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芜一把推放开他,“我不信你。”转身,出外欲要找她小妹与母亲,可她与王邪的状况一般,数日未进食加上旧伤新伤与连日奔波,身形晃了晃,扶着额头,一时往前栽倒。

小呆明白地点点头。

王邪吐了会,稳了稳心。虽是被方才一幕惊魂到,可是他急欲要采那七色莲的心,却分毫不减。

打着商量:“帮我个小忙,完了,我自会放你走。”

小呆很高兴地露出笑容,用一只龙爪子接过来,另一只龙爪指着在前走的君芜方向,在回答王邪方才的问题。

王邪此时的眼神依旧漆黑一片,低头专注地折木削木,动作连贯地毫不迟疑。

人们总会下意识地把美好的事物神话,把丑陋的事物妖魔化。此情此景倒没有人质疑这是妖怪所为,百姓中不少人纷纷叫道:“是神龙现天啊!”一时间,四下纷纷朝它跪拜。

“放了她。”王邪话落,剑在雷公喉间抵了抵。鲜红的血液,猩点冒出。

不会,当君芜被绑在一堆柴木的木架上时,四周已挤满了邱县的百姓。

雷公一阵哈哈大笑。

君芜一时心有震慑,愣了一下回神,手用力又按了按他的手。

闽巫恭敬笑起:“都是些不足挂齿的小事,雷公还记得,真是惶恐老身了。”

“尸女,你怎么被打成这样!?”卫风立马会意地抽起剑,三两下便将她手上脚下的链子给砍断。

小厮回神:“大,大人……闽巫与老夫人为小少爷找冥妻的事……您,您还记得吗?”

君瑶激动站起:“不要!我阿姐才不要嫁给你这个坏人!”君瑶说着,虽被王氏抱拦住,可还是奋力站起身来,欲保护她阿姐。

“笨蛋。”

恰时,门内传来,一声尖叫!和着似衣帛撕碎的声音:“不要!”

而同样也看着这一幕的村民,脚步,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他们都认不得那是天下四大神剑之一,‘承影’,只觉得那般削石如泥,如神助力般。

那庞然大物,君芜倒未想到,竟是白日见的那条龙。在惊魂失魄中,它带着她,朝西边走去。她本想逃跑,可一来方才的惊吓有些虚脱;二来,那怪物,每次都会在她要逃跑的时候,转身,把那有她六七个头大的龙头,伸到她眼前,眨眼睛。

“公……主子,这不是龙吧!?”卫风一脸邪门地瞪大眼睛,刚遇见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女鬼’,这回倒好,连小书神话故事里他儿时听老人说过的神物……这青红色的‘大蛇’,不,有角有麟还有爪子……不是龙是什么啊!

莫名,惹得王邪心口,一阵灼热起的轻颤。

侧身,她问姐妹闽氏:“此女可合井儿生辰?”

对自己,对周遭,好像有一种轻盈地看开。

端起浆碗来,她又喝了口浆汤。

这浆汤甚是鲜,入唇齿的温热,留着淡淡的香甜滑味。

不由,她扭头高声对店家喜赞了句:“叔,你这浆汤磨得甚为细甜,极好的是!”

“哈哈……”卖浆汤的大叔被赞地摸了摸头,心中喜地报以一笑。“那多喝点,不够我再给你添些!”

君芜笑打:“够了,够了……”说着低头就着浆汤,吃一口馍馍。

店家转身见她那像在品尝人间美食地珍惜慢慢享用他浆汤的模样,不由叹能懂他在这般手艺的不多了如今!再想到平日那些牛饮而尽,还嫌他不放糖浆的官衙和客人,不由摇头他们真是不知人间极味地暴殄天物。

她倒是个有心感物之人……还有那公子,也是。

“叔,早啊。”方想到那外地来的惊为天人的公子,便真的出现在他面前。

“早,早……!”虽自己也是个男子,可店家每次见他都有些缓不过神来地痴痴呆望,因他那倾国倾城自然天质的容貌,美得太让人惊为天人!

眼前公子身高长而立,如鹤若松;雪白的袍子,裹着他那完美修裁的身形,不染一点污秽,与他那干净纤雅的容颜相印衬着,若仙若神。

瞧着他,再多美好的词藻赘言,都以是枉言。

气质只若天上有,不似凡间染尘来。

“还是一碗浆汤,一个馍馍。”他纤长的手,指甲修剪的干净而圆滑,里面透着淡淡的晕粉色,像是造物者精雕细琢的一双巧夺天工物,扔了几枚钱两。

店家瞟见,噎了噎口水,顿觉得心有亵渎的罪恶感,赶忙扭头置汤来。

不过这公子性子倒有些寡淡,对人总是一副不亲热,又不疏远地宠辱不惊的淡淡于世外。这几日因为他的到来他生意翻了不知多少倍,男女老少都为了看他来!但是他似不喜别人观赏他,这是来他这喝浆越来越早啊!

店家眼中天人般的公子在君芜旁的一桌落坐,其实方才他说第一句话时,君芜便已注意到他。因那嗓音她从未听过地,好听若磬石击出的雅乐。

转头不由看他一眼,白袍在白雾中轻袅,若仙如神来,不似尘世烟火之人。

君芜对他那惊世的颜貌与气质,惊艳与视觉极致惊叹的程度,一点不弱于店家。

对美好的事物,不由多看几眼,君芜觉得倒无常,但一直盯着人家看,造成别人的困扰或……误解,倒是不礼的,便收回了目光,继续享用眼前美味的浆汤。

不时,看下官衙那边是否有人出来。

姬良离坐在君芜身旁,方才从不远瞟来的一眼,他注意到。只是装作未看见,从那边走来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悄静地收回目光。

坐她一旁,他突出声道:“姑娘,可是邱县人?”不高不低天籁钟石嗓音,只两人听见。

君芜不由侧身,缓神过来他在与自己说话,看了眼自己,问了句:“难道我乔装的如此糟糕?你一眼识破如此。”

他微怔了下,倒未想她会如此问出这个问题,指了指她喉咙部位:“男子常有的喉结遮住会好些。”

君芜摸了摸自己平颈,看了看他的喉结,将衣领往上拉了拉。

“咳……”

不知他什么来历,被识破了,君芜有些担心他来历。

于是轻松闲聊般地道:“我是邱县人,今日乔装出来办点事。兄台呢,从未看过你,倒不像邱县的。”

姬良离闻她语气轻柔闲意,笑了笑,答得也随意:“我是汴梁的商人,前些日子闻邱县有神龙现世,恰在附近做些买卖,便过来看看。”笑着些遗憾:“但等了几日却龙影未见,不可知是不是民间杜撰的奇谈。”

君芜觉袖子里的小呆要跑出来,立马换了个坐姿,朝这美得不可方物的男人方向,压住袖口的小呆。因如此正面看他,才觉原来这世间有一种美丽,什么都不需要添饰,只是欣赏……已让人心醉神往。

君芜捂住眼,扭头。

姬良离见她行为奇怪,问:“怎么了?”

君芜摆了摆一只手,悠悠透着真诚地打趣:“莫怪,怪我见识少……没见过你这般美得动人心魄的,容我缓缓心神。”

姬良离愣了下,倏尔,笑起来。

半晌,他也打趣地淡淡感慨句:“你倒……算个实诚懂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