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是,哥舒璟说的话也确实有道理。她现在跟哥舒璟嘚瑟,又跟官氏嘚瑟,也就赢了一次两次,以后又觉得凭仗什么可以一次次不死?真要逃到其他地方去,结果又会更好吗?自古有多少开国功臣,在君王夺得江山后为君王所不容。何况,她只是想过安稳日子,不想有太大的作为,何必把哥舒璟得罪但狠?

从西林村进城,最久不过两个时辰,哥舒璟天亮前还在隔壁院子里呢!就是他之前离开了,在半路被刺,也来不及进城戒严啊!

“殷姑娘,那个……昨日小生鲁莽,这里向你致歉了!不知道姑娘有伤在身,家里可有处理不了的粗活让小生尽力以期弥补……”

殷璃飞看了眼哥舒璟,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进了产房。

说着好像完全体谅不到妻子的痛苦,赶紧强迫着扶起她对着周围喊道:“来人啊,江嫂,二叔,二婶子!帮忙喊稳婆啊,我娘子要生了!”

“然后好有借口让人冲上门打杀吗?”殷璃飞说着出现在厨房门口,一时引得屋内三人皆看向她。

心里感激是有的,但他出去的借口,就值得人揣摩了!还弄脏她?也不想想,他和哥舒璟伤成血人一样还不是她给处理的!何况,她看起来是那么薄情的人吗?人家为她出头受伤,她何故还嫌弃?

秦家院子里秦母与秦紫月听得这不小的动静,赶忙就出来查看究竟。

殷璃飞这时也缓过神来,抬手擦拭了一下唇边的血迹,抬起眸子冷冷的朝罪魁祸首看去。就见秦子睿一脸错愕的站在不远处,在她原来站着的地方一个面容冷峻的蓝色劲装男子眼底也有些愕然。而一个身着青色绣竹轻衣,发簪青玉的俊雅男子第一个回过神,已经大步朝她走过来。

兰氏下意识就想拒绝,这些日子已经吃了人家不少了。

“那珠子你还好意思说?这鬼地方谁买得起?又换不成银子,揣在兜里还膈应人!”

“这都是什么,好臭!”兰氏下意识捂住鼻子惊讶不已。

眼见着五个人伤了一个,中毒两个,摔倒一个,最后一个都没有碰着殷璃飞一片衣袖,带人来的婆子当即慌了,急忙大喊了一声,就提着裙子想遛。

“也没有什么,小女子就想买点猪肉回去孝敬老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大姐说什么也不肯卖。呐,银钱在那里了!”

“噢!”

殷璃飞见此架势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争辩,直接就将脚边大袋半人高的大米单手提起拎到掌柜面前:

殷璃飞大概转了一圈,就径直走进了一家挂着“医”字帆布的店铺里。一进门,各种药香掺杂的气味便扑鼻而来。只见店铺里高立的药柜下,一个年迈的老大夫正趴在长台上打瞌睡。

“别再去捡烂菜叶子了,至少弄点新鲜蔬菜!”

“你们自己注意点伤口吧,这是止血药!以后遇到和今天同样的事情,你们还是别多管闲事的好,不小心弄裂了伤口,又得我重新忙和!”

还站在门内的几个婆子也赶忙捂着受伤的胳膊腿跳出院门口,一个个忌惮的看着殷璃飞手里的长剑。

一不小心往后一跌,又是撞到身后一个婆子,连带着往官氏身上扑去。

“都愣着做什么,再给本夫人,本夫人就让你们顶替了去沉溏!殷璃飞我告诉你,就是你那窝囊爹背着老娘干了什么,那都是不算数的!这西林村殷家地头的事儿,可都别想越过老娘去!”

紧接着,一声饱含愤怒的骂声传来。殷璃飞一愣,立即就认出是嫡母官氏的声音。

榻上仰躺的人一身的划伤无法遮掩,此时正因得忌惮哥舒璟的剑停下欲起身的动作,一双布满血污的脸上并看不出神色。但那双盯着哥舒璟的漆黑星眸却闪着霜般的冷光,全身散发出的冷气流让站在门口的殷璃飞都清楚感受到了那股子危险的杀气。

而且,他昨天以为被抢走的马儿居然先一步自己回来了。说起来殷璃飞除了将他绑成稻草人插在田中央,又不小心撕坏他两件衣服外,他并没有其他损失。再想昨天后来有路过的村民将他们放下来,那个恶少一脱险就骂骂咧咧喊打喊杀的样子,越发觉得殷璃飞是迫不得已又睿智机警的受害者。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找到伤药后,殷璃飞又在梳妆台上看见一把半旧的剪刀,看着剪刀上斑驳的锈迹,又看看哥舒璟还捏在手里的长剑,果断选择了后者。

“当然,这种好人好事是不需要留名的,所以我不会惊动任何人,等会儿吃饱了,就悄无声息的给你办了!你要实在疼的慌,就别硬撑着了,快点闭眼吧!”

这个人在出手的时候居然悄无声息,可见身手深不可测。但又潜伏在她家厨房里,加之她之前嗅见的血腥气。殷璃飞第一时间判断出,这个人受伤了,必是有求于己,只要对对方没有威胁,自己暂时该是没有生命危险。如果反抗的话,很有可能弄巧成拙。

兰氏说的话很真诚,一点没有殷璃飞是负累的感觉般。

殷璃飞却是陷在对新事物的好奇中,趴在马背上还不忘左张右望。正走过一株高大的泡桐树,于是稀罕掸头,就见满树丫上结满了一串串淡紫色呈小钟样的花朵,那花朵繁芜的仿佛要压断树头掉下来般。

殷正儒原先也想着托点关系混个微末的小官当当,可岳父一个八品县丞能给他多少帮衬?靠着他高中解元时收的那些个谢礼,就算跻身上去,在那些个皇权贵胄遍布的皇城又何以生存?于是决定把银子省下来,回乡下置办了这份产业。

“啊——”

“哎呦,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