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侧头吩咐了一声,不久便来了个人走到杜宛若跟前,将几个大同小异的香囊摆到了她的手边。

可是,她只是沉默,一脸惶恐,是谎言被戳穿时的无助,是心中秘密被人知晓的妥协。

李慕辰散了笑意,为她将额上的发丝捋开,又用指背抚了抚她白净光洁的额头,“如若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不要那么怕我。”

以前,她俩就经常在晒干的树叶上,写上字,起初觉得好玩,就写诗来玩,而他们小小年纪,又没这方面的天赋,哪里会信手拈来的作诗,只是将那些耳熟能详的诗句,你写个上句,我写个下句,这样的玩。

大概太子妃‘久病’的消息再也包不住,杜国相有意在退朝时提及家中内子思念太子妃之事,饶是太子也不得不重视这位位极人臣的老丈人的恳求。

他说她失心疯,对于任何人见到她如今的举动,大概都会作如此猜想吧。

她告诉自己,对,就这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跟平时一样就行。

李璟在摆荡间笑得咯咯的,风扬起他柔顺的黑发,圆嘟嘟的小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神情。

杜宛若将他抱坐在自己的腿上,想不到他比看上去要重一些,但她一点儿也不介意。

即使心中怒不可遏,她甚至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但她知道,如果就这么走了,那么以后,皇后更以为她是软柿子好揉捏了。

这时,跟前两个端膳的内侍,一个刚将盘子搁下,抬头瞥了眼这边,连忙低下头往回走,但就因他分神的那刻没留意到身后的另一个内侍正端着盘子走过来,将将二人撞到了一起,亏得后面来的内侍手稳,才未将盘子打碎。

因为那种名贵之物,是她们这种人平生都不敢想的。

太子殿下终于留宿太子妃那儿,活脱脱地咸鱼翻身。

再去周围的窗户转了一圈,结果还是一样。

因为这张脸根本就陌生得很,而且论姿色也是平平无奇,是那种看了一眼便会轻易忘却的程度。

采龄对有些方面没有细说,但她心里清楚,当日大婚,她当着全城百姓的面跳河,以死明志不想嫁给太子,对皇族来说,这是极大的屈辱。

醒来的时候,她发觉自己好端端地睡在了出宫的高车上。

时间过得很快。

杜宛若明白他的意思,但,“她是我的人,王爷大可放心。”

听她方才所言好像认识自己呢。

就像他大哥说的那般,她自小长于深闺,被那么多重羽翼保护呵护,她根本不知世道险恶,所以上一世才会被骗,以至于输得那么惨,落得那般田地。

不过,经过昨天,外加今天,她内心的抑郁似乎得到了救赎。

她赶紧正襟危坐,不敢胡乱揣测。

因那个人站的位置刚好被树挡到,若非他开口,根本不会有想到那里站了个人。

杜宛若走在李慕辰身侧,因为尊卑有别,她只能稍稍在后些,“是的殿下,我想,既然她们都入不了殿下的圣眼,不如拿走。”

“倒不见得!”李慕云快速否定道,且说得十分把握,“比起上一世,这次你我二人联合就是最大的筹码。”他有意顿了顿,“还有一点。”

事实上,进去后,看着内里的布置,杜宛若顿时在心里生出了没白来的念头。

这个男人,即使在吻她时都是睁着眼睛的……

杜宛若一听,马上慌了,“表演还没看完呢。”她脱口而道。

小姑娘就是好哄,采龄立即在脸上写满了‘这还差不多’,拿了茶壶,转身就为他们沏茶去了。

月夕刚过,街上的热闹似乎还来不及减退。

即是要当皇后的人,杜宛若岂是她们说见就能见的。

当李慕风赶到时,见到杜宛若的第一眼险些没认出来是她。

疏朗的灯斓下,那张有着硬朗五官的英气俊脸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溶金的光华,明明是夜晚,却无比耀眼。

作为杜家待字闺中的准太子妃,杜宛若近来被国相夫人好一番折腾。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杜宛若便抑制不住心中的火。

她跟太子,这辈子都没可能了。

是人就有软肋。

“小姐?”原来是刚刚递给杜宛若的茶杯掉到了地上。

平日,李慕辰也是有吃菜下酒的习惯,今天却对那壶酒动都没动。

杜宛若有些心虚,更有些心急,万一他一直不喝,计划就等于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