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心想,决不能再叫谁打着他的名号、借着贾家的名头做那“影响”不好的事了。

——这打发叫花子呢,没得把人家皇子当傻子!

依贾赦看来,三皇子的嫌疑挺大的嘛,因为多少人包括贾赦在内都是胜在这个“长”字的!只要太子倒下,三皇子这个最年长的身份,登位就是如此顺理成章的事!

那时天下初定,那也是定啊,后宫满满地都是能生儿子的女人,这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而能顺利完成太子殿下的一个“任务”,本是好事,但贾赦在捋顺京里、家里的内外情况后,就越发地觉得:

换身装扮能教男人留下,但留不留得住,才是重点!

那日大房一个门房婆子求到王善保家的跟前,说家里有个女儿,手脚勤快人机灵,希望能到太太身边侍候。

说来,敏儿自跟着女婿去了扬州,我们母女都快有十几年没见过面了。现在敏儿产子,虽说顺利,但这女人家生孩子哪个不是在鬼门关里走一遭的啊,也不知道我那心肝现在身子如何了……可恨我这老胳膊老腿,奔波不得,这京城离着扬州,又万水千山,叫我只得在这里日思夜念……”

孟如领命:“是的,殿下。”

但贾赦觉得,这样也有说不通的地方:

那一刻,贾大将军猛然意识到了不对:

一个在京城圈子里赫赫有名的,昏聩无能的,贪花好色的,老纨绔。

“……现在是端武几年?”

起先是因为太子殿下在半个多月前的朝会上“御前失仪”,遭到了圣人当众斥责,隔天殿下便告病不出,紧接着外书房就遭了秧,要么天天换东西,要么天天来客人。

宿主体质:弱

可能就是因为孕中忧思过度,累得小少爷刚生下来,身子便有些弱,幸得大夫看过后说,只要细心将养,年岁大了便好。

闻言,贾敏艰难地控制住情绪,擦擦眼角几若渗出的泪花,“对,我不应该哭,这是喜事,大喜事!”

——两个选项就这么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摊开在面前,要么“坐牢”坐到世界末日,要么就去拼一下,不成功还是挂、成功了就飞黄腾达……

何乐而不为啊!

不巧的是,就是王氏想元春大选进宫,也不得其门而入:

当今圣人瞧着身体是不错,但年纪到底是大了;而几个年长的皇子,正妃侧妃的名额亦满了,小的那些个皇子远远未到选妃的时候。

因而,好几年了,都没开过大选。

就是再有造化,见不到贵人都是白搭。眼瞧着元春年纪一天比一天大,王氏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

贾母那边知道后,亦大力支持王氏这个决定,甚至特地请了宫里出来的嬷嬷去教导元春。

——而知道这事的始末后,贾赦不由又生一计:

说到底元姐儿不过是个五品小官之女,硬要说的话,不是国公孙女,就是一等将军侄女这俩名头。

在皇宫那个地儿,家世?美貌?智慧?品德?那些个东西随便扒拉也能扒拉出一堆人。说到底,从踏入那扇宫门开始,人的性命就捏在那些贵人手上了,去哪个宫殿、服侍哪一个、有没有机会上位,其实就是各个主子角力之下的结果。

这不,既然他坏了人家儿子的亲事,女儿这边,他就稍微帮一帮,把人送到她们最希望去的地方吧。

啊,他真是一个仁慈的人呀!

反正他也得去给皇后娘娘好好地打个“招呼”,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太感激他!

这边贾赦把个中关系想个透彻,便把他的新点子细细吩咐下去了,“……之孝,老二那边,你便这样‘处理’吧。”

贾赦心想,希望这些事情下来,这帮人能没空管其他。贾家的计划,可不能再打乱了!

林之孝领命,正欲下去,反被贾赦叫住了。

却是贾赦叫贾王氏的事这么一搅合,反而起了了解其他老亲近况的心思。

话说当年,贾源贾代善尚在、“老贾家发展计划”刚制定好的时候,贾代善特地询问过,有关于宁府伯父那边以及其他老亲该如何的问题。

当时贾源明面上对贾代善说啥要同气连枝、相互帮衬什么的,但私底下却跟贾赦说: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就是个屁话,不过我儿子你爹,人傻啊!对这就认同得紧,我不好说那小子什么。不过孙子啊,你可别犯傻!

说老头子我心狠也好什么都好,我都认了,反正这世道,当以自己为先!有能力了,帮上一把是应该的。但为了帮老亲连自个都赔上了,那是脑子有病!

孙子啊,老头子宁愿你被人骂什么不顾情谊之类、为自保砍一条胳膊,也不希望你有什么要么一起富贵要么一起死的想法。

大话谁都会说,那也要有命在才能说得出口。”

——因此,贾赦虽然知道宁府那边乱的很,也没打算插手太多。连带着老二贾政在内,他都是随时抱着“自断一臂”的想法的。

万事当以保住自己作为最优先的考量!

顶多,就是在他们犯下可能株连九族的事之前,才会出手。

族人尚且如此,何况四王八公、四大家族那些所谓老亲乎?

然而贾王氏的事儿,勾起了贾赦对之前被暗算的郁闷回忆,也给他敲响了警钟。

麻烦是麻烦一点,但是多考虑一下各种状况,多做几个应策略,才能让自身立于不败之地,把那些个燎原之火通通扑灭在还是零星火花的时候!

贾赦仔细回忆了一番。宁府那边他素来不大关注,就更别说他“不正常”的时候了。不过大概情况还是知道一点。

宁府那一房,是贾氏一族的族长,按理来说,应该要比荣府这边要风光才是。

可自伯父贾代化过后,宁府便开始江河日下,人丁亦越发单薄:伯父那会儿好歹还得了俩儿子,可惜长子贾敷早逝;次子贾敬这一脉更是三代单传了。

虽则贾敬是个能为的,可好不容易中了进士授了官,没干多久就跑回家说要当道士求长生不老了,爵位族长之位就一股脑地丢给其子贾珍。

贾珍就是个纯粹的、真正的纨绔子弟。

而贾珍的独子叫贾蓉,如今瞧着也能看出,将来必与贾珍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