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情绪一闪即逝,蔺澄月还是又望向如姒,依旧温和探问:“那,当初你见着的六表哥,可曾经说过什么不妥当的言语?”

池翠柳的冷笑,池霜娥的欲言又止,如姒好像已经有点概念了。

燕萱见一鞭子震住了濮家众人,也就适度而收,转向如姒道:“表妹你先回家吧,过几天我接你去家里吃茶。”又再回头环视池氏等人之时,几乎人人都在她的目光下想要退半步。

如姒点点头,心中灵光一闪:“二表姐,我与家人一同来景福寺上香,只是刚才在那些摊子那边给走散了,现在找不到她们心里怕的很。二表姐方不方便带我下山?景福寺里人这样多,也不必费力寻找了,我直接去马车上等着想必也是可以的。”

景福寺的格局大体上分为前中后殿,前头的广场最宽阔,除却两侧各种祈福的侧殿,中央的大青石板路广场上便是热热闹闹的摊位与集会。中间的部分是九座以回廊连接的祭殿,也是最主要的祭殿。每个祭殿祈福的方向有些不同,如姒很意外的发现大盛朝竟然并不尊崇佛教或是道家,更多为祭天,或是向天帝上帝祝祷,倒是跟现代的基督教有几分相似。而景福寺的后殿就十分清净,只有一座五层高的白塔和两间静殿。但花木十分繁盛,也有小路通往后山,比较适合观景和游览。

如姒差点说出“你们主仆”这几个字,赶紧收住。

一个人眼高手低,又不认命,那自然是要折腾的。

这也是如姒最看不起濮雒,绝对不愿再以“父亲”称呼他的原因。想花原配的嫁妆,还要苛待原配的女儿,圣贤书里的仁义道德是都读到狗肚子了吗?

如姒对镜自照,原主跟穿越前的自己相貌只有一半相似,主要是柔美了许多,不比穿越前的自己那样**刚强。

至于第二世,因为是濮家自行与石家定亲,如姒不过勉勉强强凑到了三十六抬嫁妆,地契只有六十亩薄田,并无商铺庄子,陈润自然就从来没有在采菀的生活中出现过。

气氛一下便尴尬起来,如姝究竟年纪小,又断不曾想到温顺笨拙的如姒会忽然变脸,甚至好像变了个人一般,怔了怔才强笑道:“姐姐的意思,妹妹有点不明白呢。”

她想要开口问,张了张口,却似乎发不出声音,眼前许多金星飞舞,一阵天旋地转,便人事不知了。

“采菀,”池氏出门前又唤了一声,脸庞上似笑非笑,“好好伺候大姑娘。”

采菀心下沉了又沉,只觉得腿都一阵阵发软,强掌着又问:“那姑娘是怎生摔的,你就一点也没看见?”

燕府内也是争端处处,燕苧岂有不食人间烟火的道理,见采菀的脸色便皱了眉,叫旁的丫鬟都出去,只留了凤尾在房里:“你家姑娘受欺负了?”

如姒轻轻抿起嘴唇:“下个月,咱们去景福寺给你爷爷做个祭礼。别伤心了哈。”又拿了自己的绢子给采菀擦脸。

人家说扬手不打笑脸人,燕萱这打脸的手就从来没放下过好吗!什么跟什么啊,虽然如姒的东西不多,帐子床帏还是有的,小贱人自己愿意在哪里绣花谁会拦着她,什么叫濮家嫡长女动手到这个地步?!

如妍这时候便再忍不住了:“燕家高贵,我们攀不起比不起。小门小户的闺女都要做针线,绣个帐子怎么了?说不定有的人只会舞刀弄剑、仗势欺人,想绣帐子还不会绣呢。倒也没听过谁家教养好的嫡长女,跑到旁人家里说三道四的!”

“妍儿!”池氏轻轻叫了一声,本能看了看燕萱的手,赔笑道,“小孩子口无遮拦,燕二小姐别放在心上。”

燕萱嗤笑了一声:“没事,大家都是转折亲戚,我不放在心上。谁还记恨啊,当然是现在就分说分说。濮二姑娘,我们燕家高贵不高贵,关键是做人对的起良心。小门小户这句话,我看你说的还挺有道理。像你这样不敬长姐,不知进退的做派,也上不了大台面。”又转向池氏,“濮太太,听说如姒的屋子叫两位池姑娘借去了,我这个舅表姐过来问一句,什么时候还呢?还是原本打的就是刘备借荆州的主意?我可不是如姒的好脾气,您给句准话吧。”

池氏终于再忍不下去,沉了脸:“二小姐,我到底也是如姒的母亲,你的长辈。濮家内宅如何调配屋子,我这个主母自有主张。二小姐还是有些操心过了。”

燕萱到底不如母亲蔺澄月的老练,见对方变脸,自己的笑意也敛了去,然而说出来的话,还是如同刀子一样:“濮家内宅的屋子,我们燕家人是管不着。但原配的嫁妆,濮太太,那可就是你不该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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