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倒是个意外?”

“随我来。”

项金城皱眉:“他娘的,早上起的早,又赶了这半天路,肚子真有点饿了。上哪找口吃的?”

林放鹤又捏出一颗白色药丸,举在眼前,说:“这叫‘止渴丸’,乃是用麦角,梅子,冰糖合成,一天服用一粒,即便完全不饮水,也能在某个地方一动不动地潜伏至少七天以上。”

程亮甲登上暖阁的石阶,伸手推开两扇门。

队伍行了十数丈之后,又拐了个弯。

“岂敢岂敢。”秋白云拱手,说:“捕头大人,我们之所以比较重视柳余恨的日记,是因为这种书写体裁个人化、私密化,记人叙事,直抒胸臆,较少有隐讳虚饰。因此可能在一定程度上能再现当时的真实情境。比如乙卯洪武八年七月二十六日,这上面记着,‘阴,气候闷燥。午后凉风徐来,与友逛隆福寺旧书肆,得《南史》八册,仿徐熙《牡丹图》一张,计银五两八钱。’”

秋白云笑笑:“唐羽,我可比不了你,你混成了国家公职人员,风雨不误伸手拿俸禄?我不想法子自己找口吃的,难道饿死不成?”

“据卑职看来,此案牵扯甚多。”

“证明死者生前经常写字。因为只有天长日久手握毛笔的人,才会在这个特殊的部位磨出老茧。”

“我不。”

小径的前方通向一座莽莽苍苍的黑森林!

快乐小妞素手一招:“你过来。”

“着啊,堂堂镇抚使大人纪宁坐镇京师,三百名锦衣卫往来周旋,查了近一个月,最后八里桥白杨林一战,还不是让那个女匪首陈芳芳给跑了!”

“大人明鉴。”

“天知道。”

“可是艾曼毕竟死了。”

“我跟你说话呢?”唐羽轻推了他一下。

鸦雀无声。

秋白云不明白:“我们犯了什么事吗?你们又是谁?”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啊。”

差官瞥了他一眼,带理不理,“请出示初赛复赛证。”

“正是。”

马镖师心说等你查清了,我这大侄子在锦衣卫诏狱里还不得扒下一层皮!想到这他赶紧摸出两块银子,捧在掌中,送给黒汉子:“大人您拿着,这孩子小,不懂事,您就放他一码吧?”

白衣人收回兵器,颇觉生气:“这些人,忽隐忽现,来去无踪,难道真是传说中的鬼不成?”布衣人微微一笑:“一击不成,全身而退,正是这种人的特点!”

“这不是……”

“义父,我还年轻,我不怕失败,我想试一试。”

“胡惟庸当年权倾朝野,上门逢迎巴结者不计其数。”冯乐泰笑道:“唐经天即便不与污同流,但同朝为官、朝夕见面,虚与委蛇恐怕是也有的……”

“此言差矣。”达尔巴断然否决。

“你待怎讲?”

达尔巴轻蔑地一笑,正色说:“自李善长之后,胡惟庸已经成为淮西集团实至名归的领袖,你们知道,洪武初年,朝廷中淮西、浙东两大集团龙争虎斗,争战不休,最后以浙东首领刘基被毒死而谢幕。淮西集团大获全胜。事实在胡惟庸炙手可热,大权独揽之时,轻远侯已上表谢罪,告请病假,很久很久都不去朝房议事了。”

“那当时言之凿凿的嗜血盟约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老僧不敢妄言。”

达尔巴欠身说:“不过当年轻远侯在紫竹林内闭门读书,下棋遣兴之时,我曾登门拜见,那会儿胡惟庸正百般拉拢,他一概不理。闲谈之间提到了这件事,侯爷满脸气愤,他说胡惟庸此人粗率浮躁,刚愎自用,跟他搅在一起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一个能时刻保持清醒头脑、不攀附权势的人,怎么会干出签署誓约书这样的蠢事呢?”

唐羽听闻暗暗吃惊,略一思量,开口说:“请问大师,您对翰林院编修柳余恨看法怎样?”

“文人孤傲,不易接近。”

达尔巴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老僧对他了解不多。不过柳余恨这人只是脾气上怪了点,不近人情,做学问固步自封,倒也不是一个龌龊小人。”

唐羽心中不解:“柳余恨与我朝三剑客之独孤求败、龙在田、唐经天多有交往,可谓故交,他为何后来出尔反尔,出面告发轻远侯谋反呢?”

达尔巴闭口不言。

“此事与唐侯爷那位美丽的夫人林仙儿有关吗?”

达尔巴木然而立,骨碌碌地转着一对大眼珠子,厚厚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喃喃自语:“不可说,不可说。”

冯乐泰见场面僵持,难以为继,遂哈哈一笑,插口说:“大师见多识广,洞晓玄机,那么您对誓约书上轻远侯的亲手笔迹与血指印又做如何判定?”

“这个,当时三部不是已经邀请了京师最有名的专家做过鉴定吗?”达尔巴避重就轻。

“在我们的破案过程中,有许多板上钉钉的事实最后不也都被推翻了?”

“这桩公案要翻身可谓难上加难。”

达尔巴的脸上阴晴不定,两眼紧盯着唐羽和冯乐泰,说:“既然两位诚心讨教,贫僧不妨妄言几句,其中若有冒犯之处,尚请原宥。二位,你们可曾听说过,自宋代嘉佑年始,迄今已有千年历史的神秘家族‘百变’?”

“百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