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博叹了一口气:“你不错,假以时日,必然是我的劲敌。”

苟参摇头:“其实你现在比刚才帅气多了——你知道张敞张太守吗?”

“难道你还要抓我归案?这次折回是因为,雪下的太大,我也没事干,忽然想看看你还是否活着。”

“害你?害你的人正在外面吹西北风。”

戍边就是戍守边疆,有战事当兵打仗,没战争种地屯田。

苟参脸上带着恬静的笑,这让寇德海看到了莫名其妙的生厌:“像尔此种心里都是石头的呆子,太守不知还对你念念不忘做什么?”

朱博冷笑:“疯子!谁不想出人头地,你要想活命,昨晚为何不逃走?如今法场四周都是兵士,你能逃得了么?”

苟参这边的老房关押的只有他和陈汤两个,牢里空间还算大,但是这会几个人在里面开始舞刀弄拳,就有些拘束。

朱博听了奇怪,问:“咦,你这人怎么回事?你没听刚才那两个笨蛋怎么说的,要杀你头!头!剁了就没有了,你怎么想的?”

此时已经夜静,苟参闻到这二人身上有一股酒味,看来是酒足饭饱,商量好了计策想来撬开自己的嘴,要自己对许浩明倒戈一击。

没一会,狱卒就拿来了饭食,苟参发现,别人吃的都是一模一样的黍米粥,一人一碗,而自己有专门的食盒,里面有好几样菜,荤的素的都有。

胡不为三个恭送申不同离开,原贤笑着对胡不为和寇德海说:“多谢两位老爷了,原贤略备薄酒,找了几个风雅的清倌人在伺候,如此良宵,不可辜负啊。”

“小侍曹果然熟读经书,还看过史记里的项羽本纪,”申不同说:“既然知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可认清形势,好好认罪就是了。”

“他们竟然这样神速,一天之内就从颖水将这些东西找了出来,看来这次让差役护送几个官吏考察是假,调虎离山便于去查抄我家才是真——不知花红这会却是怎么样了?”

到了晚间,苟参被告知到太守府有差事,当他到了之后,被人带到一个大厅里,颍川郡太守申不同坐在高堂上,颖水县令胡不为、县丞寇德海都在,许浩明却不见踪影。

此时大汉颍川郡颖水县已经进入了初冬,苟参到了家门口,就看到前街粮油店的赵氏和一个胖乎乎的女人在说话。

其实以前苟参对花红礼遇有加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一直觉得花红是阮小六的女人,总觉得她迟早要离开的。

如今大汉朝御史大夫萧望之是开国丞相萧何的第六世孙,严延年听了不发表评论,苟参一听,觉得张敞可能对萧望之有些意见,否则不会说“重重重孙子”这几个字。

“只可惜,俩贼已死,死无对证,不然,就可以查询幕后主使。”

严延年摇头:“我只是攀上了大腿,颖水的许县尉是许广汉侯爷的家人,那又如何?还不是一样在颖水寸步艰难,这不,写信求救来了。”

苟参进去,对着两人施礼,口中说:“卑职颍川郡颖水县衙侍曹苟参,拜见两位太守。”

苟参惊疑着挪到了黑瘦男子身边,发现这人胸口插了一根木条,血顺着木条边渗出来,他的嘴里冒着血泡,眼睛瞪得极圆,已经死了。

“黄太守去了长安,原公子如今如鱼得水,他……”

隔窗对赵普说完了让他明早到县尉那里给自己告假的话,赵普应承着,苟参就出门上路。

这几天苟参每每回来的都很晚,而且总是睡在外屋,花红刚开始还羞臊着等苟参晚上悄悄来找自己的,可是到底也没有等到,于是也逐渐明白了苟参的意思。

许县尉指挥着勘察好现场,刚刚进到寇县丞的屋里,就听到寇德海大声的骂:“你个老杀才!身负一县治安民生大计,办事不利,让贼人都进到县衙里来了,你陪我的女人!”

苟参一看,心说再下去就要出事了,就往后退了一步,停住了诵读洛神赋,说:“你瞧我一贯是和‘佳人’纠缠的人吗?”

苟参这下倒是没了办法,他有心撇下花红,可是心里到底觉得这个女子可怜,想来想去的就有些踌躇。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嫂嫂青春年少,美艳如花,我见犹怜,不过,就算是我为你求情,放得你出来,又从哪里弄一笔钱给你呢?”

许浩明是骑着高头大马到去的,苟参和其他衙役是跟着许浩明的马屁股后面一路跑去的,此时天气有些凉,大家却气喘吁吁地,全都出了汗。

苟参也不拦她说话,等她说的口干舌燥了,才问她有什么事。

郡里的原氏和寇德海密谋想赶走县尉许浩明,因此让人在颖水县四处盗窃生事,自己因为无意中抓到了想要放火烧自己房屋的叶伟光,许浩明就张冠李戴,借着这个机会指鹿为马,将阮小六给抓了,但是也因为这个阴差阳错的从阮小六家里搜出了不少的钱财,这些钱财竟然和最近的失窃案子有关系。

苟参到了牢中,苟德胜沉默了一会长叹:“四弟,以前都是我不好,哥哥如今才想清楚,你在兄弟中顾全大局,宅心仁厚,是最有但当的。”

苟参和苟德胜是兄弟,审问苟德胜的时候苟参就回避着,等到审讯完毕,许浩明令人将苟德胜押进牢房,苟参就求见。

许县尉冷哼一声:“本官倒是忘了这个,你就站在那里吧。”

“怎么办?”

红花一听急忙说:“小女子就知道老爷你是宅心仁厚的,和别人不同。”

分赃完毕,众人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关好门窗,押着叶伟光、阮小六和那女的一路快奔回到了颖水县衙。

叶伟光这会为了免遭皮肉之苦,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嘴里说:“老爷!这个阮小六平日里没有正当营生,专门施展一些黑心手段,在河西颇有恶名。”

此时乌云蔽月,四下漆黑,苟参恍然听到墙外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