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空最怕爷爷生气,但他此刻心里有些不服气,低下头,道:“爷爷,祖训的事情,我当然记得。可……可我当年还小,现在已经成年了,这酒,别人都喝得,为什么我就不能喝?”

而不同之处在于:朝代,年份,地理位置,各种人名。至于各国的政治、经济、文化,陆承空没有亲自了解过,也无法立即下结论。

“时间”与“空间”发生了错乱。

众人也不再起疑,都想一听他口中的‘龙江’是如何而来,于是都屏住呼吸,凝视着说书者。

一个三十上下的汉子放下手中的茶碗,面带几分不屑,哈哈笑道:“自古就有‘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说法,要我说嘛,龙江定从那最高的山上来!”

“这个店小二认得我!”陆承空心头暗想:“看来这个世界的自己,是茶楼的常客。在一切没弄清楚之前,可不能和熟人说话,免得露出马脚。”他眼珠一转,只是点点头,指着旁边那人的茶碗,道:“给我也来一碗茶。”

那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怎么躺在这张床上?又怎么成了陆良的儿子……等等的这一切,已经把陆承空的脑子搅成了一堆浆糊。

陆承空忽然睁开双眼,只觉脑子嗡嗡作响,胃里是一片翻腾。瞬间,身子如同电击一般,居然能动了!但他来不及反应,一手撑起身体,微微一侧,哇的一声,狂吐不止。

“施主,可否化缘一些斋饭给贫僧?”

陆承空听了大师的这番话,心头不由自嘲道:“好嘛,原来我真是不干净的邪魔,来吧……快把我制住了,最好……最好把我送回未来。”

陆承空被这个陌生的男子摸着额头,只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心中不断的默zhaishuyuan念:“别摸我……别摸我啊!”但看着他关切的眼神,暗道:“他到底要对我干什么?”但无奈,他再怎么用力,都说不出口。

只是片刻功夫,他跑出了小道,来到古树之下。没想到,天色黑透,校园中亮起了霓虹灯。

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在现实生活中,听到类似古人的对白,陆承空抬头仔细看了看这人,虽然脸上已经布满风霜,但双目的神采却异常明亮。心中已经确定,此人绝对是装神弄鬼的神棍。可这个年代,赚钱着实不易,又何必拆穿旁人?陆承空欲言又止,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就要转身离去。

能在大白天感悟人生的,只有两种人:要么闲人,要么哲人。

“还真是一个酒疯子!小二哥,还不快把他赶出去!”旁边的食客已心生不满。

“呸!”陆承空朝旁边那桌人吐了口水,道:“我倒是想醉,可就连酒都没法喝……你看我的手,我的脸,哪里醉了?”

店小二见陆承空情绪失控,跨上前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拖了起来,皱起眉头,道:“快、快、快,快出去!”

陆承空一把甩开店小二的手,环视了一圈店中所有人,抬起手指着店小二,道:“你别碰我!我可是来自几千年后!你知道吗?在几千年后,人不仅坐汽车,还可以在空中飞来飞去!哈哈哈哈哈……”他大笑了几声后,神情又低沉下去,“你们肯定不会信我,我要回去,我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

“你再不出去,可别怪我不客气!”店小二懒得理陆承空,就把他往门外赶,“我看你啊,不仅是个酒鬼,还是个疯子。”

旁桌之人,摆头叹道:“哎,这个世道,又逼疯了一个。”

“又?”陆承空一下子定住了,心头暗想:“又疯了一个?难道他们口中的疯子,也是和我一样,从未来,来到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急忙扑到那人面前,道:“哪里?你说的疯子,他在哪里?”

那人一脸厌恶,指着店门外的乞丐,道:“那人和你一样,也是个疯子。”

陆承空急忙冲了出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浑身恶臭的乞丐正坐在门口。他一把抓住乞丐的衣角,道:“你……你可是也来自未来?”

“未来?”乞丐打了个哈欠,露出一口烂牙,瞬间是臭气熏天,上下打量了陆承空一阵,眼珠一转,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道:“这位公子,我……我肚子饿,你要是给我吃饱了,我就告诉你。”

陆承空神情冷了下去,已经意识到刚才是由于自己心理崩溃,才会举止失态。面前的这个乞丐如此冷静,绝不会和自己一样来自未来。看来,要想在这个世界找到自己的同类,绝不是一件易事。此刻的他,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或许再熬上一段时日,自己真的会变成真正的疯子。

“算了……算了。”陆承空一屁股摔倒在地,紧紧靠在乞丐边上,双眼已经失去了神情,“我要回家……回家。”

乞丐心头大喜,从陆承空的穿着来看,就知道此人身上绝对有油水可捞。小心翼翼的探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唤道:“公子,这位公子?”见陆承空像失了魂一般,暗道:“看来今天要发财了,多谢老天爷啊,居然把一个失心疯送到我旁边。”于是把手伸进了陆承空的胸口,掏出了一个钱袋,掂了掂分量,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

正当乞丐想要离去时,一个浑厚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站住!”

“三位……三位大爷,你们?”乞丐回过头去,只见三个身形魁梧的大汉快步走了上来。

为首之人一把抢过他手上的钱袋,冷冷说出一个字:“滚!”

乞丐满脸堆笑,还想做一番挣扎,道:“大爷,你们怎能……怎能抢我的钱袋?”

“你的?”另外两人一左一后,冷冷盯着乞丐。

乞丐善于察言观色,从几人的衣着,再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刚毅气质,就知道他们定是军府之人,急忙赔笑道:“不是我的……不是我的。”说完,就赶紧逃了开去。

来人正是庞安、刘实、天禄。庞安是军府的伍长,刘实与天禄是庞安的下属。

“承空,你怎么了?”庞安老远就见着乞丐从陆承空怀中偷钱,此时见他失了魂一般的坐在酒肆大门前,心中满是疑惑。

“陆公子,你怎么坐在地上?”刘实与天禄两人也认得陆承空。平日里,陆承空经常去到折冲府找庞安与陆良,与军府中人大多相熟。

“坏了!”庞安见到陆承空颈脖处已有红斑,一把捞起他的袖口,只见手臂也在发红,急忙拍了拍他的脸,道:“承空,你喝酒了?”

陆承空的脸本就细皮嫩肉,被庞安拍得生疼,不由啧了啧嘴,看了一眼庞安,不耐烦道:“怎么又是你?我喝酒,又关你什么事?”

庞安见陆承空还能说话,舒了口气,仍是担心道:“承空,难道你忘记了,你从小就不能喝酒?”

陆承空嘴角浮起一丝冷笑,道:“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我陆家的祖训,我可不会忘……”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又要喝酒?”庞安听陆承空这般语气,更是诧异万分。

“为什么?”陆承空深深吸了口气,道:“为什么,我也想知道是为什么!”

一旁的刘实与天禄见陆承空如此怪异,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