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岗可有战事?”陆承空见四周无人,急忙问道。

陆承空既然决定了去参加科举,一咬牙,便把所有心思放在了上面,在四门学中仿佛变了个人,每日比旁人更加刻苦。虽然圣贤书都是文言文,每一个字都博大精深,难以理解,可是每一个华夏子孙,不论出生在何地,血脉里都有汉语言的基因,再加上陆承空见多识广,所以理解起来非常的快。

陆承空经过前几番的吹嘘,脸皮已经变厚,此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名字,就由你来起吧。”

“陆公子。”突然这一声从身后传来,陆承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来人正是钟离若。

陆承空看着罗修远的背景,就联想到他趁自己病倒在床,上钟离府提亲的场面,气就不打一处来。今晚,他已经一忍再忍,此时被这种当面挑衅,再也忍不住,猛地一下站起身,咬着牙道:“认输?我可不认输。我怎么输,都不会输给你!”

众人没想到罗修远竟然会吟出如此豪迈的诗句,看向他的眼神,不仅有赞许,更多的是羡慕。

殷正易听了这番话,立马代表四门学的生徒拱手回礼道:“我等还算不得大才子,夫人过奖了。”

这男子刚入府中,便转头对身后几人严厉说道:“待会万不可胡乱说话。”

陆承空却也不闪躲,更是挺直了身板。

“承空。”门外的陆良见房中还亮着烛光,敲了敲门,道:“时候不早了,早些睡。”

陆承空永远也忘不了那股腥臭的味道,此时回想起来,不由作呕,他瞪着庞安道:“你别说了!你这么大个人了,哪里还算得上什么童子?这辟邪回魂汤,还是留给你自己喝吧!”

“这种感觉,就是喜欢吗?”陆承空看着漆黑的窗外,心中头一次感受到了男女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抬起头,望着夜空,不由发问:“仅仅是对一个人的好感,就足以抵消整个世界的错乱?这种力量,当真如此强大?”

陆承空并未发觉,当他渐渐融入了这个世界,对于所有事情,已经无力反抗,只能按照“自己”的路走下去。

陆承空回想起一句有关唐朝科举的俗语,“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意思为:“明经科相对简单,三十岁考起算老了。进士科非常难,五十岁考上都算年轻。”暗道:“别说进士,只怕我在读十年圣贤书,都考不起明经科,难道要我在试卷上写方程式?”

周怀志见殷正易与罗修远走后,才走到了陆承空身前,脸上恢复了真挚的笑意,道:“承空,走,咱们快进去。”

可他被逼到了这个份上,转念一想,只得强行自我暗示起来:“生徒又如何?我是未来世界的正牌大学生,吟诗作对虽不在行,但要谈到学识与见闻,一定强于所有的古代人。”

“哎。”陆承空不再去想这个奇特的世界,越是想就越乱。但他心头清楚:“能回到未来的前提,先是要活下来。而要活下来,就必须要融入这个身子的社会角色。”

平日里,陆承空与罗修远虽然在暗处不和,但碍于家世的悬殊,明面上还是会恭恭敬敬,绝不会撕破脸皮。

“哼!”殷正易见陆承空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动了几分气,指着他手里的《陆圣兵法》,斥责道:“承空,明年咱们便要入京赶考,为何到了这个紧要时候,你还在看此等闲书?”

顾元生听出了陆承空的恭维之意,心中料定他是年纪轻,好奇心重,所以并不反感,加之顾元生平日里最喜欢与五湖四海的朋友谈天说地,倒也来也兴致,轻轻抚摸着《陆圣兵法》,道:“这本书啊,乃是兵家传世最广,影响最深的著作之一。”他手里本就拿着一个茶壶,说到此处,啜了口茶,润了嗓,摆出了几分说书的模样,道:“既然陆小友想听陆圣的事迹,顾某就略说一二。”

“怪事,还真是怪事。自从你这次病了之后,还真是性情大变。若是以往,谁要敢说《陆圣兵法》的不好,你一定会与旁人争得是面红耳赤,怎么今天就那么平静?”庞安摸了摸下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承空。

想着这一切,陆承空弯着身子,抱着头,已有些喘不过气来。

陆承空一把甩开店小二的手,环视了一圈店中所有人,抬起手指着店小二,道:“你别碰我!我可是来自几千年后!你知道吗?在几千年后,人不仅坐汽车,还可以在空中飞来飞去!哈哈哈哈哈……”他大笑了几声后,神情又低沉下去,“你们肯定不会信我,我要回去,我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

爷爷话锋一转,道:“可是,老祖宗在一次去外地做生意的时候,因为喝醉了酒,就犯了迷糊,不仅丢掉了一船的金银珠宝,还差点搭上一条命……从此之后,运势一落千丈,家道中落。”

“我要去哪里……我要怎么才能回家?”陆承空毫无头绪的在街上游荡,在来来往往的人潮中,根本不知去向何处。他一脸落寞,神情恍惚,一会走向东边,一会又朝西面走去……

他站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又把刚才所想的一切理了一遍fanwai,突然,又一丝灵光在眼前闪过。站定脚步,凝神皱眉,暗道:“这个世界,看似混乱,看似荒谬不堪。但是……但是又有不少地方,是合情合理,因为它符合某种内在的逻辑和规律。”

“我要!”

同桌的几人被陆承空扰了兴致,不免有些心烦。那人吃了口桌上的茶点,对陆承空说道:“在下确实没听说过长江与黄河。但小兄弟刚才所说,我华夏大地第一长河为‘长江’,那可是大错特错。”

……

接下来的日子,陆承空只是躺在床上,好吃好喝的调养身子。他虽然还想不明白这一切,但还是决定先养好身子,才能做下一步的打算。房间的书桌上有不少书,陆承空趁无聊时,随便瞧上一瞧。但这些书全是《易经》、《论语》、《道德经》一类的应付科举的书籍,越看越无聊。他心中还是暗暗吃惊,虽然自己来自未来,见识广,懂得现代科学。但是在读这些书的时候,只觉万分的别扭,一来是文言文费力,二是心中本来就有抵触。大部分的书籍,在未来那个年代,都被贴以“封建”的标签。陆承空对此也是呲之以鼻,心头暗道:“科学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这些莫名其妙的书,读来也没用。什么‘三从四德’,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都是迂腐不堪。”

老和尚却是眉头微皱,微微闭上双眼,深吸叹了口气,也不说话。

“又是鬼、鬼、鬼,那你说说,鬼在哪?”庞安怒shubaojie瞪老和尚,提起一口气,攥紧了拳头,“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我定要救得承空。”

忽然,大师浑身一颤,他手中的符咒竟然也都跟着剧烈抖动起来,发出“沙沙”的声响。

“哎。”年轻的壮汉看着依旧fqxs紧闭双眼的陆承空,道:“陆叔,你也别着急,承空虽然意识迷糊,但退了热,就无大碍。”

和古树处的宁静一比,寝室仿佛是另一个世界。这里的气味,浑浊而又复杂。陆承空难掩一脸的倦色,低头看了看齐大虎fuguodupro堆了一地的袜子,不由捂着鼻子,去到洗漱池洗脸。

“看来,你心意已决。”这人深深吸了口气,凝视前方,似在自言自语道:“你且记住,此路困难重重,凶险万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