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闻苏红缠将话说得这般难听,带路的婢子脸上也是一阵变幻。

话罢,苏红缠顺手让身侧的婢子把铜镜聚到长心面前,指点道,“心儿且睁眼看看,你这侧的粉已是有……”

“世子此言便是有些偏驳了……总所周知,情谷自创立来,只有四任谷主。”粉蝶朝着苏红缠近了几步,“世子身为情谷中人,或许只知情谷谷主众多,却不知那万千谷主皆是一任之轮回。”

“心儿,你纵使怪娘亲,也莫要不食膳食……”苏红缠小心翼翼地用着玉箸往长心面前的小碟里夹入了些清爽可口的素食。

“便好?”苏红缠看了看跟在自己身侧,已齐自己肩高的长心,冷笑一声,“如是住这般破落的院子,我又何必做什么世子?”

“爹爹该知道红缠的心思……”不等苏志允的话出口,苏红缠便把酒坛放到案上,摇摇晃晃站起身,“若是愿娶,就不会到今日这种地步。”

“那便好……”长心看向赵五,“你站稳些。”

“做些伤天害理的事,何必再活在这世上。”

“是吗?”苏红缠被长心的话噎着半晌未出声。心儿以为自己的武艺不如她?呵呵呵。心儿纵使有武艺,也最多不过三四年的根基,而自己,却是练了近二十年了……

“就是想让官人与红缠一同向哥哥叩个头罢了……难不成官人连这点都不依么?”低低的呜咽声让周围一干人目瞪口呆,也勾得赵大官人的心直痒痒。

“不想连累了陈三哥。”苏红缠凝眸打量着跟在自己身后的男子,低语了一声,低头朝前走。纵然陈三只是个普通人,没帮上自己多少忙,但他对自己的恩,无论如何都是该报了。毕竟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呵呵呵……”见眼前的女子用礼法来反问自己,赵大官人家随即笑出了声,“寻常人家的姑娘自然是不许旁人抱的,但奈何赵某人怀中这姑娘是赵某人从山贼窝里捡来的……”

苏红缠摆弄着桌上的碗筷,慢慢地想着周围有何人会与心儿发生纠缠。

……

狼不可怕,白骨也不可怕。可怕的是,狼啃的是心儿的骨头,她恰恰晚了一步!

“莫慌,莫慌……”见床上的女子神情恍惚,老妇人犹豫了片刻,还是捂住了苏红缠的手,“不过是个闺女……日后再生个儿子便是了。”

“缠儿,相濡诀不该诵与檀儿听!”

“伤亡?何止是伤亡!官府说了,那欢馆中没有一个人逃出来,尽数死在欢馆里头了……”陈三见苏红缠身形不稳,伸手欲扶,却被长心抢了先。

长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又抬眸凝视着苏红缠的眼睛。

“小娘子不要担心……本公子不过是……不过是没看路……”

“此本就是我身,何必言躲?”

却不想她还未迈出几步,便看到长心在偷偷地抹眼泪。

“信什么?”苏红缠从长心的哭声中回过神,“心儿刚刚说了什么?”

哭得她心里也难受。

“齐大人且前面行。”苏红缠见齐德永步子慢了,随即跟在他身后止了步。

见怀中人似乎怕水,随即又朝着下方近了几分,直到绿翡已惊得搂住了她的腰,方才大笑着,从一侧的莲池里采出一朵,递到绿翡手中。

她忽得想张口问问怀中的心儿,这只搪瓷罐是从何处寻得。

听过路线,待与随从确认无误后,苏红缠才抱着长心跃上墙头,去寻同在情谷的绿翡。

“为什么?娘亲和长心来情谷不就是为了……”绿翡的手一离开长心的嘴,长心便扑倒绿翡的怀中。

“娘亲!”绿翡一叹气,视线还在轿外的长心,随即把视线转回到绿翡身上,顺带着捏了捏绿翡的脸,“娘亲别叹气呀!叹气就……”

“虞馥近些年可有想过爹爹?”齐丞相的声音在绿翡耳边响起之时,绿翡的眼睛也有些微微的泛红,“齐丞相定是让弄错了,妇人不过是一贫苦人家的……”

改做女装?苏红缠看了看自己掌中的青锋,又瞧了瞧自己腰间的环佩,低笑道,“还劳烦苏王爷为红缠备上一身常服。”

苏红缠低喃了几遍苏志允的暗语,才恍然大悟,“父王是说红缠的身份?”

怎会如此?

长心微微的松开夹紧的手指任着银针落到地上,发出‘叮’的一声。

“心儿!”绿翡顾不得黑衣人在场,大喊了,“别去!”

实在是痴人说梦!

不过,她想穿。

“翡儿姐姐骗人!”长心躺在榻上,认真的对着绿翡的眼睛,“娘亲说了,等着长心吃完她备的糖莲子,她便回来了!长心还没开始吃呢!娘亲怎么会在长心睡醒后回来?”

绿翡莫名的想夺路而逃。

读出了苏红缠眼中的认真,长心笑着环住苏红缠的脖颈,“装死!”

“真……真的?”长心红着眼睛看了看孙厨头,又看了看绿翡,一脸的不信任。

“啊?”长心瞪着大眼睛,吃惊的望着绿翡,“翡儿姐姐,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这么快就不要长心了?”

“可不就是小丫头你娘亲么!”孙厨头乐呵呵的继续倒腾灶洞里的火。

“这……”孙厨头听了长心的话,脑子一下也有些拎不清了,心底也不断的嘀咕,为啥水粉,面粉都带了‘粉’字,面粉却不能涂脸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