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被气得一乐,糊了曹寅大脑门一把,笑骂道:“行了行了,少啰嗦啊!赶紧走,宫门要关了!”

玄烨与成德对看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出了疑惑,玄烨瞪了张霖一眼,哼道:“照你这么说,就算我们今儿个赢了大赛,也就白赢了?”

想起来就有气!玄烨大步流星走到两人面前,也不顾成德诧异的眼神,一把拎住荔轩衣领,将他推到后面。转过身立刻露出一脸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对成德道:“又见面了,真巧呢!”

张霖一听这个又急又气,率领家丁冲上山寨要人,却被告之那猎户的女儿被掠的当天就撞死了。张霖怒极攻心一口鲜血喷出一米远,当下便一病不起,在京城养起病来。

“柳泉居在灯市口开了分号,我怎么不知道?”柳泉居是前明隆庆年间留下的老字号,一直是在新街口那边,成德好奇这分号一说,故此一问。

这一日明珠将成德叫到书房,递给他一张宣纸,纸上列了几个人名。成德看到这几个人名,便已猜到明珠用意,他抬眼看向自己阿玛,故作糊涂地问道:“阿玛,这是何意?莫非这几人有什么问题不成?”

“哦,我明白了,祖母是说这宫里虽好却没有外面来得自在!”

明珠吓得一哆嗦,直以为是成德闯了什么祸,忙躬身道:“明珠不明白老祖宗说得是什么事,望老祖宗明示!”

陈廷敬还是沉着脸不说话,成德只好忍着腕子上传来的阵阵疼痛,虚弱地笑道:“阿哥,我不是妖人,别人不信,你还不信吗?真金不怕火炼,我既不是妖就算他们说出花儿来,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啊?阿哥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只听那小公公皮笑肉不笑地道:“容若公子,咱们后院的花池里要除草,如今人手不够,能不能请您给咱们搭把手儿?”

陈廷敬说完拿起茶盅想要喝一口,就听玄烨问道:“就像皇阿玛入驻北京一样?那要灭三藩是不是我们也迁都就好了?找个易守难攻的城池?”

“拿来了!南先生前些日子病了,这才耽搁了,他一直没忘阿哥您的吩咐,昨日刚刚写好,今早就派人给奴才送来了!”侍忠将一卷书册递了过去。

“阿哥?”成德放下手中竹篾,笑看着他向自己走过来。

孝庄太后抖开信纸细细看来,点头道:“三阿哥的字大有进步!”又看到到落款处的名字,微微一笑,问明珠道:“此次出游,你见到儿子了?”

“那就更不行了!”明珠等得就是这句话,闻言连忙跪了下来,劝道:“阿哥若是将太后赏您的恩典转赠他人,你就不怕伤了太后的心吗?还有,那被赠之人岂不是凭白担了罪名吗?”

成德笑笑,难掩疲惫道:“好,阿哥请出题。”

见孙氏往他这边看来,荣泰笑道:“宝荣三急,望嬷妈不要见怪。”

“哦!那个就是糖葫芦啊?那个好吃吗?”玄烨不无羡慕地问道。

“是啊,也没多大的事,都怪那帮奴才大惊小怪!”玄烨不以为然地愤愤不兮道。

“那是阿哥要求太高,其实咱们自个儿做风筝所求不过是享受自娱自乐的过程,至于风筝面儿画得好与不好,那是别人的评判,咱们何必在乎别人怎么说?”

成德有心叫住他,但玄烨跑得太快,成德不过张嘴的功夫玄烨已经迈出了门槛。成德叹了口气,打开手里的油纸包,那里面是一颗颗摆放整齐圆润可口的蜜饯。想来是玄烨见他这几日喝中药实在痛苦,特地派人去买来的。

明珠纳闷,悄悄抬头看去,这一看便吓得立刻跪了下来。只因皇太后审视他的眼神太过犀利,就好像要将他整个人看穿一样。明珠匍匐在地上,再不敢造次。

成德这次长了教训,一边说一边像小孩子一样掉眼泪,到令孙氏不忍再追问下去,只好好地拉着他的手安慰了他一番。

面对这样一个因寂寞而闹脾气的孩子,成德已经很难将他与那心机深沉的帝王等同看待。于是,他的眼神柔和下来,他像长辈那样揉了揉三阿哥的头,耐心地道:“阿哥,‘许配’是只有男女之间才能用的!我是男子,皇上是不会答应阿哥将我许配给你的。不过,阿哥说得这些事,我都可以陪你一起做,但阿哥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被三阿哥训斥警告地敲打完,侍忠便呐呐再不敢言,也不敢问这个莫名冒出来的孩子是何来路,只按照吩咐将成德送入三阿哥的屋子后,就急急忙忙去请御医张璐。

纳兰成德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恍惚之间并不真实。他趟在地上,压败了一片铁筷花,四周是一片片一团团盛开的迎春花,黄粉相间煞是晃眼。他记得他合眼之前,是躺在渌水亭的石凳上,那时他觉得自己大限将至,便想最后看一眼这承载了他和荔轩最多回忆的地方,便着人将他扶了去。且不说他怎么还活着,就算是睡觉,怎么可能一觉醒来竟睡到花丛中来呢?

成德回过神,就知道自己又犯了毛病,一时间有些无地自容,忙拉住顾贞观解释道:“老师,是学生不好!学生只是听老师讲得精彩,一不小心就入境了,老师继续讲,学生这次一定认真听!”

“你上次还说听孔圣人听得入境了呢?怎么你听什么都能入境?为师是人,不是神,怎么遇上你还次次都能讲入境了!!”顾贞观又委屈又生气,本不打算再理成德,可被成德拉着央求,他又于心不忍,便想给两人找个台阶下,也就直接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成德忙又解释道:“学生以前也从不曾如此,自从师从先生,这才有了这个毛病,这也自然还是先生讲得好,不然学生就是想入境也不得门路啊!先生别走,再讲一段吧!”

顾贞观见成德确实心诚,也不再为难他,板着脸坐下继续讲了起来。成德这次听得极其认真,却也是把眼前的人当成这一世的先生而不是上一世的挚友,否则他一定又免不了要胡思乱想起来。

上一世,顾贞观陪着成德经历了太多,他几乎是成德那段不可言说恋情的见证人。那么多的辛酸和泪水、伤心和无助,若不是有顾贞观在成德身边,成德几乎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来。那种来自上一世的深深羁绊,令成德无法将顾贞观与眼前认真讲书的人等同看待。

而成德不知道的是,每当他用那种饱含情谊的眼神看着顾贞观的时候,都会令这个年仅二十六岁的男子心中发颤。以至于,顾贞观不得不强制告诫自己这个学生不过是孺幕他的老师,才能勉强维持住镇定。

成德两辈子都不知道,顾贞观一生没有娶妻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别急,顾贞观的cp另有其人,咱们成德必须只属于小玄子!那个,花花神马的,大家随便给几朵呗,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