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贵收了笑容,双目凝视着她,面色诚恳道:“阿蓝,四爷那边的事,我自是辞不了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你知道的,我大字不识几个,家中又生变,待来到京城之后,我曾经特别迷茫,因为我以为我会这样混一辈子日子。但是这不是我想要的,你知道为什么么?”

并且全顺儿还汇报了一个让他很紧张的消息——佟蔚蓝前几日搬到了荣华斋附近的民宅居住。李富贵一听就奇怪了,佟蔚蓝自从来到京城除了自己好像根本不认识别人。

于是,每个人各怀心思,谁也不动声色。最后佟蔚蓝无奈妥协,“好,若我一个月之内可以把一种颜料独立制作下来,那我就可以留下!你要说话算数!”

佟蔚蓝并不清楚画工的工作,拿着昱泽的推荐信,她一来到这儿,掌柜看了眼她的推荐信,就塞回给她,并直接告知她到颜料处报道。

之后李富贵又从袖子里拿出几页纸,上面都是记录着李富贵最近在江宁查到的曹寅贪污的具体事宜。

佟蔚蓝一腔心酸,吞吐道:“你这次来江宁,可是来找曹寅的贪污证据?”

她以为那时候爸爸的笑是真心的,自豪的,但是现在回想起来,里面其实是带着一丝苦涩的,虽然他一再跟姐姐解释,和妈妈是在姐姐的妈妈去世之后才相爱的,但是姐姐始终不相信,爸爸曾私下和妈妈说过,姐姐与她妈妈一样极端,永远认为自己是最正确的,所以多忍让忍让吧。

带路的小厮看起来斯斯文文,身上也没有一点世俗之气,恭敬的把她们领到了一个宽敞的内堂,内堂的装潢更加文雅,古朴的桌椅都是黄花梨制造而成。

李富贵嘴角一咧,上前就搂住佟蔚蓝的小肩膀,低头大声道:“蓝弟,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佟蔚蓝抬头一瞧,只晃到对方是个穿着很扎眼的男子,而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对方见到她后,明显一愣。当佟蔚蓝想再看清楚一些时,就被年昀秋身边的护卫给挡住了。只听对方砸吧砸吧下嘴,没多说话,就快速地抬腿闪了身去。

“有,他说了,要出京城半点事儿,过段日子才回来,让你等他。”翠微觉得李富贵和当时来的时候就是不一样了,刚来李府时,完全一副寄人篱下的模样,没想着三年前去了贝勒府,哦,不,如今应该叫做雍亲王府,竟然变了个人似的,说话沉稳,做事细致,果然跟皇家沾上关系的就不一样啊。

但是下面的人,并未有意见,因为在京城里提起这三个画坊,是十分有重量的,即便是皇室的王爷,郡王,也是这三家画坊的常客,那里不知道出了多少优秀人才,他们要么被选入王府当专职画师,要么入宫就职如意馆。

佟蔚蓝用余光看了看一旁的姐姐,嘟着嘴道:“我就不想学,没为什么。”

“可以进入的第二轮的第一组是,吴小小组。”院长说完,就拿出五个牌子,原本的棕色变为了红色,上面写有第二轮的字样。

只听院长顿了顿,又道:“不过对于此次比赛,还有一个条件,那便是要分组。”

李富贵心里有些小满足,“当然是花了点银子。”他用眼扫了一下四周,催促着,“快点看,半个时辰之后就得还回去了。”

天还未亮,他就驾着马车来到文雅阁接佟蔚蓝。一路上,他就交代了如何报名的事情。

“太子恐怕就要复位了。”

李富贵看她脸色变幻,心道:阿蓝会不会觉得我喜欢一个小女孩,是很让人恶心的事啊?

“再看看这块,歙砚,雕饰线条自然简洁,整体看起来大方浑厚,所刻图案多为单线阴刻,也有刻线和半浮雕结合的,它纹理清晰,星晕凸显,精工细笔,绝对适合您这身份的人。”

刑部侍郎张廷玉?佟蔚蓝眼睛一跳,康熙年间的张廷玉可不就是后来及得雍正皇帝赏识,晋身宰相的那位三朝元老么!这位是他的幼妹,从穿着来看,的确是简单大方,并没有其他贵族小姐的傲气之色,这果真是家族之风,影响甚大。

正想着,小小的偏门“吱”地被人打开,一个身影闪了出来。

这玉花膏最近在京城很是有名,甚得贵族女子的欢心,只要在手上涂上一点,便如白玉一般剔透娇嫩,听说已经叫到三两银子一盒,若是小门之女,每日涂在脸上都要心疼半天,更何况年昀秋直接用在手上,佟蔚蓝心道这年家对年昀秋可真是疼到心眼里去了。

“我胡说?”李梦芝用手撑着车帘,阴阳怪气道:“对,你心里念想的可是我那二姐,这个荷花虽然漂亮,可哪入的了你的眼!”

李梦芝见到这番自是欣慰,而李梦云也满脸惊喜,他们从未听李三爷说出过这样的话,能说出这般想必要提郑姨娘为正室的预兆了。佟蔚蓝本来一直躲避着李富贵的目光,心里也郁闷的不行,但是没想到李三爷说出这样的话,微微一瞟,就可以看到李梦琳因为呼吸急促而上下起伏的胸口。

翠英连忙拿了件小袄给佟蔚蓝披上,又马上说去厨房准备点清淡的小粥点心,好让佟蔚蓝醒醒胃。待她退出去后,李梦琳收起了手上的账本,她今天依然一身男装打扮,眉毛部门画的有些重,看起来真是英气非凡。

李梦琳抬起腿,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我知道啊,但是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是不想就做的那种冲动的吗?当然是有好处才帮你报的啊!”

如今的胤禛已三十一岁,想比二十出头的胤祥要稳重太多太多。身着一身玄色常服,锐利的双目仿佛能把人一眼看穿。在他与人议事时,若没特许,是不得入内的。李富贵还是第一次正式跪在主子的屋内,之前因为和十三爷在一起,见过自家主子两次,但是每一次都没有这次让人能感觉到对方的带给自己的无形压力,让他不敢动弹半分。

佟蔚蓝跑的再快也是女孩之身,没几步就发了软,而后面的人却越追越近,眼瞧着就要追上了。她慌张的朝后望了望,却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原本握着的灯笼也脱了手,掉到地上,烧了起来。

佟蔚蓝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感觉怪怪的,年昀秋与年之春到底哪个会是未来的敦肃皇贵妃?她也有些拿不准了,毕竟俩人都是嫡女,照性格来看的话,历史上的皇贵妃应该是性格温柔贤惠尽得圣心,若这样分析的话,年之春恐怕会更像一些。

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现在已是入冬时节,气温也逐渐降低了,掐指算了算,到了年底那丫头就该十五岁了,而自己也会进入壮年期。

众人也都慢慢坐下,等着他继续发话。

手中的信札捏了又捏,都起了褶子,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李富贵的门打开了,看到门口的佟蔚蓝时,一脸不可思议。

“怎么办?”她揉了揉眉头,“今天在饭桌上,我那堂哥看起来没什么反应,想必对这事根本不上心。”她抬眼朝着佟蔚蓝的屋子看了看,但是想到那俩人的情况,还是摇了摇头。

“噢。”她皱了皱眉,“我以为你是冲着昱泽来的,毕竟他之前除了我,还没有收过一个徒弟,所以……”

“可不是。”李梦芝嫣然一笑,“听说她自以为堂哥对带来的那个丫头有意,硬要撮合他们,谁想堂哥竟骂她多管闲事。真是搬起板凳砸自己的脚。”

佟蔚蓝嘿嘿一笑,“原来你也知道害羞啊。”李富贵伸手把那张纸揉了起来,看了她一会,眼睛里透出些古怪的东西。佟蔚蓝被他看得有些毛,就挥了挥手,道:“你去看看你梦琳妹妹吧,脾气当真古怪,让人完全摸不透。”

他把烧鹅放到桌子上,随手一打,一股子香味就传进了佟蔚蓝的鼻子里。

李铂在饭桌上提起这些话的时候,佟蔚蓝就红了眼睛,她没想到李富贵会为自己做这么多,原来他也跟自己说过,要养着她,但是没想到他说到做到,是个真爷们。如果弄了新的身份,那自己就再也不用当丫鬟了。

“吁!”一个矫健身影出现在李府前面。佟蔚蓝用手呼扇走因马蹄卷起的黄土,看着眼前的人,一个身穿马褂的头戴瓜帽的英俊少年。

“是。”

“今儿咱们还是找个破庙吧。”

而此时,李富贵坐在床上,背靠床架低头不知道想着什么。

本来想在横店感受完仅存的古代气息后,就上北京参加中央美院的提前面试。没想到跟那个扮演王羲之的人合影后,就竟然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

待她灌着李富贵喝了些鸡汤,又用帕子给擦了擦脸,才趴在床边沉睡过去。

“哈哈哈哈哈。”城隍庙里面的人笑得很是张狂,最大声的就是刚才揍人的那个乞丐,他的声音微带嘶哑,很容易让人认出。

他手里拿着扣在一起的一碟一碗,胳膊上下挥舞,他脏兮兮的脸上挂着坏坏的笑,犀利的眼神扫过周围的每一个人,神乎其神的堵技无不让周围的人拍手称赞。终于再一次落完,抬臂,“豹子!”

她不知道李富贵回去之后看到的什么情景,但是那种心情一定震撼到人的灵魂当中,不然他不会放弃一切,背井离乡。

“前面就是山东的地界了。”赵勇把手中的绳子一松,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旁边有个茶棚,扔给卖茶的两文钱,“老板,给我来一碗。”

一来二去,佟蔚蓝总觉得这个李富贵在整自己,原先以为是因为把他落下水,招来的报复,可是一细想,感觉又是巧合,最后笃定跟李富贵在一起的时候,准没好事。

佟蔚蓝这才想起来,自己被那个该死的经纪人给推下了城墙,怎么一会又跑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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