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多话的斑莫突然说了这么多,别说在场的众人,就连李慕云都看着他,但李慕云的眼中似有其他的东西,他只道,“斑莫,你……”

小公子李睿被她接回来后,就安排给了燕青,燕青虽鲁莽,但这件事的利害关系她还是晓得的,况且婉儿又事先给她上了课,依照她平时事无巨细的做事态度,顶多对李睿没有好脸色,却不至于暗地欺辱。

第二天的夜里,她便无眠了,因为前方战况一直未有消息回来,所以她决定偷偷去找斑莫,料想战地上的情况,他应该会有所打听。

既然都没她什么事了,她便自己回去了。

金缕一看成功勾起李慕云的好奇,赶紧把握住机会,声泪俱下继续说道,“小姐……小姐因为变哑,曾受府中下人的奚落,有了轻生的念头,那次多亏被奴婢撞见及时制止,才没有酿成惨剧,不然……不然今日我家小姐早就不能完好地站在这里,小公子也会没了娘亲。王爷,我家小姐千里迢迢地过来只不过是想跟在王爷的身边,她既没有要求名分,也没有打算跟谁争些什么,奴婢从来没有见过世上还有这般单纯的人,即使奴婢没有身为小姐的丫鬟,即便是个外人,也都再也看不下去了,今日之事分明是有人指使所为啊,王爷明察秋毫一定要还我家小姐一个清白啊!”

待燕青大力地喘上几口才又重新开了口,“奴婢是说,西厢的那个女人,”她一直都这么称傅轻雅,“她……她竟欺骗了所有人!”

一行人走到差不多中午的时候就已经饿得不行,尤其是婉儿,她自幼在京城长大,向来锦衣玉食,近年来又多病多灾,上一个冬日又几乎是在房内度过,身体严重缺乏锻炼,所以只是走了一个时辰她便累得气喘吁吁。

李慕云尴尬地笑了笑,只摇摇头道,“是轻雅画的。”

婉儿大力地摇摇头。

“臣妾没什么意思,臣妾也不敢。”婉儿全程都看着别处。

她现在一切都很好啊,为什么她会突然将这件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放在了心上?

目光又移到李睿那孩子的身上,思来想去,孩子到底是无辜的,于是他唤来了婆子将李睿带了下去。

婉儿一招手,“都起来吧。”

婉儿经由她搀扶从地上站起,抽回手,摆了摆,“无妨,知道管家将她们安置在什么地方吗?”

王府小厮立即就上前来牵马,李慕云潇洒轻巧地下马后,还是如常过来扶她,一样的仔细,一样的体贴,但她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心里莫名有了不安。

李慕云来到书房,多半也是在这里看完了信才回去的。

婉儿觉得她说得对,便不再坚持,将菜刀给了她,然后自己舀了油热锅子。

王府不缺厨子,她知道,但听了燕青的话,她决定试着做上几道菜,万一在这个领域发现了自己的潜质也是不错滴~

李慕云搂住她的肩,将她柔弱无骨地身子外怀里紧了紧,幸福地闭上眼,唇角不可遏制地上扬,他说,“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现在的一切都仿佛做梦,婉儿你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李慕云靠着石壁半坐着,他流了很多的血,唇色微泛着白,“放心,这里很安全,曾有好几次救过我的命,那两匹马都是识途老马,相信现在已经回到荆阳,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寻我们了。”

在王府安顿下来以后,李慕云每天都会抽空过来看她。

有李慕云做向导,原本还有四天才能到垒沙镇,他们只用了三天就到了。

所以她闭上眼,用力地抱住阿湘的腰,任凭她捶打自己,她也要为阿茫留下这唯一的血脉。

“哈哈,”李慕云蓦地大笑,“山中劫匪?你确定不是在说你们自己吗?”

杜宛若还以为她是要让自己瞧缸里的什么东西,谁知刚探出头就看到了水面上自己跟她的倒影。

东看看西瞧瞧,时间也混得挺快,一个时辰不到的样子就听李慕云在车外喊道,“前面就是村庄了。”

李慕辰的脸色已经开始难看,几缕碎发从额间垂下,俊美的脸上全是黑压压的倦意。

平平淡淡到白头,永不相离。

“娘娘,您瘦了。”采龄一边摸着眼泪,一边心疼地望着杜宛若。

她哭了。

这些不消说,都是李慕辰经年养成的‘好习惯’。

以至于,整宴下来,她都没吃点什么像样的菜,因为她实在是没胃口。

如若换做平时倒也没什么,只是如今她和李慕辰的关系,两个人都坐在马车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委实尴尬得很。

采龄照办了。

他那句‘对待一个贱婢尚且如此’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当真用了一个大力狠狠地推了一把。

谁知聊到一半,李璟就跑了过来,抱着杜宛若的大腿,指了指不远处,似是在撒娇,“玩,璟儿想玩。”

不等皇后再开口,她便称还有事缠身,先行告退。

李慕辰,“呵呵,其实说来也奇怪,明明这些年都是我一手带大,璟儿那孩子却跟你十分投缘。每每带他去看昏睡中的你,他最后总是恋恋不舍地离开。记得有一次,我晚了些过去接他,没想到,到那儿时,他已经趴在你的身边睡着了,当时我甚是不忍心将他吵醒,只好跟着他一起睡在你的身侧,呵呵,现在想想,真是有趣。”

有人开了头,后面的也大起胆子来,第二个人也接着道,“是啊娘娘,因为娘娘您身份尊贵,所以当年在您临盆之前的头三月就定了我们四个给您一同接生,我们可以相互作证的,绝无欺瞒,望娘娘明察。”

家庭和睦正是太后渴望看到的,见杜宛若跟重孙的关系有了起色,面上也比刚才缓和多了。

杜宛若方才明明就是失误,她自然否定道,“误会!殿下误会了,我只是看见有灰,给你拍拍,现在好了,拍干净了。夜凉如水,殿下还是穿上的好。”她一面假意在他的肩头拍了拍,然后把垮在肩头的衣领又给他拉上盖好,穿得比之前还要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