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学堂中间的佟蔚蓝,一回想之前的准备,加上李富贵的支持,气势更足了些,把卷轴大方的一打,里面的内容显现出来。弘时毕竟是不大的孩子,心思还是沉不住的。

下面的弘时把眼光扫到了佟蔚蓝手中的戒尺上,但他只是撇嘴一笑,朝着身侧的小子看了一眼,这小子抬了抬眉毛,便起了身,朝着佟蔚蓝走去。

就在他的“臭嘴”探过来时,一手抵上,严肃道:“我有话想问你。”李富贵此时恨不得饿狼扑虎,性子反有些急,直接就在手掌上舔了过去,反而激的佟蔚蓝一退。就在这一退一进之间,佟蔚蓝便着了他的道,一发不可收拾。

“你学画多久了?”开口的是雍王爷胤禛。

待李氏一走,年昀秋便带着佟蔚蓝回到屋中,方才玉茗已把首饰收进盒子当中。见主子和佟蔚蓝都回来后,奇道:“这李氏怎么又来了?”听她的话便知道这李氏应该是年昀秋的“常客”。

小丫头低声说了两句话:“请画师稍后,我去回禀侧福晋。”佟蔚蓝听后,回了个礼。小丫头进去后,从里面走出了个人,佟蔚蓝抬眼一瞧,竟是许久不见的玉茗!

佟蔚蓝皱了下眉,轻咳了一声,才迈步进了厨房。

“那个……”佟蔚蓝正问他要不要喝口水,就见李富贵一屁股坐在床上,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压低嗓子道:“嘘,媳妇,咱们先说说话。”

李富贵看她一再否认,便道自己敏感了,但是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你为啥这么高兴?”

李富贵听后感动万分,立即跪地好生地拜了一拜,“谢三叔成全。”

原来这颗丸子是荣华斋三当家胡一帆,佟蔚蓝记起这人主要负责荣华斋作品的买卖。看他那还算“憨厚”的笑脸,确实有买卖人的和气模样。

一出院子,迈大人家的管家早就等急了,一看到她们的身影,便迎了上去,连连道:“如何,如何?可画了?”

佟蔚蓝心里抹了一把汗,心道:自己的反应一向慢半拍而已。

略微有些费力的活做了一上午,佟蔚蓝已是满头大汗,正要收工去排队吃饭的时候,一名小厮走进颜料处,点名要找佟蔚蓝。

李富贵的右手往前一蹭,皓白的手腕便露了出来,佟蔚蓝低头一瞧,看到上面有一条红色的“线”。李富贵的心思全在说话上,根本没看到佟蔚蓝的眼神。

李富贵感觉到佟蔚蓝发散的阵阵“杀意”,特别识时务地立刻举手求饶:“阿蓝,我错了!”

佟蔚蓝曾听月婆婆说过,很多时候大家宁可来颜料处都不愿打扫房间,画师们心高气傲,一个个脾气特别古怪,经常会为创作一幅画作半个月不出门,到后来一进屋打扫都能把人熏晕。这种还算好,有一种更累人,有的画师为了寻求什么灵感,把各种颜料泼的到处都是,妈妈们三天三夜都清理不完。

而荣华斋则不一样,这里画师们用的颜料,全部都是荣华斋的颜料处制作。颜料处的人员很多,基础工作全是小孩子、女人和老人,大家的分工都不一样,比如年轻的女人和孩子干的就是体力活,比如清洗、捣碎、箩筛这些,而更复杂一点的工作则是在画坊已经工作了十年以上的老人们进行,如:分离杂质、研磨、煮、漂等工序。

他喝了口水继续道:“他曹寅一年的俸禄是多少?才一百零五两银子吧!你说他剩下的钱哪来的?贪得!”

见他没吭声,佟蔚蓝上前一把搂住了李富贵的腰,把头埋在对方的胸前,闷声道:“李富贵,咱们不在雍亲王府干了好么!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找人推荐你去,你现在就可以跟你三叔好好做点生意。其实我不求你做多大的事,只想咱们一起好好生活,然后开家小铺子,我给人画画写字,你做小掌柜的。”

停顿了几秒,那人声音又提了提,“阿蓝?”

伴随着清脆的“叮叮”声,主事的走到屋子中央,冲着大家客气道:“一宝斋因为各位的到来,可谓是蓬荜生辉啊。今天咱们也给大家准备了不少好东西,现在就一件一件来说。”

“是的,我媳妇真聪明。”

玉真急的要死,又不敢大声叫喊,只能让护卫们不断推开人群往前追去,而年昀秋却仿佛故意似的,脚步迈的更大,拉着佟蔚蓝在人群里钻来钻去,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待下午,全顺儿先来了,佟蔚蓝就见了见他,这个男子十分腼腆,不论佟蔚蓝问什么,他都不多说,只是表示,“姑娘放心,咱们住在对面的客栈,若文雅阁这边有什么动静,我们也会尽快赶来。咱们虽然没有绝世武功,但是对付个小盗贼的,还是绰绰有余。”

这个关键当口,李富贵的眼睛瞪得更圆了,第三到第五都没阿蓝的名字,那她不是就在头两名里面了么,此时他已经开始思考如何为她庆祝的事。

直到日落西山,爸爸才阖上最后一本画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重心长道:“孩子们,其实作为一名画家,应该阅百家之画,解百图之意,不能单一的只画一种题材。虽然历史上有许多人是以一种书体或者一副画名扬天下,但是其实他们会的远比我们知道的要多的多,比如欧阳询,虽然他以楷书闻名古今,但实际上他会写八种书体。”

唐默庄走到她身边,满眼赞赏,“你的字题的极好。”

此话一出,有的人便立刻安静了下来,还有的人即便脸色铁青,但也不再言语,刚才一个劲儿叫嚣的赵森谷也不再多语。

“看的如何?”李富贵见佟蔚蓝面色有些不好,便凑了上来。他心里一顿,不会适得其反,让佟蔚蓝失了信心吧?

那人好像跟没事儿人似的,还不停的向前面张望。

昱泽的话点醒了年羹尧,只听他犹豫道,“你是说,让我把妹妹送过去?”

目前还没有?佟蔚蓝有些不高兴了,她可不想对方现在没想,但是以后却想了,于是严肃道:“你能保证将来,或者将来的将来也不想么?”

她心中一惊,抬起左手劈了过去,却又被人挡了回去,待刚看清对方,就被用力拉出了月朗阁。

屋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样,那少女也吓了一跳,抹了两把脸上的水,怒道:“年昀秋,你干什么?”

李富贵本来就纠结要不要跟佟蔚蓝说清楚,听过玉茗这番话后,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细眼一眯,视线扫到玉茗身上,这道眼光打来,让玉茗感觉到周身一冷,心道,眼前这家伙怎么一股子算计自己的表情。

所以从这里入手的话,就不会有人再对自己说三道四了。其实她也没想到竟然会这样,京城里人多嘴杂,而且七笑楼的那帮书生听说自己要参加这场书画大赛,竟然联合起来,要给她当拉拉队。

陈世明并未理会她的情绪,头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心中却想着李梦琳的面容,那是一个多么自信的女子啊,身上的光芒,任谁也不能相比,算了,今儿晚上不回家了,还是去宜春院找绿翘暖暖心吧。

李梦琳扯着嘴角一笑,站起身,一拂袖子,冷冷道:“我还真不想吃,你们请便。”

李梦琳腾地站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账本,潇洒的挥了挥,踱步离开了屋子。

“找了,但是就没见着。”翠微额上浮起薄汗,来回捏着双手,紧张的要死。

“哦?何以见得?”胤禛皱了皱眉,八贝勒胤禩在京中做事从来都是谨小慎微,从不让人拿到他的把柄,一般出面的都是下面的人。但是皇族里的人都知道,九阿哥胤禟,是非常有名的挟金库’,是胤禩收买人心时,出钱出力最多的人,但是他的钱从何而来却无人得知。康熙皇帝是最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在外面有不法之事,想不到胤禟竟然是京城里最霸道赌坊的靠山。胤禛笑了笑,“这是谁查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