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渐渐发现,那些将他们带来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并不都是怀着善意和慈爱的存在,而是带着各种各样目的和意图。原来的人类并不在乎他们的感受如何,也不在乎他们是否会受到伤害,甚至无所谓他们的生死。

对方过了好一会才发过了一个暴汗的表情:“你……只是‘感觉’会更好些就敢挂出来卖啊?墨力,你不要骗我啊,你绝对不是单纯的魂笔制造师——不然你对魂力溶解的敏感度怎么会这么高?”

大门前来来往往的出租车,轿车,拖着大包小包行李缓慢前行的新生、新生父母,或许还有一帮新生亲友团……都扑面带来一股熟悉的感觉,让简墨觉得格外的亲切。

简要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长枪,随手一扔。然后翻开光溜溜的掌心示意自己什么都没有拿,简要配合态度良好:“这样总可以了吧。”

简墨被迫抬着下巴,有些痛苦。他借着这股力量勉力扬起开始模糊的视线四下扫了扫,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可是他的心并没有放下来——没看到并不代表简要现在不在附近。距离劫持开始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以简要的消息敏感程度,会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出境才奇怪。这孩子之所以这么热心帮欧阳不就是因为欧阳是目前能够正大光明跟着自己的人,方便他随时随地了解到自己的动况吗。

“为什么?”简墨表示理解不能。

小女孩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一脸淡漠或者说麻木地慢慢向里面走。身后的安保也不管她听不听得到,自顾自地说:“按我说,这种枪手就应该在牢里关个几年再放出来。每次不过是拘禁几天就放了,真是害人。”

欧阳念完这篇短文,用一种复杂难言的眼光看着简墨,直到简墨终于放弃装睡,坐起身来:“你想怎么样?”

“今天多亏你帮忙,不然我还真没法搞定。”欧阳真诚地道谢,只是微笑的眼底仍潜伏着深深的沉郁之色。他也清楚,今天的胜利并不能改变什么。也许明天这个女郎还会遇到同样的欺压,而这样的事情,在这个世界每个角落,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二级辨魂师,在一级的基础上,可以直接辨认原人中天赋者和非天赋者,误差率10%以下。

每堂课造纸课的老师只上台讲解十分钟,接下来就是各个牌子的产品推销员上台介绍自己的产品特性,接着拿出东西来给他们试用,然后记下使用感受,最后留下自己的名片,让他们以后有需要打电话。

“我在这里。”这,是简要的声音。

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请他喝什么的?简墨皱了皱眉头,突然发现欧阳的笑容有些奇怪。

这个家伙,天赋测试看来已经安全过关了。

就在几个小时前,简墨还在为自己下一步生活准备,现在他的纸人却已经站在他面前。

当然,他不会真的去做这种事情。

简墨瞟了他一眼:“难道你不怀疑我是纸人吗?”

第二是合理性。即便写造文中前后一致性没有问题,但写造的内容中存在明显的不合理常理的地方,也会导致赋生失败。比如赋予一个未成年的少年几个成年人终其一生积累才能够达到的能力的总和,显然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类的范畴。

还有一个月就要天赋测试了,是该好好准备下了。连蔚对自己学习写造花费了那么大的心思,总得做做样子,不然太对不起他了。借书的事情先缓缓吧。可转念一想,简墨又自嘲:自己不过是出于好奇心和自负才在写造课上展露自己的文笔。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难道自己还能骗自己。作为纸人,他根本就无法写造,准备的再多也无济于事。

老人伸手看了看坐腕:“已经六点了。”

胖校长听得他话中有话,眼珠一转,明白了他的意思,露出不敢置信的白哦请。

自从走进欧家的别墅后,他就知道这里的每一个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那么单纯,不管齐眉说什么,是否达到她的目的,都不必谢谢她。

这次,简墨没有生气,因为这是一本讲述造纸流程的书籍。

简墨的提问很突兀,但是联系这几日他的表现,欧阳心里逐渐产生一个猜想:难道简墨是一个传统派?

意料之中,放学后,几个天赋测试通过的学生围住了正要回家的简墨:“谢首同学,你的写造课作业可以借我们鉴赏下吗?”

只是尽管他对无关紧要的人并不在意,但第一天上课,简墨也发现了一个现象:班上有几个学生根本没有认真,不,应该说完全没有在听课,他们有的在睡觉,有的在看书,但明显不是教科书,有的甚至插了mp3在听歌……明目张胆到简墨都诧异不已。但老师对这几个学生明显违反学习纪律的行为根本是视而不见,但对待他们的态度却十分温和,甚至是温柔。

这人就是连蔚。

从公园到家与从他摆摊的地方到家是两条路,巡警们应多半是在那边抓人,刚刚那个只怕是意外跑脱的。不敢去看那边是什么情形,简墨决定尽快回家。

见简墨笑了笑没接话,三儿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阿墨,我可从来没有看低过你。”

他看见上司突然变得冰冷的眼神,心里暗自抽了自己一耳光,立刻改口道:“不过那群家伙最近确实不怎么听话,也是时候换换水了。”

这些东西会不会就是人类的“灵魂”吗?简墨想。

除了简要和欧阳,简墨在几个医护人员身上也没有看见光。可他不敢贸然开口询问来证实自己的猜想——显然,这种苏醒后获得的新技能并非人人都有。

纸人身边虽然没有光,却并非什么都没有:那是一种近乎透明的水晶或者水雾的存在。简墨发现,与原人的光点时时都在变化相比,这些小家伙似乎始终处于静止的状态。而且因为它们几乎都是透明的,简墨不靠近仔细观察往往很难看清具体面貌,甚至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这些不发光的存在基本就被湮没在无边无际的幽暗之中。

为什么原人和纸人会不一样呢?是否因为这种不同,所以纸人不能拥有自我繁衍和造纸的能力?自己身边的……又是什么样子?简墨无法“看到”自己的“灵魂”——不管是对着镜子,还是闭上眼睛。是自己什么都没有,还是自己是无法看到自己的灵魂?

“阿首,一起去吃饭?”薛晓峰是寝室里当之无愧的热闹人,喜欢什么都拉着寝室的兄弟一起。

简墨看了看枕边还有一半未看的《造纸简史》,想了想,还是爬下床来:“走吧。”

薛晓峰向同样躺在床上,拿着笔记本敲敲打打的陈元说:“阿元,吃饭啦!”

陈元应了一声,关上笔记本,爬了下来。

比起黄毛的嚣张尖酸,同为造纸系新生的陈元则是另外一个极端——非常沉默寡言。不过你若是跟他拜托什么,不管是打水带饭还是占位代点名,却从不推诿,是意外好相处的一个人。但是,如果想让他一起聊天抬杠或者让他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倒是千难万难。

简墨心想,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有时候表面看上去随和好沟通的人可能内心十分挑剔,而外表沉默貌似难以接近的家伙往往很容易被搞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种个性,陈元与自己班上的同学并不亲近,反而被热情的薛晓峰拖着跟他们同出同进,甚至上晚自习去图书馆都在一起,被班上的同学戏称为造设7803班的荣誉成员。薛晓峰是个真性情又大度的汉子,并没有因为黄毛而对同为造纸系的陈元生出偏见。简墨十分敬佩他的心胸。

不知不觉中,一个月过去了。

“班长,我们该组织一次秋游了!”下了课,班上的女生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说。显然这个提案在她们脑子里已经谋划好久了。

简墨看看窗户外面高高的云朵,天气不冷不热,倒真是出游的好季节。想起曾经经历过的大学旅游,他很是随和地说:“好啊,你们想去哪里?”

“班长真是重色轻友,女生一提议就答应了,我们说了那么多次你都没反应?”一见简墨答应,男生们也都嘻嘻哈哈地围了上来。

简墨有些汗颜,他这个班长当得确实有些不合格。因为不热衷集体活动又怕麻烦,他在被班长后的第一时间就指定了一男一女两个副班长“协助”他处理班务。男副班当然是是人缘好喜热闹又在同一寝室正好方便他“分配工作”的薛晓峰,女副班则是一个叫秦思思的活泼靓丽的女生。自正式上课开始,每周一次的班例会、班费的收取、班活动的组织……全部都是两人一起做的,他只是根据两人的要求按时出席或者说几句话而已。

“去七星岛吧,那里风景不错又可以野炊。”

“既然已经大学了,不如走远一点,我们出市区去玩吧?”

“干脆在外面露营一夜也挺好。”

薛晓峰和秦思思很称职地履行了自己身为副班的责任,收集民意,查找资料,然后提出abc备选方案……简墨再一次当起了甩手掌柜。

郊游的地点最后选在了b市市郊的一个自然风景区。景色没什么特别,但胜在空气好,远离城市喧哗,加上班上的学生都是大学第一次旅游,所有人都感觉特别兴奋。

然而,有句话叫做乐极生悲。造设7803班才选中一块地方布置营地,就与几乎同时到达的另外一队不期而遇:造纸7801班。

“明明是我们先到了,你们居然敢掀我们的帐篷,还讲不讲道理了!”秦思思愤怒地说。

“都是差不多的时间到的。不过是因为我们行李多了一点,动手慢了一点才被你们抢了先,你们还好意思说。”7801班的一个女生斜着眼睛瞧着秦思思,好似觉得她一点都不识趣。

“你什么意思?谁抢你们的了?地方又不是你家的,谁先到谁用——”秦思思刚说到一半被身边的朋友拉住了,面露无奈地摇摇头:“算了吧。人家是造纸班的。”

秦思思看一眼四周站着的同班同学,皆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孤掌难鸣,她看了一眼地上被粗暴地掀开的帐篷,忿忿不甘地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造纸7801那边见她们内部意见都不统一,纷纷露出轻蔑揶揄的神情。那个开口的7801的女生更是毫不留情地讽刺:“哟,终于出来一个聪明人了。知道比不过就不要逞强嘛,有本事当初怎么不考进造纸系啊,否则不就想怎样就怎么样了?”

钉完最后一根钉子的简墨站起身,望了一眼争吵的现场,轻轻皱眉。站在他身边的薛晓峰捏着拳头盯着他的表情:“阿首,你打算怎么办?”&!--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