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枝连忙说道,“两位姑姑还像往日一样,等到世子下了外院的学,就带着在后院练拳。”

曹瑞中给她倒了杯茶,终于说道,“你又知道你在公主府里所见,不是犯了女子相轻的通病。自古以来,女子一旦动了情,眼前就再不能看见心上人所爱之人真正模样,当然了,我很高兴,我们小慧中终于长大成人了,知道喜欢男人了。”

曹瑞中疼惜的拍了拍她的小脸,这歌姬大喜,满心以为自己能留下来,清歌瞥了她一眼,伸出双臂勾住了曹瑞中的脖子,撒娇道,“世子,你可是先答应我了,今晚只有我一个。”

双儿抓了抓头发,疑惑问道,“那还写信给青州吗?”

燕芙蓉无言以对,却仍然定定地站在原地,显然打定了主意要等着韩友青。何海清叹了口气,抱臂说道,“好人做到底,我陪你一起等,但你得答应我,若是到了戌时,他还没回来,我们就不等了。”燕芙蓉一怔,点了点头,何海清无奈地说道,“我上辈子大概欠了你的,这辈子自从见了你的面,就一直给你当牛做马。”

百灵没听懂她说的意思,拄着下巴说道,“其实韩大人已经很好了,既没娶妻,平日里待谁都和蔼可亲,有些什么事吩咐我们去做,出手也大方得很!”

她又害怕,又生气,泪水流了满脸。不知道跑了多久,等她停下来,便蹲下来不管不顾地大哭起来,可是一直没有人来安慰她。燕芙蓉哭得眼睛胀痛,终于没有一点泪水能哭出来了,腿脚也蹲得发麻,便委屈地自己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她泪眼朦胧地看着四周,虽然不太熟悉,但这地方是何海清常去的,自从在水井边帮她打过水,知道她恨着邵鼎的小秘密,待她便亲切起来,也带她来过一次,因此这时燕芙蓉能辨认出是在国子监士子习射的射圃。大褚重文轻武,这地方被士子与博士们所冷落,连个看门的人都没有,除了国子监里的异类何海清,少有人来。

床帐上的香囊因为雨花痛哭的动作微微摆动,露出上边绣着的栩栩如生的月月红花样。

正房里,松烟在拔步床上想着邵鼎白天的失落神色,就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松烟疑惑地说道,“可是,世子是定远侯邵氏之子……自从大褚立国,邵氏不是向来都……”

松烟高兴地碰了碰他的额头,说道,“是的,英儿已经知道这首诗了,等到侯爷来了,背给他听一听,好吗?”

她靠近了翠缕一些,说道,“到了那时候,两位姑姑又该如何自处?夫人毕竟是世子的母亲,世子尚且年幼,分不清好坏对错,正是需要人以身作则的教育栽培的时候,然而母子天性使然,纵然姑姑们在身边时时督促,亲近夫人也是理所应当的。”

松烟点了点头,一句话都不想再同曹妈妈多说,简单说道,“那就好,正秋堂里还有事,我就回去了,等世子回来,让他晚上到正秋堂里用膳。”

等他走了,赵妈妈便主动笑着说道,“夫人,今日后厨预备了两笼极肥的鸭子,保管侯爷吃了高兴。”松烟心里实在想象不出邵鼎吃了块鸭子肉,就兴高采烈的模样,忍不住抿起唇笑起来,说道,“好,等着大厨房亮一亮手艺,也好让我在侯爷面前沾沾光。”

雨花笑着答道,“方过了卯时,您可要再睡一会儿?”

她不说便罢了,她提起话来,松烟像是终于找到依靠的小孩子,忍不住垂下头,噼里啪啦的掉下了眼泪。燕芙蓉被她少见的泪水吓了一跳,连忙扶着她一同坐在了罗汉床上,心疼地问道,“是不是邵鼎那小人又来正秋堂里找事?”

燕芙蓉听他说得没有一处对的,忍不住说道,“你这人眼力也太差了些,我……我们夫人才不是随随便便把我送出去的。”

松烟抚了抚她的头发,悄声说道,“我果然不如小姐,万事都做得失败。眼睁睁看着你们之中有人走了偏路,便再也护不住你们了。”

正房里值夜的甘露和雨花听到声音连忙披着衣服带着两个小丫鬟跑出来,见一个血人立在院中,煞是吓人,小丫鬟们尖叫着又跑了回去,雨花眼睛一翻,直接晕在了甘露怀里。松烟向甘露雨花走过去,甘露哆哆嗦嗦说道,“你……你别过来,我没做过什么亏心事,雨花更没有!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要报仇报错了人。”

走到湖水边的时候,邵鼎忽然伸出手来,攥住了松烟手肘处的衣袖,松烟不解地看过去,邵鼎面无表情地说道,“若是夫人要摔着了,这样我便能立刻扶住。”

如果是小姐,她一定不会让自己在别人面前显得如此愚笨。松烟自嘲的笑了笑,都怪自己没有自知之明,野鸡披上华美的羽毛,也做不了凤凰,有这种装作凤凰的念头,都是痴心妄想!她以为自己能够帮小姐瞒天过海,实际上呢?她什么都没做好。侯府里两位姑姑可能已经记恨上她向侯爷告密,背后伤人,雪芽和云雾也像是起了疑心,随时都会穿帮,宫里皇后不喜欢她便罢了,连原本还算温和的太后都已经忍耐不了她了。

邵鼎正要摇头,松烟连忙后悔地改了口,说道,“黄金,一百两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