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七不知道祁容什么时候睡着的,至少在她睡着之前,她能感觉到身边的呼吸还带着些绵长和沉思,估计是在想祁珠和刺客的事情吧……

没过几秒,黑暗中的眼珠不甘的又冒起了火,费劲巴拉的侧了侧身子,哐哐哐,用后脚跟狠瞪了数下身后的木板,似乎这样才能解气。

芸儿只好去给祁容拿来披风,宝七跟着道,

这边芸儿刚退到门口,宝七正好从厨房回来,后面跟着端菜来的丫鬟,芸儿见宝七看了自己一眼,碍于其他丫鬟在场,并未开口询问,只指挥着丫鬟们将饭菜摆好。

“能不能帮我带下路?”

若不是早知道对方是皇子,倒是更像九天龙椅上,气势难掩的帝王。

可是看祁老爷今日对祁容的态度,显然是真心挂念他这个儿子,就不知道他是否了解祁夫人的作为了。

公孙先生还了一礼,对着木椅做了个请的姿势,恭谦道,

芸儿急红了眼,眼泪在框里打着转儿,还是不忘先给祁容喂下速救的药丸,这才拔腿朝着前堂跑去。

直到将出府门,上官清桐才顿住脚步,稳着情绪直盯着前方,隐含的怒气和委屈瞬间逝去,只剩一派的清冷,没有过多的表情,唇角却勾起一抹冷笑,眼底有难以察觉的得意,掩盖在高高在上的温婉之下。

祁夫人看着门外,还是那般勾着唇角一笑,从未有过的表情,似乎不以为然,却又在等好戏,声音稳稳道,

“快回祁府!快去请大夫!”

上官清桐一脸忧色,凌玕祁越等人也跟着走来,宝七轻拭了一下额头,尽量轻松道,

此时周围甚静,大家相距也不算远,及时上官清桐刻意低着声音,还是隐隐约约的传到了他人耳内。

祁越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请上官清桐和宝七前行。

“正好自己也顺路出来转转,上次的珍珠粉也未能当面答谢,多谢清桐,有心了。”

祁越嗤笑一声,摇了摇头道,

祁珠一着急扭着身子要起来,艾雪赶紧拉住自家小姐,祁夫人怒哼一声被清月搀着离开了。

“就算她是天王老子,爷今儿个也做定了她了!”

“这都能被你猜中,不过,这事儿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那个史君道的手下史祥,跟他家主子一个德行,运气不好,碰到本小姐了!”

说的不仗义些,都是将死之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祁容想了想,便看向门口的芸儿,芸儿这才转身低头道,

芸儿一进屋儿,便觉察到了祁容的面容笑意,一边摆放餐饭,一边脆着声儿道,

“这是前几日最新得的药品,对表哥的身体大有益处,芸儿,得空儿记着给你家少爷熬些放在药里。”

宝七说的一脸向往,明明是恳求的话,若勾的唇角却营造出一种少女的娇憨。

这个祁府的二少爷,还真是会找地儿。

“都交代好了,剩下的,也都吩咐了。”

宝七迟疑了一下,开了一个非常失败的头儿,

最清晰的,还是那红绸的另一端,传过来的低低的咳嗽声。

宝七按住花惜的手,表示无妨,只看着满屋的箱子和堆放的药材道,

挂着浅淡的唇角,挺着身姿,正好轿子被抬过来了。

随着慎管家的指引,宝七学着刚懂的那点儿礼节,屈膝欠身,款款开口,

宝七见状微微颔首,略带几分为难,

“娘,我这不是知道今天八字都送上来,早点儿回来帮着看看嘛。”

“这儿女婚事,哪个不是父母做主,这祁府的事儿,就是她先开的口儿,就算想去,也太不知羞耻了点儿,不行不行,那丫头不行!”

“该问该问!这祁府,哪是咱们能高攀的上的,那家就是京城一个商户,还算殷实。”

宝七不过先一秒察觉,拉着花惜转身就跑,听着背后的嘶叫声,猛然觉得不对。

宝七一愣,看花惜更是满脸不甘,直直盯着前方。

小厮见状立马收拾三个竹筐,不停的感谢自家少爷。

“谢谢,我们进城吧。”

花惜带着哭腔,和宝七抬着着昏迷的花母,急匆匆的朝着屋内而去。

“娘~人家才十六~~”

宝七眼眶发热,差点喊出妈来,可是她知道,那个人已经死了,在前一世就死了,和这一生,再也没有关系了。

惜儿在竹簸里挑着方才收到的杏子,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枪声,尖叫,撕扯,鲜血,还有毒酒,明晃晃的手术刀……一齐混乱的涌入脑中,那个女人一双绝望的眼神,带着解脱的笑容,让宝七一阵发寒!

宝七侧头扫着祁容的表情,话到嘴边还是转了个弯,没有直接问出来。

祁容一下子对上了宝七亮晶晶的眼眸,还未来得及收回,正细细的看向自己,目不转睛道,

“你觉得呢?”

宝七眨眨眼,心道好笑,

“我?我又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

既然你故意问,那我就顺着来好了!

祁容眼底涌上来一丝暖色,面容不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