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世子……”熟捻的声音让苏红缠不舍得把视线提到那人的面庞上。怎么会是他呢?

但,情况就是特殊的。

绿翡,绿翡……还真是‘有趣’的人呢……

“授意?”苏红缠朝着婢子方才走的方向走了几步,“圣上是要把本世子囚死在此处么?”

“自是有的!”长心委屈地看了苏红缠一眼,娇声冲着身后唤道:“翠儿!”

“驻颜未必能长生啊!”苏红缠低眉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方才被瓷片伤着的位置还留着痕印,“若是驻颜便能长生,那情谷何故会换一代又一代的谷主呢?”

“娘亲!粉蝶姐姐来了,心儿要去见姐姐!”长心一听闻粉蝶到了,双眸随即闪出难以名状的色彩。

“世子莫要多心,实在是大世子去的匆忙……”苏全见苏红缠面色不佳,连忙冲着其解释,“待到世子成过亲,一切便好了。”

“呵,多行不义必自毙。长清师伯做了太多见不得人的事,自然难活到寿终正寝的时候。”

“据说是城东的蔡氏……”

纵然当时她神志未清,她也知那由头实在是漏洞百出。

“可……”长心莫名其妙地冲着苏红缠道了一句,“娘亲的武艺不如心儿呀!”

“嗯。”

“为何?”赵大官人看了看苏红缠捏住自己手外的玉指,明知故问。寻常家的妇人自然不会掐着一个大男人的命脉带其靠近城门。明明城内更有利孤儿寡母求援。这妇人既是敢这么做,那就证明了自己之前的推测,这妇人应是开罪了官衙。

“这……”惊诧地望着眼前忽地褪去伪装的女子,赵大官人的眼睛闪了闪,“赵某人的堂弟过了开春,便一十又二岁了。端端一桩好姻缘……”

“三哥,你周围可有仇家?”

苏红缠泪眼婆娑地望了眼站在桌前的陈三,立即扑到了桌案旁。

“你说不就是个五六岁的丫头,怎么说找不着,就找不着了呢?”‘梆梆梆’砍伐树木的声音,逼得苏红缠挤上了眼睛。她从未想过自己也有这般孱弱的时候。明明她也可以带着匕首,想眼前这两个男人一样,置身于林中,一边做记号一边寻人。可她就是不敢,她害怕看到那老妇人说的景象。

“不……不会的。心儿不会出事的。”心儿从哭闹到失踪顶多隔了半柱香的功夫……一定不会找不到的。除非……找的人并不静心……

“是是是……”苏红缠凝视着长心严肃地模样,眼前泛起了薄雾,她又从心儿的眼神里看出了师尊的影子。

“哈哈哈……你个小丫头,竟是这般凶!”

“心儿……心儿只记得您是心儿的娘亲……”

“嘿嘿嘿……这自然不是出山的路……这是……这是……”

长清一面攥紧手指,一面踏着后山上的松枝。她深知自己不是长心的对手,她原计不过是追来刺杀苏红缠罢了。苏志允也是当自己傻子,说什么他有了二儿子。明明就是女儿家!

长心一边伸着小手在脸上胡抹,一边小声的呢喃。听上去像抱怨,又像请求。

“爹爹千万要信心儿呀!”

那日自己去寻爹爹本就未存几分好心思。如今到了快成亲的当口,她又犹犹豫豫,在意馆主心情。

“小王爷从面上看过去,似乎颇为愉悦。”一路上打量了苏红缠半晌,齐德永看得出苏红缠是真心疼长心。既是疼长心,那长心的娘亲……母凭子贵在什么世道都是说得通的。齐德永慢慢行着,把苏红缠让到自己身前。

苏红缠半醉半醒,仰望了一眼头上的月亮。

“为何?”苏红缠的视线顺着长心手中的搪瓷罐逡巡了几周,心头一颤。

这声着实太突然了,她的脚明明还未落到绿翡的屋内,“翡儿。”

话罢,才慢慢松开。

“娘亲,心儿把爹爹给的搪瓷罐摔碎了,爹爹不会责怪心儿吧!”

绿翡抱着长心,定定站在石凳旁,未落座也未敢开口。

哪里是无衣,不过是自己那王爷爹不愿与即将成为刺客的自己再有牵连。堂堂的王爷,也不过是这般气度……

“呵呵呵……”苏红缠话音刚落,苏志允便低声笑道,“古人道,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为父常觉寻得不人的是痴儿,却不想,痴儿竟是在为父家中,缠儿不该妄自菲薄呀!”

原想着皇族应是把情谷围得水泄不通

情谷谷规第十七条,挑衅情谷者,死!

待安顿好绿翡,长心面着四周的黑衣人微微一笑,“情谷恩怨,不惹闲人!诸位莫要平添血债。”

那肃王府的主子莫不是还指着自己去为他养老送终?

镜中的人影不好看,可她却不在意。

可绿翡话还未说完,便愣住了,因为她瞧见长心刚刚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

“馆主!”绿翡站在门口,半晌挪不动步。

“所以什么?”苏红缠吸了吸气,自己抬手抹了抹脸,笑望着长心。

孙厨头一见长心被呛着了,连忙去水缸舀水。

“你个小机灵鬼!知道娘亲累的,便想起翡儿姐姐,刚刚是那个把面粉糊到她脸上,还强词夺理的?”苏红缠含笑冲着已经挪到自己面前的绿翡轻轻的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动,待绿翡点头后,苏红缠才慢慢把长心从怀中转过来,面对着绿翡,“心儿你看,翡儿姐姐都不愿意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