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紫月也明白过来,心底却不掩失望,眼珠子转了转,突然道:“不如正好试试这阵法的厉害,让那人有来无去!”说着便将石子轻轻往角落一抛。

“诶?”见哥舒璟始终不答话,殷璃飞忍不住唤了一声。

“张路,你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我这些年待你也不薄——”周进松急的喊道。

他说的也多半是心里所想,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做,先不说是为的多大的事情,就诸多挑剔怕是让哥舒璟看轻殷璃飞的娘家人。

见得佣人准备好的洗澡水,嗅着氤氲的青竹香,殷彦之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安慰,身边的小厮阿年抬手就想帮他褪衣衫,却被他抬手制止:

这一拨弄,却见灶膛里果然是干柴与浓烟裹在一起,但湿的好像不是柴火。再一仔细看去,却见灶膛底下一层的灰道里分明积着一层水,里面的灰都已经成了泥。

周进宝一抖,忙从怀里摸出一沓纸来。

“罢了,既然不知道也不用问了,直接送去官府吧!拐卖良民者,按北齐律法,罪处绞刑!现在将人送去府衙,日落之前便能定罪执行,到时候将他的人头挂去菜市口以儆效尤,想必那人贩子也跑不出京畿城,看着了如果不想死的自然会将孩子送回来!”

如果遇上一些上市的物器,也会捎带着做一些,比如苏州的丝绸,德镇的瓷器……若是农闲的时候,便会去得远一些,淘些海货珠宝玉器带回来,运气好的话便会多赚一些!”

百里邪却是不想走的样子,没有波澜的眼睛又落在昏迷不醒的百里歌身上。

见得这夫妻一搭一唱,说的有模有样,殷正儒是气的不行。这家里才走了恶妻,他好不容易和兰儿久别重逢,却是不容许别人这样破坏,于是冷了脸道:“这事没有什么可商量的,兰儿虽然如今没有名分,但是从今往后却是我殷府唯一的主母!谁敢对她不敬,就是不给我殷正儒脸!”

暗笑就算那个小鬼不给殷璃飞下药,但只要她随手推了这个抽屉,还不是一样着她的道?可才高兴了一下,却又顿住笑既然殷璃飞中毒,怎么没有去鬼屋找她?

左边靠窗的位置设立了三张席位,三个大夫模样的正在给病人问诊。坐席后两间房门挂着布帘,里面也陆续有锦衣或者妇人进出。右边位置也不时有人探出头喊,某某的药已熬出锅……

而主审官见得殷璃雅的样子,不禁连连摇头,而后便传唤仵作上来,为殷正儒与殷璃雅滴血验亲。

“怎么了?”桂福眸光一闪,暗道难道家里还有人?便是瞪向桂早,有责怪他不早说的意思。桂早却是一脸惊吓的表情看向侧卧,见得自家娘亲倒退着爬了出来,而后,一截黑色的衣袂落入视线,很快就见得对方悠悠转过来的脸——

刚刚收了几分思绪,大门却在这时猛然被大力拍打出声。

“大少爷!”王贵见得殷彦之忙上前一步朝他恭敬的一揖,“大少爷恕罪,刚刚已经有人报上来了,老爷也吩咐了,官氏已经被休弃出门,方才老爷顾念旧情是想让她明天走的,她却喊打喊杀闹的家宅不宁,断没有再留她在府里的道理。更别说这些已经非亲非故的人了,所以老爷说了,不可以放这些人进来!倒是苏家屯那边有间供管事歇脚的别院,可以借他们入住一宿!”

胡思乱想间,哥舒璟带着几分暗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如今你已是我的人了,以后不论贫穷富贵,咱们都在一起好吗!”

“月儿,你怎可如此无礼?”秦子睿当即皱眉质问秦紫月。秦紫月刚到得凌夙锦身边,听得这话,就立即挂了脸,有些期期艾艾的蹭到了凌夙锦的另一边咕哝:“哥哥你还要读书,惹上官非可不好!”却是为秦子睿着想的样子。

这说的殷家的指的就是殷璃飞了,经过那晚的事情后,村人说话多少有了点收敛。

“那你说说,你娘为什么一定要要你?”哥舒璟又问。

这时吱呀一声,大门被从里拉开,殷璃飞还未回神,就听得一道柔媚的声音响起:

殷璃飞出了门,就往厨房翻出几样东西递给哥舒璟说:“你也别闲着,这些种子均匀的撒在你翻的地里,之后再撒点水,做好了再叫我!葡萄架里的那小块地方种上这绿瓶子里的,仔细着点,别弄撒了,很难买到的啊!”

“严三,你死哪里去了?给老娘滚出来!”爆竹声断断续续间,就有一个妇人的骂声拔高的响起,“你个挨千刀的白眼狼,说的今天接老娘进门呢?老娘现在亲自来了,还不快来接我!再磨磨唧唧,看老娘进门怎么收拾你!”

哥舒璟见自己说了那么多,殷璃飞不回应,居然第一个问百里邪,眸光不禁微动,却是仔细回道:

“只是,你人都是本王的,难道你的房子不就等于本王的?既然是本王家的,本王自然有权居主!”

母女的眸光对上,一个清灵纯净,一个则是心虚的一闪便躲开了。

族长被反问的一愣,看了一眼脸色冷漠的殷璃飞说:“老七家的,璃飞丫头已经非我殷氏族人,又怎会是你的女儿?还有,你确定亲眼看见老七来了这里吗?”

她不但不感到愤怒,居然还有点感激!

“嘿,老子就不信邪了——谁,谁啊?敢做老子的坏事?也不去打听打听你三爷在这里的名望,哥可是有几十个拜把子兄弟在地头上呢!”严三声音有些发颤的说。黑夜里没有人回答自己,唯有时停时起的婴孩啼哭传来。

到得院子后,发现院门是关着,兰氏并不在院子里。便以为是不是隔壁在吵架,兰氏多事的去劝架了。

哥舒璟见得殷璃飞进来拿了书就往侧卧去,下意识开口:“晚饭呢?”

“为什么?你不是在烦那两个孩子的事情吗!”兰氏听得诧异,以为自己会错意,跟着坐起身。

“孩子他爹——”这时在屋内听见动静的严家嫂子突然踉跄的奔了出来,一下子扑到严三身边就哭喊,“他爹,你怎么了?他爹!”见严三根本答不上自家的话,只顾着喊疼,而且已经满头冷汗,可见其痛苦。

“咕噜噜……”却在这时,孩子的小肚子里传来一阵饥肠辘辘的叫声。殷璃飞一愣,仿佛明白什么。中午她让兰氏送的东西被严三吃了,严家嫂子又还坐着月子,想来那个没有良心的男人也不会照顾孩子。

“一人做事一人当,而且我朋友算是已经为我报仇了,你大可不必如此。如果你执意如此,我也没有办法!最多我也只能跟你说声谢谢!”

百里邪什么话也没有说,径直走向哀嚎的婆子身边,顿时引得桂嫂眼神惊惧的看他:“你,你要干什么?光天化日要杀人吗!”

“殷姑娘,这,你说句话啊——”秦子睿见拉不动桂嫂,不禁着急的看向殷璃飞。

“诶,江家的,你小声点,当心得罪人!”韭菜地里过来的桂嫂忙警告莴苣地里江家的妇人,眸光闪了闪,却又带着几分看好戏的心里说:“不过,好像是听说这地是前几天村长娘子收了银子给办的!”

听罢哥舒璟却是笑了,波光潋滟的眼底意味不明。

都这么多天在殷家住下来了,他还怕她给自己下毒?只是这东西……但看殷璃飞满脸享受的样子,这真的能吃吗?

“没有!”百里邪老实的回答,仿佛看出殷璃飞不高兴了,此时衣袂和下巴沾上不少泥巴的他站在乱七八糟的墙下,便有点像犯错等待大人责罚的孩子。

“生了,生了!”

“百里邪!”

“咦,这墙怎么坏了?咯!”醉汉喊了半天门,神志不清间瞅见殷家大门旁边土墙上的大裂缝,便摇晃着走了过去。刚走到裂隙边就见得从厨房里窜出好几个人,当即怒瞪了大眼:

殷璃飞跟着动了动肩膀,感觉除了浑身无力,胸肺还有点闷胀感,人已经舒坦多了。抬手拿过桌上的瓶子,一连吞了两粒,殷璃飞就下了榻。屋外采回来的草药还没有处理,猪下水还在盐水里泡着,如果不处理了可就坏了。

“麻烦大娘准备一点热水!”凌夙锦见得风愚的样子皱眉,忙对秦母说。

殷璃飞一路强忍着疼痛,也知道后面跟着三个尾巴,但就是不愿意露出半分软弱来。刚到得自家门口,一直担心女儿的兰氏又第一时间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