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话,殷璃飞讶异了一下,感觉殷彦之这是明着不想她现在就走啊,但看得出他神色间的关心,想了想,便未作声,只将这事情交给这两个男人处理。

于是没有任何犹豫,抬起修手与殷璃飞掌心相击。

“大媳妇!”开口的却是族长,刚刚听得自家媳妇说话的时候,他就惊出一身的汗。儿子媳妇没有见识过殷璃飞狠的样子,他却是亲眼见证的,以前她落难了他这个族长尚且让她三分,何况如今她得势呢?

于是回屋检查了一番,便锁上门往殷家大宅去了。

而此新律布后,京畿内三年无贼,一年内很多地方的百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殷正儒便也不反对,便又以官氏教养无方的罪责,怀疑其与人通奸,她生的女儿其实也不是自己的要求滴血认亲。殷璃雅进来后,虽然没有说多少话,但却明明白白的站在官家人这边。便也被当做一丘之貉,作为未婚女子,她的德行已经不用殷家人举例说明。就连外围群众也都纷纷附和,跟着一片怀疑之声。

桂福在屋里找了一通什么都没有现,只见得一些瓶瓶罐罐,就连一件饰也没有现,不禁气恼的出来,见得桂早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顿时来火,二话不说冲到他面前就着他的头顶又是一个爆栗子:“哭哭哭,哭魂呢?再把人招惹来,要你好看!”

“过来坐呀!”殷璃飞见百里邪站着不动,便鼓励着催促。

殷彦之这边便往门里走了一步,对门内的人吩咐:“这都晚了,你们先进去把客房收拾一下,将舅姥爷安顿下来!”

好一会儿,哥舒璟感觉到怀里人呼吸几乎停了,这才猛然清醒的放开她。却见殷璃飞灵眸错愕的睁着,里面雾气迷离,仿佛震呆掉了!一被放开,就大口的呼吸空气。

殷璃飞不妨,撞进哥舒璟怀里便被他扶住,不急感谢,便诧异的看眼前沉着脸色,又开始催还站在门里的兰氏离开。

“往哪儿走?”哥舒璟问,一手握住缰绳,一手穿过殷璃飞的小腹。

殷璃飞走后,哥舒璟跟着走近桂早身边,桂早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哪里还顾及得了周围变化。

经过集市上的时候,照例引起一番骚动,但村民们见殷璃飞只是买了东西照常付钱,便都安稳了很多。殷璃飞特意又去了猪肉摊子,那屠夫表情虽然有些怪异,但这次却是主动配合买卖,不用殷璃飞开口,就自觉的帮她将猪下水装进篓子里,却是一句话也不多说。

“嘘!”殷璃飞赶忙出声阻止,三妞忙捂了嘴,身在那样的家庭已经有些早熟的她顿时就想起之前爹爹说要将五妹妹丢进河里淹死的事情,于是忙压低声音说:“三妞知道,一定是姐姐救了妹妹,三妞不会说的,不然爹爹知道了又要将五妹妹丢掉。三妞不想五妹妹被丢掉,不然娘会伤心的,三妞也舍不得!”

于是毫不吝啬的朝哥舒璟竖起大拇指:“天纵英才啊!”

哥舒璟便走近殷璃飞几步,认真的看着她的眼说:“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对你颇有好感。你既无归宿,不如咱们一道归隐田园如何?”

见哥舒璟不说话,殷璃飞咬了咬牙跟着又说:“民女觉得昨夜王爷教训的是,什么孤独终老纯属无稽之谈,还是找个对胃口的互相扶持着,这日子才能好!”

这么想以后,殷璃飞决定,明日一早,还是好好和哥舒璟商量商量,让他趁早离开自己家吧!

只是这种事情人家不能明说,他也不好点破,更不好为这事情跟官氏对着干,得罪殷家。于是只得打着马虎眼,希望谁也不得罪。见殷璃飞绕过打官氏的事情,便也顺着话往下说。

殷璃飞已然知道,哥舒璟是在给自己传输内功。于是便放平和了心态,脑海里默念起之前看的心法口诀,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人仿佛就脱胎换骨了一般。

“有狼呀!”秦母压低声音说。

殷正儒气的嘴唇,一把山羊胡子都快抖掉,奈何一点办法也没有。厉嬷嬷一听这话,犹豫了一下,最终咬牙,很麻利的吩咐两个粗使婆子架着殷正儒丢出了家门。

“这……不就是昨天被你打伤的桂家那二十几号亲戚吗!”村长娘子犹豫着道,而话一出口,顿觉心气顺畅了很多,继而赶忙又说:“这章家大夫因为全城戒严被留在城里不能回来,村里又没有其他大夫。所以婶子这才来求求你,去帮忙他们接下骨吧。这都嚎了一天一夜了,扰的村里其他人家都睡不安稳!反正教训也都教训了,你不如饶了他们这次,以德报个怨,相信他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一顿晚饭吃过,已经月上中天。

两个孩子吃完后,兰氏又去厨房做了一些米饭。殷璃飞则是直接将两个孩子送回家,严三儿仿佛早在门口候着了。见得殷璃飞过来,掩饰不住的是满眼惊艳,忙就凑了上去:“呦,这不是殷姑娘吗!”

“三妞、四妞?!”兰氏忙站了起来,殷璃飞则快一步放下碗筷到了门边。

小孩一听这话,忙答应一声,再忌惮的看了一眼远处的殷璃飞便飞也似的跑开了。

“百里!”殷璃飞诧异唤道。

“桂嫂,殷姑娘怎么会赶你们出村?”秦子睿听得惊诧不已,见得桂嫂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忙上前去扶她,并且安慰道:“殷姑娘是明白事理的人,想必这期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你快起来好好说话!”

本来山顶就是一片石地,生不了东西,所以就被划分在了这块坡地的地契范围内,于是这整座在当地农民眼底等于废弃的小山头,如今都是殷璃飞的。殷璃飞看着这么大块地,心里顿觉踏实。便将背篓放下,开始清理碎石地理的杂草。

“还有啊,全北齐百姓都知道王爷您洁身自好,高风亮节。府里的姬妾都是摆设,不如好人做到底,将这些姬妾都配给得力的手下。让人人有酒肉吃喝的同时,又有美娇娘抱,保准以后你的属下更加鞠躬尽瘁的为您效忠!”

殷璃飞连说自己不碍事,进得厨房就是一阵折腾。等得一个时辰过去,有各种食物的香气自厨房益处,兰氏不禁嗅的口颊生津。

但心底此时却是苦恼的很,早晨他仔细观察隔壁的书呆子糊了半天,分明是照样做的,还问了淤泥的出处。可究竟哪里出了错,这一桶桶的糊了半天,为什么就是糊不好呢?

“二婶,怎么了?”原本缩在墙角的男人这时也跟着惊起迎了上去,期间都还忌惮的看着哥舒璟。

“飞儿?”兰氏惊讶间殷璃飞已经起身,披上外衣就出了门。“你伤还没有好,这又是要去哪里?”

“砰!砰!砰!”紧接着又是一连好几声大的撞击声,门外的人已经不耐烦,应该在用脚踹门。

殷璃飞望着哥舒璟颀长的背影,唇瓣微动,最终在他跨过门槛前道:“谢谢!”

“砰”的一声,风愚整个后背撞上殷家的土墙,因得百里邪攻击的内劲,土墙被生生撞裂出一个大缺口,百里邪的剑也在这时噌的一声稳稳回鞘!

“殷姑娘——”秦子睿焦急的喊道,忙追上了她的脚步。殷璃飞却是不理他,径自往前。

“小沟子!”又一妇人惊恐的叫声响起,殷璃飞已经飞身窜了过去,堪堪在那孩子坠下树时,将其扯进怀里,稳稳落地。

“没有!”百里邪下意识脱口道。

兰氏惊讶的望着空绳瞪大眼,殷璃飞立即冲到井边,垂头一看,就见得那可怜的木桶载浮载沉的漂在水面上。殷璃飞一手抚额,回头看向满目清冷,却无不透着无辜的百里邪,责怪的话生生被咽了回去。人家也是好心办坏事,总比那个自诩身份尊贵,不事生产还跟她挑三拣四吃食的王爷强!

“啊——”

“还是这位大哥明白事理,又不畏强权,小女子佩服!这银子也给了,那我可以走了吧!”

殷璃飞话一出,屠夫夫妇下意识都是眸光一闪,下一刻屠夫娘子就变了脸色,抬手就朝殷璃飞的脸撕去:

殷璃飞当看不懂对方的脸色,淡笑着问,伸手去翻挂在架子上方的肉。

老大夫好像有点犯糊涂,慢吞吞的问道,一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

“这可不算是卖,而是官府的正常手续。你既然种了,还急着办落契手续,今后都是一个村儿的,婶子自然不能挡你的路!至于种不种得出庄稼来,就不归婶子管了!”

殷璃飞不想知道这两个男人达成了什么协议,才能以肉票和杀手的相对身份成了互助的朋友,但对于哥舒璟掉剔却是一点也不想妥协容忍。原来给他当妾的时候,身份使然,现在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好不好?凭什么还受他的气?

“噗!”

“北齐律例:不论生父母妻儿夫婿、兄弟姐妹,如果被害者确系受到生命威胁,经警告无效,采取防卫时致死对方,律法不究!”

官氏一声惊叫不及出口,就被人扶住。

“嫡母?!”

这时,殷璃飞听得兰氏的唤声,赶忙应道:

“赎人?赎什么人?我家大人行得正坐得端,还怕被几句话影响名声?”

“那么,我找周管事!”殷璃飞本也不想顾忌什么的直说,但想到上次毕竟欠人家一个人情,如果说御史庄子的人任下人贩卖良民的事情闹开了,有损御史大人的同时不也连累这位朋友?

“周管事?”那张管事听得眉头皱得更深了,这府里却有两个周管事,还是兄弟俩,一个总副管事是他顶头上司。一个闲散的周小管事,是在他手底下的,但仗着兄长的地位,没有少给过自己脸色看,想了想便又问:“你找哪个周管事?”

“随便哪个都可以,您看哪个在吧!”殷璃飞说。

那张管事一听这话,就觉得殷璃仿佛知道这两人的关系,甚至真是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