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月对她笑了笑,“极好。”
秋明絮躺到床上,看着她。
薛雨华没有抬头,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想去分辨凤倾玥的到来到底是巧合还是阴谋。脑海中一直闪烁着一个画面,就是他晕倒前看见绿鸢复杂而同情又带着一丝松懈的眼神。那是一种,完成任务后的神情。
秋明兰仍旧流着眼泪,眼神却是越来越冷漠。
“凤倾璃,你是不是要害死我你才甘心啊?”
“刚刚才到。”
秋明月目光沉凝,突然道:“七妹,你跟我出来。”
秋明月低头,见自己衣衫有些凌乱,方知刚才那一躲,腰间软罗绸缎竟是微微松懈。
“晚辈…秋府四少,秋明锦。”这个纨绔公子哥,平时什么都不会,连基本的防御功夫也没学过,又一味的贪恋美色,早就被掏空了身子,气势便若了一筹,面对气场强大的燕居夫人,自然害怕。
“这么晚?”秋明月微微疑惑,她一向浅眠,就算是极困的情况下,也不至于从一点睡到近九点啊。
老太君蹙眉,“可有大碍?”
“嗯,知道了姐姐。”
秋明霞在一旁笑着,“娘,她才不过两个月大,哪里就看得出以后如何?”
说话间,老太君大老爷等人也急急赶来。
大夫人气得浑身抖,却又辩不得一言半句,脸色比之方才更加铁青难看。
他一身绛紫色滚金边暗刻祥云纹衣袍,腰间束有华丽绸缎腰封,两旁镶嵌着碧绿宝石。束玉冠,丝如云如稠。容颜异常清俊,眼神黑亮有神,时时酝酿着温和的笑光。他的温和与秋明轩的儒雅不同,秋明轩对任何人都温润如玉。而他的温和只浮现于眼眶,而沉浸在眼底的,是投射人心的锐利。
凤倾璃脸色黯然,“不要嫁给薛雨华,他不安好心。”
秋明月猛然一怔,心跳突然漏了半拍,而后又是一阵恼怒。
“这是?”
秋明月柳眉蹙得更深了,“你想说什么?”
“嗯。”秋明月又问:“用过晚膳了吗?”
“明兰,你和明玉是亲姐妹,我不希望你们因他人挑拨而反目成仇。”
秋明月叹息一声,放下茶杯,苦笑。
月姨娘一颤，低着头道：“夫人名门望族，二小姐自幼教养于膝。妾本想，二小姐必会习得夫人闲得，便疏于指导，导致今日二小姐这般失礼之为，实为妾身知错，请夫人责罚。”
大夫人冷笑，根本不相信。
“小姐，笔墨准备好了。”她将一架上好的青花粉彩开光人物纹墨床放在红木方桌上，文房四宝都准备得很齐全。青花龙纹砚盒、斗彩缠枝蕃莲纹洗、琥珀雕山子形笔架…应有尽有，且无一不精贵。
凤倾璃唇边噙着一丝涩然和迷离。
“十妹妹，你…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她一边拿出手帕给秋明絮擦拭着她脸上的污渍，一边又满眼心疼的关切道：“怎么这么瘦？衣服也这么破烂。母亲每个月不是让人给你制裁了新衣吗？”
“多谢五小姐提醒。三小姐，大夫人让你去老太君屋里，薛国侯夫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秋明珠眼眸微闪，四目相对，心照不宣。
秋明月低笑打断她，“哪有什么惊呼声？你做梦了吧。”
“你这样想就对了，要知道，三人行必有我师。无论你成绩多好，都万不可骄傲自大，目中无人。”
秋明月目光有些迷茫，“我已经十三岁了，早晚都要出嫁的，不能一辈子护着她们。如今能做的，便是在这两年之内确保他们一生无虞。”无论她愿意不愿意，这个世界的封建礼教如此。女子一般十一二岁就开始议亲，十四五岁，甚至十三岁就可以嫁人了。她知道自己也逃不过那样的命运，便纵然她再机智聪明，也无法改变这个既定的命运。嫁人？以她如今庶女的身份，便是有大老爷和老太君宠爱，也嫁不到多好的人家。罢了，她现在不过十三岁而已，两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未来如何，是操纵在自己手中。
“这次算她们走运，下次看我怎么对付她们。”她深吸一口气，抬头挺胸向前走。
“大嫂时常说明玉那丫头天资非凡，领悟极强。这抄了一夜的佛经…”她顿了顿，又望向秋明珠，嘴角微微勾起。
“是”
红萼正给她梳妆，闻言一愣。
她掩下眸中情绪，道了一声‘是’，便从容坐下了。
“是么？”秋明月眼角笑意加深，“看来我是来迟了。”
“走开，粗手粗脚的。”秋明月皱眉，“去叫花容月貌来。”
大夫人认真看着她，第一次现自己不了解这个女儿。
秋明月不说话，而是看向秋明容身后，夏桐正急急而来。
大老爷气得手都在抖，“孽女。”他又是痛恨又是痛心的低吼一声。
秋明月自然猜出了她的想法，只淡淡一笑。
“明容，你看见了什么？”大老爷淡漠的声音响起。
大老爷心中郁卒，咬牙瞪着大夫人，竟似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一样。
大老爷走进秋明玉，秋明玉害怕的退缩。
“愣着干什么，哑巴了？还不快将你看到的说出来。”
“瑞儿，你可是恨我？”
“你当真要算得透彻？”
“玉姨娘的病好了么？”
“五小姐，我家夫人请你去一趟芙蓉院。”
“呵呵呵，那倒是。也不知那丫头整天哪里来的那许多心思，好好的花也能给她泡出香浓可口的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