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哥儿顿了一顿,直截了当地说:“娘亲,孩儿与那个韩爱姐一见投缘,她虽是小户人家的女儿,但品性淳良,乖巧懂事,孩儿喜欢她,不舍得放弃她,孩儿让她住进宅里,是考虑孩儿将来为前程东奔西跑,无法常在娘亲膝下尽孝道,孩儿希望她能代孩儿尽孝,她的娘亲也因为要照看绒线铺,孤孤单单一人在家里,常遭到泼皮游手的欺负,孩儿一时义愤不过,草率决定了。娘亲,孩儿始终是你的那个好孩儿,娘亲这么多年的教导,孩儿铭记心中,难道娘亲对孝哥儿这么没信心吗?”

“咦,花园为何这般凹凸不平了?”西门庆惊讶地问。

王六儿听得孝哥儿这般胡扯,心儿大喜,女儿被选上了自然也好,没选上更好,要是能与西门大官人结成亲家,那真是天大的福分啊,西门家有财有势不说,这哥儿生得又俊又会怜惜女儿家,带走俺的女儿还记得俺这个娘亲,要是能跟着女儿住进大宅门里享清福,胜过在这牛皮巷里不止一万倍,到那时咱王六儿在人前多体面啊。

孝哥儿踏进茶坊时,恰好看爷到这一幕,顿时哭笑不得。

看到五娘确实有些疲惫,不时还见她用手轻拍着肩膀,看来五娘还真是熬夜赶缝寒衣,孝哥儿不禁有些疼惜,柔声道:“五娘肩膀很累是吗?五娘辛苦了。”

想到后,立即叫来安、平安儿等家仆、小厮,让人去运河边捡些大小匀称、外表光滑的五彩卵石,请来一些工匠,将花园的石板路全部改成五彩卵石路。

歇了一会儿,想起来到花园走走,让春梅扶着,刚才到花园角门首,觉得眼睛发黑,身子晃晃荡荡的,做不得主儿,只是要倒。春梅赶紧将他扶回房里。

“你呀,都做了姑子,还这般恋着红尘,像你这样串门卖翠花,又做媒又接生又替人艾灸马上风的姑子,天下间恐怕也少有,我的命哪有你说得这般好,人老珠黄,夜夜守活寡,要不是有你薛姑子陪着说说话,打发时光,这漫漫长夜还不知道怎么过呢,唉,这下半生也不知如何过了。”黄氏嗔了薛姑子一下,随即似有难言的心事一般,眼神黯淡空洞,神情寂寞寥落,百无聊赖,默默地看着窗外的如水般的月色。

孝哥儿在围墙下气得直瞪眼,要是平时早就揍这厮一顿好长记性。看到牛二安全地把蕙莲放下,并向自己打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之后,孝哥儿这才走回房间带些银子,从大门出去,骑了匹马追了上来,看到焦大、牛二在前头引路,蕙莲则在后面艰难地跟着,唉,这么一双小脚清河境内都走不出,更不说是要去徐州找她男人来旺儿了。于是孝哥儿也不管男女之别,一把将她拉上马,坐在自己怀里。

啪的一声,又是一蒲扇盖头盖脑拍下,月娘微怒道:“死丫头,瞎想什么呢,什么完了,让你看个门避个闲的,你可睡了,还发春了一般胡言乱语,快去倒了洗脚水去,倒了水后,再去给孝哥儿打一桶洗澡水来,孝哥儿刚才给我按摩时出了一身臭汗。”

“我的哥哥,我儿没出过远门,怎能放得下心呀?”月娘一脸忧色。

孝哥儿感受得到娘亲的疼爱,心里暖呼呼的,觉得自己真是幸运,摊上这么个好娘亲,于是搂着娘亲那丰腴柔软的蛮腰亲昵厮磨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带上牛二和丫头绣春,径直到韩伙计家门首。牛皮巷离狮子街不远,孝哥儿吩咐牛二把马骑回狮子街房子里,晚上来接自己。之后,孝哥儿带着丫头绣春进了韩伙计家大门。媒婆冯妈妈早已来了,见到来的不是西门大官人,却是一个年纪约莫十五岁左右的半大小官人,似乎有些意外,忙请到明间内坐下,一问才知道是西门大公子孝哥儿,虽觉得有些遗憾,但只好将就了。良久,只见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浓妆艳抹、长挑身材、紫膛色瓜子脸的妇人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出来拜见,妇人自是韩伙计的浑家王六儿,少女叫韩爱姐,也就是孝哥儿这次要相看的对象了。

“咳咳,说啥呢,迎儿与我一见投缘,已是我的干妹妹了,瞧你这疯妈子,乱点鸳鸯谱,快去吧,我就在茶坊等着消息,五十两银子可够了?”孝哥从钱袋里掏了五十两银子交给王婆。

那个韩伙计早已在铺门口一侧的树根下等候着,西门庆教应伯爵领了韩伙计进来见面,但见其人五短身材,三十年纪,言谈滚滚,满面春风,倒也圆滑世故,西门庆也是比较满意,于是马上与其写立了合同。

从蕙莲姐房中出来,孝哥儿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回房躺下,辗转难眠,修炼了一会五龙蛰伏导养功,这才静了下心来,睡至下半夜里,迷迷糊糊中,一具丰腴滑腻、滚烫如火的身子钻进自己的被窝里,钻到自己怀里,原来是那个奶娘如意儿。如意儿哄睡了官哥儿后,忍受不得长夜漫漫,脑海里老是缠绕着那个人小鬼大、暴戾凶猛的孝哥儿,偷情这种事儿,有了第一回后,则一发不可收拾,再难抵挡得住的了,如狼似虎的如意儿做贼一般,钻入孝哥儿的房里,三下两下剥了衣服,急不可耐地钻进了被窝里。刚刚练功将心里那团火压了下去,给她这一钻,前功尽弃,干柴烈火,腾的一下熊熊燃烧了起来,孝哥儿又陷入情波浪海之中,顿时波浪滔滔,一片汪洋。抵死缠绵快至天亮,食髓知味,难分难舍,如意儿偷偷溜回六娘那儿。

“呵呵,好一个狡狯取巧的哥儿啊,只是哪有这等好事,哥儿资质上品、聪颖慧达,只是体魄脆弱,目下更应强体魄,壮体力,养精气,贫道就传你一种五龙蛰伏导养法吧,此法易学又方便,可好?”吴守真抚须笑道。

西门庆笑道:“在下一妻五妾,只得两子一女,长女已嫁,长子今年正好十五,痴傻懵懂,开智甚晚,文不成武不就的,在下正打算找个先生给他启蒙,希望他学多一些文事,懂多些道理,次子刚满周岁,具未成才,让二公笑话了。”

随后,阎妈妈侍候孝哥儿穿好了衣服后,发现孝哥儿的一双虎臂不知何时搂着自己那稍显丰腴发福的腰肢,抬头一看,但见孝哥儿满眼期待,显然小官人已对自己这个半老徐娘动了火,只要这时自己主动贴身上去,一场暴风雨就要铺天盖地而来。但如此倒就不显得老娘的珍贵了,这男人的心思老娘还不清楚吗,越是难得手越觉得珍贵,女人越是矜持、端庄,男人就越是迷恋,这与女人的外表美不美关系不大,汴京城里往往就是那些平素装出端庄样子的相貌普通的女子钓到金龟婿,相反,再美丽的行院也只会是男人的玩物,男人就是喜欢这个调调儿!

接着,又是为乔迁之喜,为打跑泼皮,为身体健康,为生活开心快乐,为娘儿两个越长越美等等理由连干了数杯,这些理由自然是孝哥儿的提议,特别是孝哥儿又是一肚子的疯话、笑话,把这娘儿两个逗得满面春花,娇笑不绝,一双眼儿都快柔得出水来。

“哼!”正当唐牛儿要率先登堂入室行凶时,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冷哼,煞气透骨,不禁打了个寒颤,忙止步回头一看,只见一位面色冷然的小子,右手拿着一把折扇,轻轻地击打左掌,眼神森冷地看着自己。其背后还跟着两个粗野的泼皮和一个小厮。

“啊,我的天啊,一日赚了五万?哟,那可是能老身压死的了。如此说来丢了这几百两还是老身的福气,这叫塞翁失去了那个驴马般的行货,焉知非福?咯咯!”王婆想到昨儿这个小官人那袋银子可是由两条大汉抬着进来的,不由得不信。

“这些都是为父当日从史文恭那儿学来的,咳咳,为父这个读书不较少,一知半解,囫囵吞枣,学不到两成,如今生意上的事情又多,平日里应酬不少,灯红酒绿的,哪里还静得下心来研习高深箭法,加上体力、精力渐不如前,又不能勤加苦练,渐渐生疏了不少,想当年为父凭着这过人的箭法打遍清河,单枪匹马闯荡大江南北,你还年轻,不可懒惰,不可四体不勤,否则为父打断你的狗腿,可记得了!”西门庆这厮的脸说变就变,原先还有父子之情,瞬间冷厉无情,确是性情反复无常之人。

“小孽障!这箭是这么练的吗?”西门大官人忍无可忍,从穿廊里跳将出去,黑青着脸,大声呵叱道。倒把个正在偷笑的孝哥儿吓了一大跳。

“孝哥儿多礼了,你父亲如今哪会还记得来这幽僻之处呀,他可是到你六娘那头陪着娘俩了,唉,五娘的命苦啊,又不像人家那般能生娃,拢不住你父亲的心啊。”潘金莲叹息道,面露幽怨和失落。

孝哥儿顺手将那条汗巾塞到怀里,欢快地跑进房去,但见娘亲已是穿得齐齐整整地坐在榻上,暖被盖着腿脚,带着似嗔似怒的表情看着自己,当看到孝哥儿双眸清澈剔透,坦荡无邪,还带着关切和欣赏的眼光看着自己,心儿顿时平复了下来,找回原先那种做母亲的感觉,心想:我儿毕竟是月娘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又是经自己一手带大的,自是心地淳厚、本性良善之人,是月娘多心了。

“住嘴!都什么时候了,瞎扯什么呢,没事了,都回房去吧。”西门庆喝道。

可随后一想,喝点烈酒下去,说不准会促进血液循环,能散淤血,于是,抱起酒罐喝了大概一碗左右,朝娘亲笑道:“这酒口感不错,喝了一定好快一些。”可孝哥儿哪里知道这酒可是西门庆那厮用来应急催情的药酒。这酒果然来势凶猛,才喝下肚不到一会,孝哥儿觉得肚子里着了火一般,一股气血直冲头顶,轰的一声,孝哥儿觉得一阵目眩,好烈的酒啊,孝哥儿晃了晃有些重的头,觉得自己有些想发笑,心儿怦怦然的,似是有些无法把握自己的情绪和动作一般,情不自禁地又抱起那酒罐。

五娘潘金莲深深地看了一眼孝哥儿,咬了咬贝齿,顿了顿脚,转身转了房去。

孝哥儿怒火顿冒,哇靠,敢动俺的乳酪!我揍死你这个死贼囚!一把这厮扔了在地,随后盖头盖脑地又踢又捶,打得这厮呀呀大叫,鼻青脸肿!直到这时,琴童才发觉揍他的人并非约自己前来相见的五娘潘金莲,大惊失色,忙唤饶命不已。

“大哥,说真的,能与你做兄弟,小弟也觉到三生有幸,一切待大哥身体康复了之后再说,到时咱们兄弟再上狮子楼畅怀痛饮去!以后若有机会,咱们兄弟携手闯荡江湖,结交天下好汉。”孝哥儿一时也感到心怀激荡,没想到自己这么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三流大学生,刚穿越到大宋就能与大宋第一神偷、梁山好汉称兄道弟,尽管他是位列梁山一百单八好汉中的倒数第二,但好歹也是一条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