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空摸了摸怀中的《陆圣兵法》,又想到此时就在军府之中,心头暗想:“难不成……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真的是当将军的命?若是当上了将军,那岂不是不得了了!”想到此处,颇为自信的对陆良说道:“我……我考科举,多半是考不起的。不如入军府,当个将军,这样也不错。”

待钟离若又转身消失在夜幕下,陆承空脑中浮现出自己生病时,她站在屋外焦急的模样,不由骂自己混蛋。虽然当时还不知晓两人的关系,当站在钟离若的角度,她知道自己身子好了,但居然几个月都都不来同她说一声,心中会是如何的难受?

不过陆承空毕竟是被老和尚治好,连忙追问道:“你之前见过这个老和尚吗?我觉得老和尚一定不是骗子。”

当月色渐明时,陆承空却还不知道,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了诗中的主角。

陆承空已无心专研《陆圣兵法》,推开房门,无精打采的在街上游荡。

这个世界的科举制度,若是放在未来,就相当于高考加上公务员考试。虽然在唐朝、明朝、清朝等各个朝代的称呼是一样,但其中所学、所考,又是天差地别。

罗修远见陆承空不答话,一边摇头,一边来回走了几步,轻描淡写道:“不对,不对,照我看,陆兄定是病糊涂了,要不然怎会说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语?”长久以来,陆承空的学识一直在自己之下,可自从在茶楼里吃了一憋后,罗修远是气得是夜不能寐,于是把家中所有的书都翻了一遍fanwai,可书上并没有“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搞经济”这样的词语。这些治国之法,虽然听上去怪异,但仔细一想,又直击重点,罗修远怎么都参不透,心头是越来越不服,此刻在陆承空面前,阴阳怪气更甚以往。

“没想到啊,原来我陆承空在古代也能成为生徒!”陆承空想起之前殷正易与罗修远说起自己同他们一样是生徒,又有资格进京赶考,心头不禁感叹唏嘘起来:“要是照这么看来,我还真是个大才子。生徒如此的宝贵,入朝为官近在眼前。而在未来,即便是硕士、博士,也难有出头之日,更何况自己这个半桶水的本科生?”

最后,陆承空还是老老实实的把书塞回怀中,因为他清楚这本书极其重要,既然自己是因它而来,就可以因它而回去,绝不能弄坏。

“只不过怎么?”罗修远以为陆承空是清楚学识不如自己,想要找台阶下,脸上那得意的笑又重了几分。

“承空。”殷正易看着陆承空手上的《陆圣兵法》,脸色变得严肃,叫住陆承空,道:“既然你病好了,为何这些天都不来四门学?”

顾元生也瞧见了陆承空,听到他这声叹息,果然是气定神闲朝他走来,待走到近前,脸上带有笑意,道:“陆小友,今天怎么大清早就来到茶楼?”

庞安见陆承空出了神,不以为然道:“衣服上粘着泥沙有何稀奇?至于这咸味嘛,定是臭汗。”他一边说,一边闻着自己的身上的臭汗味,先是点头,跟着又摇头。

这个世界对于陆承空,不仅陌生,更是怪异。周围的一切,实在是难以接受,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没有熟知的一切……

“关你们屁事,闭嘴!”陆承空一向是温文尔雅,但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崩溃,心头乱成一团,只想找到一个口子,把胸中的郁闷,统统发泄出去。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爷爷深深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陆承空,道:“上天给咱们每一个人的机会,只有一次,老祖错过了,自然是郁郁不得志,穷苦了一辈子。”

“承空?”陆良又加大了几分敲门的力道,担心他的儿子还未痊愈。

“如果一切都乱了,就也意味着一切都是正常的!”陆承空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些看似全部错乱的一切,又重新融合成了一个新时空。”

“这天龙可太厉害了!”

这人瞧上去倒是有几分学识,他轻哼一声,摇摇头,慢条斯理的拿起桌上的茶碗,细细抿了一口,道:“这些说法都是说书人在故弄玄虚,小兄弟年纪轻轻,像茶楼这般鱼龙混杂之地,还是少来为妙。”

这个书生白了陆承空一眼,不想理他,只是端起茶杯,继续饮茶。

发生的这一切,实在难以解释,在古代,没有手机,又没有互联网,更没有人能解开心中的疑惑,陆承空越想,头越发昏。

老和尚站在原地不动,任凭陆承空死死抓住自己的衣角。只见他满脸惊恐,焦急万分道:“大师,大师!我……我……我要回家,不要,不要在这里,你快把我送回去!”

“你是何人?”庞安已不再相信任何大师,只怕又是装神弄鬼之辈。躺在床上只剩下半条命的陆承空,再也经不起折腾。

“哦。”庞安为人大大咧咧,暗道:“一屋子大男人,又有何难堪?”但被父亲斥责,他只得拿起桌上喝水的碗,立马跑了出去。

“陆叔,承空难道失了魂?”这名壮汉见陆承空闭上双眼,便松开了手。

当他走到寝室楼下,天空划过一道白光,随后,轰鸣的雷声与狂风接肘而至。陆承空才回想起古树上的告示,今晚会有暴风雨。心中倒舒了一口气,“还好回到了寝室。”

陆承空见这人面不改色心不跳,心头暗道:“这个骗子,哪来的信心,能欺骗我这个正牌大学生?”倒也生出了几分好奇,想瞧瞧他的鬼把戏,脸上收起轻视,一本正经问道:“老伯,那你说说,这条路,我怎么就走不得?”

段远笑道:“我看你啊,是读书把脑子读坏了!要是能回到过去,还出什么国?”

厅内众人站起身,一齐行礼道:“见过傲大人,罗大人。”

傲洪环视一周,点点头,心知这里他官最大,便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后,随着李驷走入上座。

大唐乃是州县制,在地方设置军府,称为折冲府。折冲府负责征训兵,直属于京城十二卫统管,府下总管称折冲都尉,从四品;副职称果毅都尉,从五品。

尽管县令李驷只是七品官职,但他却与陵州刺史权宗治沾亲。虽说军府不归权宗治管,但官场之中,多多结交总是错不了,傲洪和罗田不得不给李驷几分颜面。

众人按官阶高低入座,方南生领着四门学数十人同坐一席。陆承空坐定后,打量着四周,只见同桌所有人都规规矩矩的坐定,恭维起了方南生。殷正易与罗修远本就口才了得,在这样的场合下,是如鱼得水,与周围的人相谈甚欢,一会诗词歌赋,一会又是那官场趣事。

待傲洪坐定,李驷才坐在一旁。

罗田转头吩咐下人拿上寿礼交到李驷家丁手里,傲洪这才笑了笑,对李驷道:“祝老爷子福如东海!”

李驷虽有权宗治撑腰,却也知傲洪、罗田与京城卫所渊源颇深,自己若想高升,朝中不可没人,便有那巴结之意,于是笑着回道:“傲大人、罗大人哪里的话,两位大人能来家父寿宴,下官已感激不尽,今后还望大人多多照顾。”

傲洪闻此言,哈哈笑道:“李大人客气。”折冲府虽不直接属于陵州,但却在陵州境内,陵州刺史也是开罪不起。

李驷见紧要之人都已到齐,便让家丁宣布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