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不就是谨慎到一种极致的表现吗?

吕晨很幸运,从降临三国开始,他就一直怀有一颗谦卑之心,绝不敢小觑天下英雄,这才挣扎着活了下来。从不轻视对手,从不放松警惕,从不让自己处于被动,谨小慎微,准备充足,这才是吕晨的王牌。

吕晨睨着张顾嚯嚯冷笑。

远的来说,北上夺河套,练强兵,与袁曹孙刘夺天下,胜则生,败则亡!亡不见得是死亡,也有可以是逃亡。

张顾的亲兵回来了,向张顾汇报了情况,张顾问吕晨:“伯朝,何时让巡兵们上城?真要让他们冻一晚上?这不太好吧?巡兵是三日一轮,每次二百多人守城值夜,如今让他们全部上城墙,若让爹爹知晓了……”

今夜,吕晨必须主宰野王县城。

知道自家小君候到底有多非人类的吕展,怕被殃及池鱼,躲得老远喊了声开始,然后张顾炸喝一声:“呔!接招!”张顾气势如虹,全身力量顿时狂涌,猛地踏步向前,接着……他就被一拳砸飞了,跌出五六米,鼻血直冒,疼得翻滚,雪地都红了一大片。

原来,早在吕晨跟华佗做完五禽戏之后,他就通知了华佗,要用一些他新蒸馏的烈酒招待郭嘉,起初华佗不觉得有什么。后来,郭嘉入后院饮酒,吕晨明知那酒浓烈却不提醒郭嘉,反而冷笑,笑得有些阴冷。而郭嘉醉倒之后,吃狗肉的时候,吕晨连最淡的酒都没请大家喝,前后联系一下,华佗便隐约猜到些什么。

华佗道:“老夫是医者,最不喜的便是兵事!其次才是灾疫。”

曹操的信使自然没有资格吃狗肉,也等不到狗肉煮好,为了全家老小的脑袋,他得了郭嘉和吕晨草签的新约定就一路狂奔,现在估计都骑马奔出好几十里了。

送走了信使,郭嘉哧溜到后院看华佗师徒二人蒸馏烈酒去了,却是在前院闻到了浓烈酒香,被勾过去的。

郭嘉当头就是一句:“伯朝,你到底要什么条件,只管开便是!晾了司空的信使整整三天,你不就是想变卦,索要更多吗?只管说!嘉可以替司空做主!”

百无聊赖地撇了撇嘴,吕晨才道:“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北地人烟稀少,我军粮食怕是不够。又要出兵援助公孙瓒,恐怕,更是不够吃啊!”

华佗却开始卖关子:“奉孝乃是曹操谋士,小君候的敌人,小君候为何着急?”

吕晨不了解中医,但知道郭嘉是随曹操大军北上,远征乌桓的时候死去的,史载他死于水土不服,现在想来,北地严寒,或许真如华佗所言。

上了马车,华佗还未坐下,就又问起酒精来,吕晨只好把目光从棋盘上挪开,专专心心回答华佗的问题,说出了他构想的提纯之法——蒸馏。

吕晨当然不可能告诉华佗,酒精的蒸发温度比水低什么的,华佗也听不懂,再说吕晨自己也不太懂,化学什么的很诡异的。吕晨只是知道后世白酒就是蒸馏出来的,想来蒸馏个七十度的酒不成问题吧。

“元化先生?”张辽道,“他被公台和奉孝两位先生邀请,入车中下棋去了。”

吕晨哦哦两声,脑袋飞速旋转,想糜子仲是谁,刘豫州又是谁,元化先生,哦,元化是华佗。最讨厌古代这一点了,难怪有外国佬吐槽说看不了三国演义,因为里面的人物都有两个“名字”。

张杨絮絮叨叨拉着眭固说了许多,眭固根本不想听,脸上全是不耐烦的神色,最后却不住点头答应了张杨,连养好伤去给吕晨道歉他都答应了。原因很简单,张杨说了太多话,天色已经黑了,再让他说下去,公鸡就该打鸣了。而眭固的身上还在飙血,他终于有些扛不住了,心说,还是包扎伤口要紧啊!血总有流干的时候。于是,眭固就答应了张杨的所有要求,让亲兵扶着走了。

原来眭固本是黑山黄巾军的重要将领,当初与白绕于毒齐名,后来于毒战死,眭固投了张杨,而白绕还在黄巾军中跟着张燕占山为王。几日前,白绕被曹操利用,率领一千骑兵南下袭扰吕晨,白绕运气很好,被吕晨给烧死了。白绕的亲兵一路奔逃,来河内投奔了眭固,说明了情况,山贼讲义气,所以眭固要为兄弟报仇。

张顾大叫:“眭将军,切勿莽撞,伯朝乃我世兄,温候亦是我父兄弟,你等岂可行凶?”

眭固左右皆是兵卒,也不惧吕晨,冷笑道:“什么仇?当然是杀兄之仇!”

带路的本该是张顾,现在倒好,变成曹性了,好在大营都差不多,曹性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

“呔!吕晨小儿拿命来!”

在洛阳休息一日之后,吕晨率队从洛阳北侧孟津渡河,前往河内温县。张杨数日前就得了吕晨书信,已经早早准备好了渡河所需船只。但因为吕晨所部人不多马却不少,两千骑兵,却带了近四千匹战马,除去路上折损的还有三千多匹。所以,渡河也是颇为耗费时间,只怕要大半日才能全部渡河。

张辽跪在了吕晨面前。

吕晨捏了捏眉心,一夜未睡,已经很困了。

戏就应该是这样演才有味道!

这是一种默契,用互相的阴谋和铁血铸就的默契。

吕晨谁也没理,搂着小喵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他很累,心累。小喵学会了一项新的攻击手段,不停地挠吕晨的痒痒,吕晨也不笑,让小喵有些失落。

全部吐了个干净,吕晨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拿凉水漱了口,然后用毛巾擦脸。

轰轰轰。

咚咚咚。

百余丈冰墙,一百来个洞口,每个洞口放出一头着火的疯牛,然后,洞口瞬间又被土石堵上。

吕晨道:“纵火!放牛!”

“如此杂乱的营地?”曹仁冷笑道,“看来是早就做好了退守的准备,前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但是,退守就真的能守住吗?两千骑兵守卫营寨?连城墙都没有,吕晨小儿,你拿什么守?”

吕晨却皱着眉头闭目养神,其实,他是在忍着内心想吐的冲动。战马的哀鸣太凄凉,凄凉得他似乎亲眼看着,一条条马腿陷入碗口粗的小洞中,然后咔嚓咔嚓地折断,头皮发炸。

有小兵来报告:“禀小君候,北面千骑冲营,损失四百余骑之后暂时退走,我方无一人战损,对面的骑射水平太次,我们只有三人被流矢擦伤。不过,黄巾骑兵转道大营南面,并且派出少量骑士试探过南面大营,没有陷马坑,他们似乎准备从南面再发起进攻,张辽将军正在依计设防。”

陈宫深以为然地点头。

张辽大惊:“那些是辽的亲兵,拨去负责奉孝先生安危,他们怎能叛变?”

陈宫张辽呆住了,不可思议地望向吕晨。高顺眼睛喷火,听见陷阵营的铠甲战刀,他的拳头捏得咔咔响。曹性乐呵呵傻笑,心说,曹操是个瓜怂。

“小君候。”

第一个问题,吕晨不想回答,刚才只是顺口一说,没想起自己现在是吕布的儿子。第二个问题没有讨论的必要,哪怕她是姐姐,也得听令行事。第三个问题,吕晨觉得很有解释的必要,说:“有一种棋,叫跳棋,所谓跳棋就是……”

郭嘉眼睛一亮,看着陈宫翻身下了马车渐渐远去的背影,嘀咕了一句:“酸枣?酸枣南有乌巢泽,大军必然沿泽而行,临水,如何火攻?倒是要看看吕伯朝如何个烧法!这里地势平坦,又临湖泊,无处设伏,两千骑兵,火烧八千青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