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滹沱河,杨帆一点都不陌生。大学时期,曾多次到这里寻访古迹。

“是我的写的怎么啦?那上面写的全是我对大人敬仰之情。可惜大人已经把这些全部糟蹋了。”

“破瓜?”女孩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禁面红耳赤,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厉害,这都能看出来。莫非……”

“本官命令你们,带着张姑娘的娘家人,去把全城的客栈的,车马肆,统统搜查一遍。凡事今夜未归者,他们的房间要彻底搜干净。凡事身份可疑者,他们的房间……”

“宋库司不要激动,她是我的老相好。咱们还是上去瞧瞧车弩的威力。”杨帆嗤然道。

“杨大夫,你的床弩为什么要用三张弓?”从一开始就细细观察了许久的宋库司,好奇地问。

琢磨了一会儿,他突然转身对身后的皂吏们发令道:“去把城里的木匠和铁匠全部找来,一定要全部……”

听闻此言,众人立刻一阵欢呼,脸上仅有的一点愧色都消失不见了。把老族长气得,又是一阵大喘气,杨帆赶紧学着小容的样子,帮他轻轻地敲着后背。

拿起刚才射中自己的箭镞,杨帆也仔细地端详了许久。发现它们制作的菱角分明,寒光闪烁的箭头上蒙着浅浅的一层灰舞,贴近鼻子一味,还有些奇怪的异香。

王继恩很不以为然道:“几十个想蚍蜉撼树的小贼而已,杨大夫多虑啦。明天就是国舅爷的寿辰,杨大夫赶紧回去准备一下,一会儿和老奴一块儿去镇州,如何?”

“起来吧,这里只不过是一波混进来的细作。事发突然,指挥使来不及赶到很正常。现在赶紧派人把那些脏东西收拾了,好让这支送礼的队伍顺利开拔。”

一听有架可打,原本还是睡眼惺忪的袁都头,立刻来了精神。“噌”一声,一个鲤鱼打挺没从床上跳起来,反而把床砸塌了。

“咳咳……好在孩子他娘早有预料,临终前交代说,如果李家悔婚,就让他娶自己的婢女容丫头为妻。”

想到这里,杨帆不由自主地想起多日不见的皇三子赵德昌。还有他说想要小容的话。

听闻杨帆慷慨陈词,王继恩眼里竟然闪过一丝不满。心说:宫里已经有一群女人抢走了皇上的欢心,你要想再和咱家争恩宠,咱家眼里绝对不容沙子。

“耶律贤的大军已经到了满城,偷袭石邑镇的耶律耀哥部,还在镇定两州的山间游荡。你王继恩身为监军,不思如何退敌,反而关心起鸡毛烂蒜的地方杂务。恕本太尉不能奉陪,先走一步。”

“希太尉的言论下官不敢苟同。敢问太尉大人,能不能靠你的谬论在乱军中成功躲避流矢?”

“以杨巡检的所讲,假如那些死于战乱的遗体得不到掩埋,就会闹出瘟症的说法老奴还是第一次听说。老奴曾听皇上说,依据吕氏春秋·季春纪的记载:季春行夏令,多疾疫。说这个瘟疫是非时之气,是和天气有关。却并未听说和尸体有关啊?”

深感其意的王继恩,更是笑呵呵地接话道:“杨巡检抗敌负伤,还不忘勤于实务,真是新一代官员的楷模,老奴回京后,定会向皇上陈情。既然杨巡检还有事情要忙,老奴不打扰了,告辞!”

整个过程让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因为他们都没有见过这么怪异的人,着火了不赶紧灭火,竟然裹一件更容易燃烧的棉被。

……

“尿急……憋醒的……”杨帆有些不好意思地表达着,希望她能扶自己起来。想起自己鸠占鹊巢的事实,便觉得不方便再用人家。这人只要心虚,言语就没了力度,甚至有些怯生生的。

让杨帆没想到的事儿,黑白无常一上来竟然恭恭敬敬的朝自己作揖。其中的白无常更是客气地问:“巡检大人好!不知大人何事召唤小的?”

“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你不像我熟悉的小官人。他胆小怕事不善言谈,而你巧舌如簧,胆大妄为。你所做的任何事情,放到我家小官人身上,他都不敢做十分之一。”

“谢谢姥爷,姥爷你太伟大了……”

王继恩和国丈爷李节度的到来,可把那些皂吏们忙活坏了。

“杨先生是不是算出大哥此番回京凶多吉少?”

“小官人啊!你说你刚才干嘛咱家抬杠呢,看这多细腻白皙的小屁~股,皮开肉绽的好让人心疼……”帮杨帆敷药后,王继恩有些流连忘返地,用手在他后背上轻轻摩挲了几下,才轻轻地帮他盖上了一张行军毯。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通报声,说皇上册封的圣旨到了,要国丈爷李防御使出来接旨。正没好气的皇长子赵德崇,顿时暴怒道:“不管他那个大官来宣旨意,让他给我到账里念。”

“嗨!这样不日石邑镇便会爆发瘟疫的。”杨帆有些无可奈何的抱怨说。

“呀呵!真有意思,你起来说话,这道理怎么讲啊?”皇三子赵德昌几乎是亲自弯腰把他扶了起来,一脸严肃认真地看着他。

“你是这里的父母官吗?能为我做主吗?”小男孩依然不忘据理力争,一副铁骨铮铮的硬汉模样让杨帆都不敢懈怠。很肯定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他。

杨帆努力装出很不在乎的样子,大声说道:“不会!夸你还来不及呢,这种行善积德的好事,你做到倾家荡产我也不生气。”

“这位小娘子原来是巡检史的夫人啊,难怪她会建粥场施粥给咱们喝,这一定是这位大人吩咐的,他们可真是好人呐……”

“哈哈……”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男人们的世界,有时候良好的默契就是几句调皮话建立起来的。

杨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的这么大义凛然,看到袁都头和厢兵们都惊得张大了嘴巴,才缓和了一下语气接着说道:“我知道诸位害怕以后没法儿在石邑镇混,但是你们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这会为了照顾他们的生意,撵走碍事难民,是不是正好馅国丈和太子爷与不义?”

见皇三子还是不为所动,依然反复端详那封信上文字,他也不再说什么。连忙后退了几步,转过身向四周察看了一番。

石邑就是石邑镇,宋初从县降为镇,并入获鹿县。现在的大致位置,就在石家庄市区振头街道一带。因其处在沟通南北的山前大官道和从井陉延伸出来的秦皇古官道交汇之地,自古就是交通要冲,经济繁荣,商贾云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