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早已愤怒到了极点的杨帆,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把气力储蓄到最佳状态。脑力不断闪现的是,祖传的梅花拳拳谱。

这一觉醒来,天色已经过午。杨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刚坐起身,就听到肚子里一阵战鼓雷鸣。

让杨帆没有想到的,皇三子打起官腔比自己更有气势。心里立刻有些不爽,不过很快就想通了,毕竟他是皇子,从小就和一群权贵们交往。而且他的提醒,似乎更加合理。

“这就是秦副指挥。”那名押队指着前排第一个白布覆盖的遗体说道。

从古到今,唯一不缺的就是猪队友。恨不得立刻攻破城池的耶律耀哥,咆哮着命令弓弩手在两军激战的时候,不顾一切误伤自己人的风险朝城头大规模抛射。

杨帆一回头,看到皇三子赵德昌也蹲在墙角,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快!赶快让弓箭手用红龙箭烧桥。”从越楼赶来的皇长子赵德崇大声命令道。

“而且连夜派出骑兵出击也是本次疑兵之计的重要一环,设想一下,敌方的将领正为如何攻取一座满是守卫的城池发愁的时候,突然间又看到一支主动出击的军队,他还敢轻举妄动吗?”

说来也奇怪,刚才在城外忙活半天,一直都没有内急感,这会子随口一说,顿时感觉尿急的要命。不等皇三子赵德昌应声,径直顺着城墙根找僻静处方便。隐约听到了一句:“那本王就在这里恭候杨先生快去快回。”

杨帆从来都没有想到,失去理智的人们竟然如此恐怖。为了不被卷在这座人山,他和皇三子赵德昌一起退到远处的城墙根。

“城外敌兵不足一百,就把大家吓得连城门都不敢开,对城外的黎民百姓弃之不顾。尔等真是妄为男儿,这是要本宫亲自去把他们接进城来吗?”

武官领命之后,纷纷诺诺地退下忙自己的军务。那个文官这才朝领杨帆上来的差役低声询问:“交代袁都头的事情,办得怎么样啦?难道就动员到一名强壮。”

杨帆实在搞不懂,她为什么这么害怕被撵走,更无法理解她的眼神里会充满和年龄不相符的惆怅和忧郁。思虑片刻,便任由小容安排了。

“刚才那个穿绿衣服的姐姐,长得好像娘亲。”皇三子望着身后渐渐消失不见的身影,略带伤感地说道。

在史书中,他不光喜欢玩拨浪鼓,还喜欢玩拨浪鼓的女孩,而且后来真给自己找了会玩拨浪鼓,爱唱鼓儿词的皇后。这个皇后就是历史上称其“有吕武之才,无吕武之恶”的刘娥刘后,北宋第一位摄政的太后。

不管你是王公贵胄,还是两府衙内,今天我都要替劳苦大众敲你们的竹杠。杨帆心里想着,嘴上也不闲。

“回家的事儿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袁秀清就已经站在他们身后了。这偷听的举动,虽然让人生厌,但是出于礼貌,杨帆连忙起身招呼道:“袁姑娘客气了,请说你要写什么字,我帮你。”

心说:我一个从未来社会还魂到这里的人,这个时代根本没家可回。而且早已下定决心,要在这个古往今来都是交通要地的石邑镇,用自己的解字经神技扬名立万。甚至要在不久的将来登临庙堂之上,指点江山,封王拜侯。对!还要维护历史的正统。这条最要紧,绝不能忘记。

刚刚收拾好那些碎盘子,烂菜汤的店小二,刚一抬头,就看到了已经晕倒在地的袁掌柜。跑过去一看,只见他面如死灰,气若游丝。任凭店小二怎么叫,怎么摆弄都没有半点反应。

眼前那张清秀而熟悉的面孔,让小容再次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想起他往日对自己像亲哥哥般的疼爱,捏紧钢针的手心更是冷汗沁沁。

杨帆带着小容回到先前那家将自己抬到破庙的客栈,刚走到门口,就把店小二吓了一跳。

“知道饿就好,这里还有几个你最爱吃的豆沙包。给你!快吃吧。”

“你的姓名,籍贯,性别,住址……”

依据字形解字法,他很快得出:友中还带山,奈何山是卧倒山。朝中无一人,家中更无金。欲求福寿禄,宛如蓬莱境。

这个粥场,其实就是借用小客栈几根旧木材,几张破席子临时搭建的小棚子。而且那个席子的破烂程度,别说遮雨遮阳,充其量也就是象征意义。

杨帆从伙计手中接过一柄大勺,学着小容的样子给难民施粥。

为什么说学呢,因为在物资匮乏的古代,这个粥不但不管饱,而且还要因人而异的施粥。

比如一个半大小子,小容特意从锅底捞了两勺子干的给他,剩下的清汤补齐。要是轮到孕妇,那没得说,全是干饭,而且还要叮嘱一句,一会不够了再来。青壮年则只给半勺干的,理由是城墙有管饱的饭。言下之意自然是,别人都去保家卫国了,你年纪身强力壮的怎么好意思在这儿混吃。不过只要脸皮厚,混吃多久也不会撵走。问题是尽管这样说了,杨帆发现还是有不少青壮年在排队。

想起那些跪在地上,伸着脖子让契丹人挨个砍的一幕,杨帆不禁苦笑,对这些人来说不要脸算什么,人家可是连命都不要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