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主席,何丹,造纸系7602班。”这是一个尖下巴俏丽短发的女生,只是望向他的表情似笑非笑,让简墨觉得心里有些膈应。难道因为这又是一个造纸系的学生。

显然连蔚的辨魂师能力也是对外保密的。

“我烤的鸡翅膀上可是涂了蜂蜜的,肯定好吃。”

对方气笑了:“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我需要给你面子吗?造设7803的班长大人?”造纸班传来一阵配合的轰然大笑。无论男生女生,都仿佛是在看一个装逼装过头了的傻x。

简墨自然不会为了试验诞生纸的抗摧残能力去拿简要的诞生纸冒险。造生后诞生纸普通手段无法摧毁这个事实已经经过漫长的时间验证,谁也没有必要拿这个情造假。那么,结束第一次纸人战争的关键点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手法呢。站在造纸界顶端的那一小部分人肯定还牢牢掌握着这个办法的,但就算是傻子也绝对不会将这个办法公之于众,否则纸人还不人人自危。诞生纸管理局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成立的:既不能把诞生纸交到纸人自己手上,以免他们肆无忌惮的造反;同时也不能任由让纸人的生死拿捏在某个个人身上,因此只能单独成立一个部门来收藏管理诞生纸,使得纸人能够安心工作和生活。

纸人渐渐发现,那些将他们带来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并不都是怀着善意和慈爱的存在,而是带着各种各样目的和意图。原来的人类并不在乎他们的感受如何,也不在乎他们是否会受到伤害,甚至无所谓他们的生死。

看着对方发来长长一段乱码表达了想要暴走的心情,简墨拿着手机站在大树树荫下目测宿舍楼的长度,内心暗爽无比。

大门前来来往往的出租车,轿车,拖着大包小包行李缓慢前行的新生、新生父母,或许还有一帮新生亲友团……都扑面带来一股熟悉的感觉,让简墨觉得格外的亲切。

好像当了一回传说中的猪队友呢。简墨对这种无力的感觉非常厌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成为别人的累赘。这种感觉真是超级讨厌!他有些懊悔为什么要去当滥好人,一开始发现不对赶快开溜就好,既然明摆着是全灭的结局,为什么要心存侥幸?

简墨被迫抬着下巴,有些痛苦。他借着这股力量勉力扬起开始模糊的视线四下扫了扫,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可是他的心并没有放下来——没看到并不代表简要现在不在附近。距离劫持开始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以简要的消息敏感程度,会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出境才奇怪。这孩子之所以这么热心帮欧阳不就是因为欧阳是目前能够正大光明跟着自己的人,方便他随时随地了解到自己的动况吗。

“为什么?”

小女孩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一脸淡漠或者说麻木地慢慢向里面走。身后的安保也不管她听不听得到,自顾自地说:“按我说,这种枪手就应该在牢里关个几年再放出来。每次不过是拘禁几天就放了,真是害人。”

齐眉有些自暴自弃地想,就让别人以为谢首是个清高自傲的家伙吧。有本事的造纸师哪个不清高自傲呢?看看班上那些甚至连个婴儿都写不出来的家伙,不过是因为有了些微天赋就总是用鼻孔看其他同学。谢首比起他们,不要强太多了。

“今天多亏你帮忙,不然我还真没法搞定。”欧阳真诚地道谢,只是微笑的眼底仍潜伏着深深的沉郁之色。他也清楚,今天的胜利并不能改变什么。也许明天这个女郎还会遇到同样的欺压,而这样的事情,在这个世界每个角落,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只怪——那天他“看见”的太过骇人:那一瞬间占据了他整个“视界”的“光”,蔚然连天,流光溢彩,犹若浩瀚星海中一颗超级新星骤然爆发。他正站在近处,当那如有实质的“光”从身体穿过时,夏尔感觉到自己的魂魄仿佛被海浪冲刷过的一只小海螺,随“光”的波动在难以自抑地荡动、战栗……直到那“光”如同出现时一般,骤然又没入黑暗。

每堂课造纸课的老师只上台讲解十分钟,接下来就是各个牌子的产品推销员上台介绍自己的产品特性,接着拿出东西来给他们试用,然后记下使用感受,最后留下自己的名片,让他们以后有需要打电话。

不能不说,那段纯意识流的日子锻炼了他强悍的记忆力和拿捏文字的敏感度。只是那种日子——不管你怎么努力,怎么尝试……都没有人回应你,如同五感被废,只剩下一个大脑在脑壳里孤独呐喊——很孤寂,很恐怖。他是再也不想去试了。

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请他喝什么的?简墨皱了皱眉头,突然发现欧阳的笑容有些奇怪。

对方没有想到简墨居然会给回应,虽然是一点热度都没有回应,顿时心里一松:看来谢首并不是个记仇的家伙。

就在几个小时前,简墨还在为自己下一步生活准备,现在他的纸人却已经站在他面前。

简墨的呼吸停了一拍,随即有些失望的舒了一口气:原来是做梦。

简墨瞟了他一眼:“难道你不怀疑我是纸人吗?”

简墨所不知道的是,这只是因为他刚刚接触造纸,接触的人物事物有限,所以会得出这样粗糙的结论。但随着他日后眼界开拓,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越来越深时候就会发现,原来从“写作”的角度出发,竟然会在写造一道上获得各种意想不到的结果。这些结果会不断的刷新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是让他无限惊喜……或者无限恐惧的存在。

还有一个月就要天赋测试了,是该好好准备下了。连蔚对自己学习写造花费了那么大的心思,总得做做样子,不然太对不起他了。借书的事情先缓缓吧。可转念一想,简墨又自嘲:自己不过是出于好奇心和自负才在写造课上展露自己的文笔。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难道自己还能骗自己。作为纸人,他根本就无法写造,准备的再多也无济于事。

简墨回答:“还没有。下个月参加。”

胖校长听得他话中有话,眼珠一转,明白了他的意思,露出不敢置信的白哦请。

简墨摇摇头:“吃瘪倒不至于。只是不太喜欢那里的空气。”

这次,简墨没有生气,因为这是一本讲述造纸流程的书籍。

欧阳见到简墨醍醐灌顶的表情,有些得意自己猜中了简墨的心思。握了握拳头,他也想借这个机会问出自己早就想问的一个问题:“既然你问了我一个问题,那我也问问你——你对原人和纸人有什么看法?”

意料之中,放学后,几个天赋测试通过的学生围住了正要回家的简墨:“谢首同学,你的写造课作业可以借我们鉴赏下吗?”

不过,那种表情确实看起来很贱,简墨心有戚戚。

这人就是连蔚。

然而下一步刚刚抬起,仿佛有一道闪电从他后颈掠过,一种强烈的被人盯住的感觉猛得窜上心头,全身的汗毛都突兀地竖起来了。

见简墨笑了笑没接话,三儿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阿墨,我可从来没有看低过你。”

一街的大马路上,两个小孩正唱着歌谣,咬着冰棍,摇摇晃晃地走过。他们身边的母亲看见夏尔警长走过来,连忙捂住自家孩子的嘴。

他不耐烦回头:“还有什么事情?”

突然一个温软的身体就扑到他的怀里,一双手紧紧抱着他:“我喜欢你,谢首。从我在图书馆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你了。我听说过好多你的事情,你为同寝室的同学出头,你带头痛打嚣张跋扈的造纸系学生……直到这一段时间,每次彩排我忍不住偷看你,看你坐在那里认真又专注的审核节目,分配工作,我觉得自己就不由自主地被你吸引……”

简墨低头看着那一头秀发,对自己没有在第一时间挣脱开这个女孩子的拥抱感觉到有些不解:难道他也到了为女孩子放弃原则的发情期了?要像欧阳那样说些肉麻兮兮的情话然后甘之如饴的受对方驱使吗?或者如同一对连体婴儿一样除了睡觉洗澡整天都粘在一起,你喂我一口饭,我喂你一口汤?

额,怎么感觉有些奇怪呢,这不太像自己会做的事情吧。不过这些貌似都是谈恋爱都要做的事情吧。要不要以后一项一项学起来呢——说起来陆明明确实一个很漂亮很惹人怜爱的女孩子,他如果觉得不忍心拒绝,应该也属于正常现象。也许他应该庆祝一下自己开始对女人感兴趣了证明他青春期发育得很正常。

简墨伸出一只手,想要抚摸一下陆明明的长头发。手一抬起,眼前的视界却逐渐模糊起来。远处的围墙、围墙外的高楼都变成了大片大片的深灰浅灰色,接着跟大树的绿色溶到一起,仿佛被打翻了的调色盘一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分辨不清。耳边的声音先是变大了一些,接着很快安静了下来,如同面朝喧闹大街的窗户一下被关了起来,寂寥得让人觉得有些担心空气都不会振动了。

他唯一能够看到,是陆明明伏在自己怀里,但耳朵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突发急症了?好像没有听说过有人十几岁就中风了的吧?简墨有些迟钝地想,抬起的手按住自己额头,想要揉一揉,揉一揉揉一揉……

“阿首,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呢?”

一瞬间,声音全部回来了。

墙外来往学生的说话声脚步声,小车的鸣笛声、小贩的叫卖声、鸟叫声以及微弱的风声。

视线也同时清晰起来了。他看见自己站在一棵光秃秃的树下,薛晓峰在距离自己几步之外的地方,单肩背包,好奇地望着他。

冷汗顷刻浸透了后背。&!--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