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儿,这话儿我不应该这个时候说,可老婆子我左思右想,实在不愿白白丢了这好机会,才想着来给咱家花惜报个信儿!”

结果这路没走多远,几道黑影突然闪出,隔着夜幕看不真切,可这粗粗壮壮的身形,却是毕露无疑。

那身影好像听到了宝七的呼喊,急忙转身搜寻着声音的来源,直到望见宝七,同样挥着手臂,

那白衣公子一行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宝七这边的小摊位旁。

花惜和宝七黑咕隆咚里,相互牵着,说这话儿解一些恐惧,

“娘,您身体不舒服吗?家里的药喝完了,要不我去把郎中喊过来再给您看看吧!”

宝七应了一声,学着刚才花惜烧火的样子,继续扇风添柴,顺路观察着花惜如何做菜。

宝七心中一酸,差点落泪……

“花嫂子,身体好些了没呀?”

稍微压低的是一个老头儿的声音,粗糙带着沙哑。

中年男子赶紧接过来,展开一看,喜上眉梢,

“三张也行,三张也行!表姑啊表姑,您就是我的亲姑姑!回头递上去,肯定少不了您的好处!”

妇人见对方笑的合不拢嘴,压了压对方手里的纸,还是有些不放心道,

“这可都是四邻八舍最好的姑娘,就剩这么几个没出嫁的,我跟人家说是城里的大户儿,回头儿,别坑了你表姑我就行!”

“老姑这是哪里的话,我就是坑谁,也不能坑您啊!您想想,这祁府门儿,可是别人求了几辈子也进不去的,光这礼金,就这个数儿!到时候,就算那公子有这么一丁点儿的小病,那家里也得哭着喊着愿意,感谢您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您呢!”

李婶儿皱着眉心,苍老的面上印着推敲,

“话儿是这个理儿没错,可我今天,说起提亲的时候,看花大哥家的丫头,面儿上似乎有些不太乐意,对了,她家有个远房的表妹,还特意问我,对方是不是祁府,吓的老婆子我心里一跳。”

中年男子摸着下巴,嘴角似笑非笑的琢磨了片刻,

“老姑,这您就不懂了吧,说明这小丫头片子,心高着呢!一眼就相中祁府,要真是她的八字合,岂不是两全其美?”

李婶儿正细想,那男子好像想到了啥,眼珠转动着道,

“您刚才说,他家还有一位远方表妹,不知道这个姑娘……”

李婶儿听到立刻摆摆手,撇了撇嘴,

“且不说那丫头是否婚配,家里人又不在,单说这性子就不好。”

“这儿女婚事,哪个不是父母做主,这祁府的事儿,就是她先开的口儿,就算想去,也太不知羞耻了点儿,不行不行,那丫头不行!”

两人又压声儿嘟囔了一会儿,中年男子才揣好了三张八字离去,上马时还道,回去送到管家手里,晚上就能把信儿给送过来了。

宝七收拾着出门儿用的背篓,花惜在一边儿站着,一脸难色,好几次都要出手阻止,欲言又止的看着宝七。

直到宝七走到她面前,去拿她手中写满八字的纸,她捏着指尖,没有松开。

宝七看着那张纸,又扯了一下,才将纸扯到手中,慢慢叠起来,放到了袖口中。

“宝七!”

一声呼喊,透着犹豫和纠结,在宝七背后响起,

“不要去!我们去找李婶儿,很快就能定亲。”

宝七没有回头,只盯着脚下的竹篓,沉默片刻,斜了斜嘴角,

“没用的。”

她没有说破,李婶儿所说的那户人家,很有可能,就是祁府。

只是继续拎起竹筐,熟练的背在背上。

“等一下!”花惜的声音再次响起,伸手拦住宝七的步伐,“我和你一起去。”

宝七看着花惜的眼睛,透着拒绝,

“你走了,花大娘和花伯怎么办?!”

花惜不说话,只是固执的拦着宝七。

虽然向花父半真半假的说明了情况,可对方已经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跨了半个身体,只能扶在床边,愧疚不已,却无法阻拦宝七的决定。

“我不是说过么,我只是去试试,也许你的八字不合适呢?万一合适,那就是天意!正好可以救花大娘一命!更何况……就算嫁进去,那人重病在身,又不能人道,我根本不会吃亏的,也不在意这些名分!可如果你进去的话,花大娘醒过来,岂不是又要为你再病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