还是来找邝耀威了,董兰君的伙伴说,当初政府是全力支持她们的慈善,不知道情况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不友好。

“手下人能做的事就让手下人做,好的上位者要懂得放手。”章希安说,“行了,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去了。”

“那是意外。”邝耀威说,不过第一次尝试骑就下坡路把人摔飞出去了,在地上躺半天回不过神来,章希安忙过来看他,邝耀威第一句话,“幸好就我们两,这么丢人的样子没有被别人看到。”

邝耀威不解,章希安说,“偶尔吃西餐都是你帮我切好,你不是忘记我不会切牛排吧?”

心里又甜又软,嘴上却说,“我没什么事,你巴巴回来干什么?”

“现在他们都在前头打麻将呢。”邱阿白说。“你卧室在哪?”就这么手搁在上面,就石更了。

“我知道。”二婶说,“到时候我再给她送一回礼。”

“就凭你一人之力,如何抗衡?”老先生问。

“是。”石头领命而去。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吃饭?”邝雅姝问。

“回去吧,太热了,小心中暑。”邝耀威说。

“谁惹大小姐不高兴了,告诉哥,哥弄死他。”邝耀威说。

租买厂房章希安不出面,青竹手里有章希安的私印,签订合同的时候盖上就行。青竹在外就是章希安的代言人,炙手可热。章希安每次见他都觉得他好像又胖了些。看来在外吃的不错。

虽然回去的匆忙,但是给家里人的礼物不能少拿,所以也是几大车的回去,在半路上遇到过来接的大兵,个个背着枪,面容严肃,看的章希安心里有些忐忑,尤其是青竹去和那些大兵问邝耀威的情况,那些大兵都推说不知道。

这见了章希安才知道,不管是双儿还是男人,或是女人,有那么一张脸,性别都无所谓了。精致的五官,却难得不会给人以女气和媚上的感觉,再兼之他腰杆挺拔,站在那就自有一股贵气,云淡风亲,征服这样的男人,应该比征服女人有趣味的多。

来豫市的第一晚自然是在章家和章点金池宝玥一起吃饭,章希安说了三天后才能去医院,章点金问,“要不要找人去提前一下。”

“去吧。”章希安说,“娘没开口说让你去,你不要说你要去。你什么时候去后面给老太太请安,我跟你一起去。”

“两面三刀,骑驴找马,左右逢源,做梦呢他。”邝耀威刻薄的说,“将怂怂一窝,江西这上上下下都没治了。”

冯天宝面色一沉,冷哼出声。

章希安说,把架子上珍贵的古董拿下来,把邝耀威给他买的小东西摆上去。

“大帅不准备留用?”二姨娘问。

她在家的睡房并不是很大也不是很华丽,五岁后才搬出刘彩云的房间,如今还会时不时的去跟刘彩云睡。邝雅姝是个手松的,亲戚朋友到她房间玩总要拿走一两样,久而久之刘彩云也不在她睡房里摆贵重的东西。

邝耀威气呼呼的扔下一袋钱,被章希安拉着出去,柳大夫摸摸胡须,在他后面说,“你若信老儿,精养不如糙养。”

黄黍就把方姨娘病了想要见娘的事一说。

“你要回娘家竟然不跟我说一声,我是你老公,这个不应该问过我才行吗?”邝耀威说,“这是你不尊重我,让我没面子。还有你生病也不告诉我,我也不高兴。”

“没头没尾的修一段铁路干嘛,又没什么好运的。”邝耀威说,“先说耀宗,你要不去给爹当个书记官?”

女仆见方知雅没有别的问题了,一曲身就出去了,方知雅打量着她以后的住所,看得出来匆忙收拾的痕迹,不是很大,但也不小了,没有满目的红色,大概也就桌上一套粉彩的茶具可以显示一点喜庆。

章希安和邝耀威虽然不到相看两厌程度,但也是观感不好的陌生人两个。邝耀威嫌弃章希安不和他一条路线,世俗,没有主见。章希安只把邝耀威当闹别扭的小孩。两人都没有想要了解的倾向。

章点金看着穿着红色长袍的儿子,盛装之下愈发孱弱,一瞬间眼眶也有点泛红,上前捏住他的肩膀。“儿子啊~”这是他第一个嫁娶的儿子,他的心头肉,如果他身体再好一点,哪怕一点……

没有借机脱离成功,邝耀威神色郁郁,副官来请他时,他手一甩,“我自己走。”

池宝玥慈爱的看着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细眉凤目,“安儿,咱们不嫁那丘八好不好?就算不招婿,咱们再挑挑,挑个斯文人好不好?”

章希安握着他娘的手,“娘,现在有钱有权都比不上有枪,再说不是去打听了邝家还不错吗?”

“可是我舍不得。”池宝玥的眼泪说来就来,她用帕子捂住眼,哽咽的说道,“三代为官做宦,方知穿衣吃饭,邝文武当年就是个守牢的,刘彩云也不过是个小土地主女,我儿要嫁到这样的人家,简直就是挖我的心,割我的肝,教我如何能安?”

章希安伸手揽过池宝玥让她轻轻的靠着自己,“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英雄不问出处。”

“邝文武自起事到现在,已经牢牢掌控住江北江东两地,如今在慢慢吞噬江南,江西的鹿大鸣素来是个窝里横没野心的主,到时候中原繁华之地半数入邝家。章家和邝家联姻,亏不了。”章希安说。

“就是他有皇帝命又怎么样?我儿又何须去吃这样的苦。”池宝玥道,“你爹记得为愿平找个书香世家的夫婿,为什么让你去嫁那匪?”

“娘---”章希安轻声打断,他不希望娘和爹之间为了他再有隔阂,等他出了门子,娘能依靠的也就只有爹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