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辰噙着温和的笑容,走了过来,先是将她上下一番打量,终是忍俊不禁地笑了一笑。

第一次来的时候,杜宛若也是赶巧了,宫里那么大,玩着玩着就迷了路,要不她也不会来到这里。

杜宛若见状,连忙解释道,“宛若自知府上厨子的手艺不比宫里,但今儿个带过来的几道菜倒是极具特色,想着殿下平日也是吃不到,所以过来时便顺手带着了。这也是双亲的意思,还望殿下不要嫌弃。”

既然大家已经达成共识,又知晓未来,与其单独谋划,步步为营,不如结盟来得更快更好。

杜宛若由着他将自己扶跳下马车,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座府邸的门头匾额。

李慕辰自是知道采龄被杜宛若支走,倒也没说话,依旧是平静地看着他,顺带附上一张纯净无害的笑脸。

日子久了,衣香就成为了一株莲,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而她也算运气不错,采龄过来订厢房时,正好遇到一个退订不来的人,她也正好捡了个大便宜,不然头一回请太子可得糗大了。

“瞧我说的,太子殿下乃未来九五,平日定是日理万机,分身乏术。”

杜宛若本能看去,只见魏王极为豪爽地让人换了两只碗来跟李慕风畅饮,李慕风喝得一半一半,突然有人自告奋勇地陪醉,自然乐意之至。

杜宛若刚想坐下就被太后娘娘亲切地唤了过去,跪在了仅次于皇上跟皇后的下一级长桌前,也就是太子的身边。

“喂,你们等等我啊。”

太子生母惠仁后乃是她杜家的人,按照辈分是跟她平辈的旁系嫡女,只不过当时也算她命好,杜家为了巩固地位,不想便宜了旁人,愣是从远旁系找来了这位嫡女帮她坐上了皇后的宝座。

太医在为杜宛若把脉期间,见她一双凤目始终盯着侧立一旁的太子,眼神却不像外头传得那般与太子情投意合。

第三天,有了第二天的古董字画,自然就延伸出了各自的兴趣爱好,因为内容不再涉及国要,杜宛若的大哥杜伟德也毫无违和感地加入其中。

杜宛若蓦地在太子跟前站定,仰首便与太子对视而道,“可惜了皇姑母的美意啊。”

在她第五次进来后,杜宛若睁了眼,快速起身,人依旧是坐在床上,她在脸上化开一张灿烂的微笑,然后冲正走进来的采龄招了招手,“采龄~来~过来~”

采龄听到有人喊,先在屋子里寻了寻,发觉杜宛若正坐在床上,也不知是什么事,带着一脸茫然地应声过去了。

“小姐?”她走到杜宛若跟前。

杜宛若还是那副笑容,趁其不备,一手一边掐住了采龄的脸颊肉,同时往外拉,表情瞬间变地低沉阴骘,“说!你一个人在高兴什么?”

采龄被掐得有些痛,脸苦着水,含糊不清地答,“奴婢在替小姐高兴啊。”

一听这种话,杜宛若就气得额角青筋直冒,“有什么可高兴的?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今天早上,太子怎么来得那么快?是不是你找人去通报的?”

采龄自知卖了她,虽然是出于为她好,但也不得不承认,只能拼命点头。

杜宛若见她答得也算利索,又追问道,“你是不是跟太子已经串通好了?连头发都不给我梳好,人就跑了,说!你是不是故意的?还是说,你已经被太子买通,现在我的一举一动,你每天都会上报给他?”

“小姐,冤枉啊~奴婢绝对没有出卖过您,奴婢死都是小姐的人啊,誓要跟随小姐一辈子的,如果,”采龄越说越激动,干脆跪了下来,抱住了杜宛若的腿,“……如果小姐不信,采龄这就以死明志!”

杜宛若见她起来就往梁柱的方向看去,赶紧拉住了她。

采龄又是噗通一声跪下,哭得梨花带雨,“小姐~~~~”

杜宛若心一软,“好吧,姑且信你一回,若有下次,定将你送给乡下豪绅!”语毕戳了戳采龄的额角,又吩咐她打水进来,说是想洗澡了。

采龄自知惹怒了主人,自是不敢马虎,杜宛若这个澡喜得非常之好,水温正好,采龄按摩得也很卖力。

看来,时不时就得鞭策她一下,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姓甚名谁了。

洗了个舒坦澡后,平日总是留恋花丛的大哥竟来寻她了。

杜宛若这一辈是宛字辈,因为‘宛’听上去比较女气,当年她大哥出生得早,据说是早产,母亲请了云游僧算过,名字如果太过女气,养大不易,所以给他取了个伟德的名儿,只盼德行伟岸,无功无过地度完此生便可。

因为杜家一直都想生个女娃,以便能够飞上枝头重振家门,而杜家已经坐到了位极人臣,也不指望他能光耀门楣,所以比起晚出世几年的妹妹,身为长子的他,顶多也就起到个开枝散叶,传宗接代的作用。

既然打小就不受重视,杜伟德本人也就越发懒散,抱着人弃吾弃之的消极观念,浑噩度日。

终日除了和那群狐朋狗党鬼混,也就钟爱在各色女子间周旋。

别看他一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倒也混得有模有样,基本上京城里的达官显贵他都有交情,也算是行行出状元了。

杜氏一门别的不提,就相貌上却是有口皆碑。

杜国相年轻时便是有名的美男子,而国相夫人更是以美著称的名门闺秀。

在这样的优良基因下,一双儿女自是生得俏丽无双。

杜宛若打小就受人喜爱,杜伟德虽时运不济,投错了男儿身,但好在晦暗的人生终于触底反弹,凭着一副人见人爱的臭皮囊,斩获了无数桃花,也在自己的领域里闯出了一片天。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已到了适婚的年龄,眼看妹妹都要出嫁了,而自己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委实让二老头疼不已。

杜宛若深知,他此次造访,只怕又是为了那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