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字画呢?”刘老板最关心这个。

她一下子跑了过去,朝着那个乞丐挥着手臂的位置抱了上去,大喊:“住手!”

李富贵一听瞪大了眼睛,“这么厉害。”

李富贵眼神一暗,深吸了口气,没接着她的话说,只是伸出手把刚要站起来的佟蔚蓝又按了下去,笑道:“错觉而已,你是饿糊涂了。”

而佟蔚蓝,就是他此时回乡费用的贡献者。

这在清朝来说,人员配置还算合理。

宋大娘进了厨房后,先把扁担放到了一边,从锅里称了碗水,豪放的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喝完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水,笑道:“蓝丫头,你今年也有十三岁了吧?”

“嘘!”李富贵没抬头,手上却没停下,一会抬下头,一会低着头,在纸上画着什么东西。佟蔚蓝走过去一瞧,得出的推断是:他在仿床边的那幅画的样子。

“唉!”李富贵听到身边的人发出斥鼻的声音后,把笔摔到了“四不像”的画上,迅速离开书桌,坐在床上一脸懊恼,“我真是不争气,当年我爹要我学画画,我就是不学!关键时刻指不上自己,到时候只能让人给咱们扔大牢里去了。”

佟蔚蓝扭头看着他,眼一眯道:“我不也没办法么。你当时都那样了,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她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想的是,要不是你跟抱孩子的那个女的有瓜葛,能挨揍么。

想着想着,她不自觉地又绕到书桌前面,拿起画笔,在纸上也划拉起来。

李富贵正坐在床上抓着自己的辫子想事情,一扭头看到她的动作,跳起来后快步走了过去,一瞧,竟是一副墨色牡丹图!

“你会画画?”他吃惊不小。

佟蔚蓝把一朵牡丹画完后,放下笔,皱着眉头一脸不满意之色。转了转手腕,喃喃自语,“不行啊,这身体原本就没画画的功底,要是没个三年,五年的真恢复不了巅峰状态。”

“你说什么?”李富贵把耳朵凑了过去,“你说什么状态?”

“噢。”佟蔚蓝没想到他耳朵竟然那么好使,挠了挠头,“没什么,就是画的不好。”

“你还说你画的不好?”李富贵一脸兴奋,“连我这外行人都觉得画的非常好了,你还说不好?你瞧瞧模样,要不是墨色,可就跟真的差不多了。”

“阿蓝。”李富贵抓住她的肩膀,认真道:“我李富贵一辈子最佩服的就是有学问的人,而今天的你让我见识到了那个天什么来的,我想想。”佟蔚蓝看他抓耳挠腮的样子,好心提醒道:“天赋异禀。”

“对!”他比划道,“就那个词。阿蓝,照你的本事,不出二十年,不,十年!拜个好师傅的话,一定会极有出息的。”

佟蔚蓝扑哧一笑,没理他,只是拿起笔继续画起来。

“不过你好像五岁就被卖到我们李家了。你这个天赋什么时候出现的?我之前怎么不知道?”

佟蔚蓝手上一抖,笔歪了。

两日后。

佟蔚蓝还在专注着练笔法,在来这个世界之前,她可是中国书画协会最年轻的会员,而这要感谢她那远近闻名的著名画家父亲。虽然父亲从来没要求她学画,但是她的血液里流着佟家的“艺术之血”,从小就极有天赋。

虽然天生就有这方面的灵性,但是她依然十分努力的学习,初中毕业后的五年都没有继续读书,而是躲在画室里练习各种风格的画作。而在这期间,她也同时爱上了书法,以至于待她“出关”时,以一副让人辨不出真伪的《蓝亭序》名震全国。所以当她一瞧见刘老板手中的那幅画,就知道是赝品。

本来想在横店感受完仅存的古代气息后,就上北京参加中央美院的提前面试。没想到跟那个扮演王羲之的人合影后,就竟然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

她活动了下有些发酸的手腕,又凭着记忆继续画画,这个身体实在小,即便有前世记忆,也不能达到理想状态,毕竟是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而此时,李富贵坐在床上,背靠床架低头不知道想着什么。

许久后,他打破了沉默,“阿蓝。”

“嗯?”

“你先跑吧。这两天我查看了一下,这房子后面虽然是个死胡同,但是在最外面有个铁门,上面少了根棍子,以你的身材出去不是问题。如果我有什么事,你就打开窗户从后面走。”

佟蔚蓝停下手上的笔,抬起头看着他,“那你呢?”

“我去带刘老板找画。”

佟蔚蓝咦道:“你去哪找?”她没听说李富贵有画,而且那都是她编出来的。

“最晚明天刘老板也会让咱们去找那画的,你也知道咱们手里都没有。到时候出了事,我来顶。”他走到佟蔚蓝身边,伸手摘下脖子上的红绳,上面有个翠绿的玉片。

拿起她脏兮兮的手,把玉塞了进去,“你也知道,我的东西都被流民抢光了,现在全身上下就剩这个了。要不是我一直藏在鞋的夹层里,早被人搜去了。现在给你了,到时候卖了还能值几个钱……”

“李富贵!”佟蔚蓝把东西塞了回去,怒道:“你这是干嘛!说好了咱们同甘共苦的,而且这事责任在我,你起什么哄?”她推了一把他,“该干嘛就干嘛去。”

“拿着!”李富贵可不管那么多,一下套上她脑袋,戴到了脖子上,“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给你了就是你的。”

佟蔚蓝见他这样也急了眼,死活要摘下来,就在他们僵持的时候,门被撞开了。

刘老板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拉起李富贵就要往外走。

“大哥,大哥,干嘛去啊?”

“陈、陈爷的人晚上过来拿画。”他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都沁出了汗,“走,带我找画去。”

“啊?”李富贵有一瞬间的惊慌,但很快调整了情绪镇定道:“行是行,不过我得换身衣服,这天儿太热了。”

他躲闪着佟蔚蓝的眼神,一骨碌地绕到屏风后面去换衣服。佟蔚蓝本想追上去问问他怎么想的,但是一看他真把外衣脱了,而刘老板又在这,她只能干瞪眼。

刘老板抹了把脸上的汗,目光飘到了佟蔚蓝的画上,眼前一亮,眼睛贴了上去,从头到尾仔细瞧了一遍后,咦道,“这画颇有南唐徐熙的意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