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确实处处倒霉,被坑来了食为天请客不说,她原本只是想在堂里吃一顿就好了,结果逞强嘴贱问了一句是否还有雅间,结果那往常时候提前三天都未必能预订上的雅间竟正好有了空闲!

玲珑闻言更瞪大了眼睛,满满的都是震惊和不敢置信,“小霜你怎么从没跟我说过这事啊?公子竟有可能是郡主?不对不对,如果公子真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楚家人哪里来的胆子竟敢那般对待公子?皇上难道都不来管一管的吗?总不可能赐封完毕就立马滚蛋吧?”

呃?难道三小姐就这么放过她们了?

如果不是因为突然有了她的使用价值,她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到侯府中。

“你们才烧又魔怔了呢!不过也难怪,我今天刚听到主子说的时候何止是不敢相信,简直就是惊天一雷当头落下啊!缓到现在,可算是缓过劲儿来了。”

这是楚家人来了吧?里面尖叫的是她那位据说十分纨绔的二世祖四叔?

他拿着手中的枝条朝旁边地面上抽击了几下,出一阵“piapia”的声响,随后他转头去冲着那群忙得热火朝天的随从们吼道“都弄好了没有?赶紧的,老子的屁股都快要坐坏了!这该死石头,怎么就这么硬呐!”

他决定,还是去找多日不见的阿黄联络联络感情,许还能寻求到安慰呢。

在看到那煞神竟在城门前停了下来而不是只仅仅路过,城卫领顿时小心肝狠狠的一抖,直从脚底心冒起了一阵冷气,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过去恭敬的询问。

这般落来的目光却让几位小姐和他们的父母大惊失色,也不知是谁,忽然就想到了那位在刚一出生的时候就被送离侯府的三姑娘,楚云瑶!

啊,现在只要一想起这个,心口就忍不住一阵阵的抽搐,生疼生疼的!

她其实并没有认出那人来,毕竟从来都不曾见过面。不过那画舫上倒是有皇家用品,再加上慕小白的那一句表哥,她也就大概猜到了。

被你蹂躏得呗!

她不愿相信,不想相信,不敢相信!所以就自欺欺人的想着,没有亲眼所见,她便不信他真的死了!

然后“啪”的一声耳光依然响亮,慕秋白的包子脸上神色森冷,就像是个索命的阎罗,丝毫不管对方是否已经跌倒,是否有还手之力,一巴掌招呼过去之后又抬腿狠狠踢了上去。

苏怀远被说得当即脸色阴沉,在这宜山镇上,他走到哪里不是前呼后拥的?这一对来路不明、不清不白的母子竟敢对他这般不客气,简直是不知死活!

他的神情因为她最后那句话而刹那间温软,紧接着又泛起了淡淡的一点苦涩黯然,这一切全都落入了云瑶的眼中,她不禁眸光流转,轻声说道“我倒是觉得,师父至少也是有那么一点喜欢你的。”

此刻与宜山镇相距有百里的南邺城,那最是巍峨奢华的府邸内,书房中,在一片寂静之中忽然“砰”一声巨响,有人一掌拍下,直接将那金贵书桌连同手心里的那张纸给一起拍成了碎末,一道咬牙愤懑的怒喝从他口中翻滚而出,平地里似有气浪翻涌,让人心惊胆战。

可就算知道又如何?她其实一点都没有掩饰调戏她这个师父的心思。

门外,并没有多少的距离,慕秋白此刻正如八爪鱼一般的挂在一男子身上,抬头看着头顶那张满是宠爱欢喜的脸,也是忍不住欢喜的弯起了眼睛,什么要紧的事儿都暂且被他抛到了脑后,还顺便的伸手指了指他院子的方向。

从刚才开始就始终安静的坐在那儿不插话的苏鸢看着他,忽然在这个时候开了口,说道“爹,女儿许久没见着您了,想找您说说话儿都不能,您别再出去了可好?娘也十分的想念您,单只是今日早上便念叨了您好几次。”

“我还是回去一趟吧,也不知他们这是又想要做什么。”不彻底的把苏家那些人给解决了,只怕以后也会有数不清的麻烦,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也不会浪费太多时间去跟他们纠缠,可若是找麻烦找到了师父这儿,就不对了。

这才会有她前两天去给她送衣服时说的话儿,那天可是她亲自过去等了几个时辰才终于等到那死丫头回来,不过因为顾及到楚家人随时都有可能过来,她才暂且没有跟楚云瑶追究殴打了苏青亦的事。

不过翻了两页,她忽然手中动作一顿,又抬起了头来看向还扑倒在旁边没有动弹的慕秋白,问道“你刚才说彩灯节?”

慕秋白本是被她一脚踢得跌坐在了地上,此刻见她的动作当即就原地蹦跶了起来,这动作牵扯到跌疼的屁股让他忍不住一阵龇牙咧嘴的,但他不过是动作微微一顿而已,下一秒就又到了她面前,伸手阻止她的动作。

不过即便如此,慕秋白也被咬得够呛,捧着终于脱离了虎口的手不停吹气,包子脸依然紧紧皱着,可疼死他了!

一只大手抚上他的头顶,父亲温和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带着点点笑意的说道“怎么,舍不得那个小姑娘?”

“……”

而她的话让他们都不由得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话来,同时也有点没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倒是凤元翊马上就明白了,当即就低头拿起了放在身旁的那把削铁如泥的短剑,塞进了她手里。

她靠在洞口喘气儿,温热的液体迷糊了双眼,也不知是鲜血还是汗水,她都已经分辨不清楚,视线望出去,天地都在摇晃,一个个的影子重叠,也不清楚眼前还剩下多少只有战斗力的狼。

蟒蛇皮上残留的气息已经不足以威慑蛰伏在四面山林里的猛兽,一个个都冒出了头,将山洞团团围困着逐步收缩包围圈。

云瑶抱着两只小老虎后退到了洞口附近,盘腿坐下,紧紧盯着在狂乱的气息中颤抖挣扎的凤元翊,双手逐渐收拢握紧,将怀里两只小老虎都几乎挤压成了一团。

她当即顺着这个声音小心的摸了过去,也仔细戒备着周围,更好奇着在几乎所有动物全都仓皇远离的现在这个时候,是何种胆大的生物竟依然逗留在这里,动物?或者,是人?

大量的飞鸟因为这暴动而“扑铃铃”从林间现行,远离风暴的中心,无数小动物从藏身处冒了出来,四散着逃开,云瑶站在山洞口,看着前一秒还不见踪影的各类动物纷纷现身,匆忙远离,眼眸之中一片凝重。

他看着她,眉头轻蹙,眼眸之中逐渐浮现了一丝无辜和疑惑,似是不明白她这突然的脸色变幻是怎么一回事。

他趴在地上动了动,想要避开直面而来的刺杀,可他不过动了动手指就再没能够有其他更多的动作。

属于野性的直觉,让它觉得眼前这个看着鲜嫩的小人比下面所有生物加起来都要危险,至少对它来说是这样没有错。

追杀了这么久,从京城到这接近大燕最南方的山林内,何止千里,可他们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反击,还一来就悄无声息的让他们消失了七个同伴。

那些人明显的身手不凡且训练有素,她从他们身上嗅到了熟悉的黑暗气息,而这么一群至少在二十多人以上的索命鬼竟只是来追杀她身边的这个十来岁少年!

云瑶并没有真的睡着,只是在闭目养神而已,听到旁边的响动便睁开了眼睛。

她撇撇嘴,暗道这小子的命真大,在水中至少飘荡了五个时辰竟然都没死绝,八成是个祸害。

“哪及得上你们半分?见风使舵,卖主求荣,谋害主子,真是好聪明!你们这些个混账东西,就且等着,看王爷回头会怎么让你们不得好死!”

云瑶蓦然挑高眉梢,听到从这位老夫人口中说出的“不清不白”四个字,心里油然生出一股浓浓的不悦和阴霾,目光于是跟着一沉,比她更沉冷的盯着她,并开了口“难怪你们这些清清白白对我没什么坏心思,也没欺骗没算计的人可以不带半点歉疚负罪的贪墨我的银子还不让我吃饱穿暖,原来这就是苏老夫人您和苏家众人的处事风格。”

瞧这细胳膊细腿的,连圆润都沾不上边好么!

被折磨八天,向来睚眦必报心眼儿特小的云瑶竟生不出半点怨恼,反而对那似乎永远都平和脱俗恍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心存感激。因为八天后,她明显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一种好像脱胎换骨,被洗去了污渍突然就干净了的变化。

型乱了,束的玉冠都不知掉去了什么地方,身上的衣服也乱了,不仅乱,而且沾满了泥土树叶,看起来灰蒙蒙脏兮兮的,并且还撕开破了数不清的口子。

“活到六岁,还不知道银子摸在手上是怎样的触感呢。”

云瑶瞥他一眼,不语,低头就继续在自己的手上轻轻按摩,按压固定的穴位让血液流转舒畅,揉捏又厚又硬的死皮使其柔软,似乎目前绝对还算不上好看的这双手真要比对面那个粉雕玉琢的小正太好看养眼多了。

她此刻就蜷缩在地上痛苦的咳嗽、打滚、哀嚎,哀嚎的声音无比的嘶哑,很明显是咽喉受了伤,短时间内怕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至于以后能不能说话,那就不知道了。

本书由,请勿转载!

她的仰望并没有给他任何优越,反而有迫人的压力直面扑来,让他又禁不住的后退了两步,看着她又看看倒在地上差不多已经被废的两个小厮,有心想要叫嚣几句却张了张嘴愣是连一个字都不出来,宛如突然失了声。

然后他利落的翻身上了墙头,身子往前一扑就准确的扑上了离他最近的那支竹子,“哧溜”的顺着竹子滑落进了苏家院内。

当初这么两个几乎不同世界的人是怎么认识的,楚云瑶的记忆中一片模糊,显然是并没有能够记住,不过云瑶最近之所以会到这里来,纯粹是因为此地离她的那个小屋很近,而且长有一片竹子很是清净,平时也不会有人过来,正是她需要的,跟慕秋白的“私会”完全就是个意外。

所以她若当真死在了苏家,苏家势必会面临来自楚家的责难,那不是现在的苏家能够经受住的。

“落在你们的手上,跟强盗也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