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必忧心,待我有空时好好帮母亲教导教导她。”三姐儿赶紧道。

很显然,自来桀骜无管束的欧阳靖并没想过这个问题,听了这话不由一怔,脸现赧然,往后退了退,但口上却依然倔强的讽刺九姐儿,“你这干瘪的豆芽菜也能称之为女人,不过是又耍花枪想让我放你,哼,休想,今儿小爷连同四年前的帐和你一起算。”

九姐儿不由微微一笑,又问青杏,“青桃呢?”

那小金川如蒙大赦,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连那梅花枝都没来得及捡便一溜烟的跑了。

此时在这里碰上九姐儿,欧阳靖自然也惊讶,当他的目光落在九姐儿那张决然无畏的小脸上时,则更惊讶了。

欧阳靖?!

这种小虫,刺吸白蜡树的汁液,却分泌蜡质,相传是唐初药王孙思邈采药现的。

弱小无助的女孩被家人抛弃,又在那样危难的时刻,对救她的人生出好感,这个她能理解。

人们大眼瞪着小眼,屋子里再次沉默了。

“呵……姑母,我大越难道只有北方吗?我们不如去江南,先入者得先机,不好过这里泛滥折本吗?”蒋宇兴又笑笑道。

妇人当然不认识小透明般的九姐儿,不过九姐儿却认得这妇人——

看九姐儿真恼了,蒋宇兴忙敛了笑,郑重下来。

“好了好了,母亲,大哥这不平平安安的吗,您就别说这些了!”那站在一边的英娘见了这情景,先是目光严厉的扫向一边那些目光闪烁的丫鬟婆子,然后才过来劝慰严氏。

在这种境遇下,她这个庶出的庶出,将来不知道有没有嫁妆……呃,当然,才十二岁的她不是思嫁了,只因这是摆在现实面前的大问题。

事实证明,九姐儿料的不错,隔了一天,蒋家就做出了反应,只不过这个反应的强烈程度却是九姐儿始料不及的,蒋家竟然一大早就派了马车过来接蒋氏、十姐儿,当然还有她。

“尔等要切记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

“得了,我这不刚顺一把!”蒋氏笑着嗔几人,然又向九姐儿道,“来,再帮我摸两把,让这帮黑心的奴才哭去。”

“姑娘,您这个月的月例,再加上上次三夫人拿过来给三姑娘添箱剩的,和那天老太君赏给姑娘们买花戴的,共计九两多。”片刻工夫,青杏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断了一室的沉默。

这帮小姑娘,一个个的,可都不是省油灯!

十姐儿心头的那不平不忿瞬间被激了起来,如今六姐儿又这番作为,当真忍无可忍——

但是等到下课后,她却意外的听见她和一众姐妹这么说,小脸上还带着憨憨的笑。

那苏师傅先是轻呷一口茶,才捻针,绕线,一边为众姐妹讲解着,葱白玉指便在那上好贡缎上一阵飞舞,须臾间一枚花瓣已经栩栩生成。

是啊,小透明,却一下子有了那么大作为,不仅临危不乱,救醒了姐姐,还仗义勇为,除去那只花蜘蛛。

失去意识前一刻,还是顶楼上少年那痛悔而撕心裂肺的呼唤。

六姐儿也看了一眼地上的八姐儿,却没话说。

再加上她又是个警醒细心的,自然就将这一幕看进眼里。

九姐儿当然已将蒋氏的表情看在了眼里,不由得在心里再次摇头。

众人一怔,循声望去,然后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门帘外钻了进来,直奔蒋氏身边站着的文九姐,“小狗狗呢?小鸭子呢?我要小鸭子,我要小狗狗……”

室外冷风瑟瑟,而室内则温暖如春——

“妹妹,昨个云夫子让背的书你会了吗?”

看着她那娉婷的背影,文九姐明眸里不由闪过一丝狡黠。

五姐儿是二老爷文崇河的庶女,但却是个清高自傲的,对上同样清高自傲的二夫人苗氏,偶尔就会在这侯府闹出一些不和谐的事,为人茶余饭后添些谈资。

特别是当她的目光落到文九姐身上那件藕粉色小八宝挂线细纱袄上时,那的目光更是柔和起来。

“青桃,去将柜子底头年老太君赏的那个琉璃杯拿出来。”

“姑娘,这是姨娘让我送过来的!”这时那徐姑姑忽然又道,边说着边递过来一个荷包过来。

“……”全城通缉

三夫人蒋氏秀眉商户之女

再说又是这般突兀,她还是以那种戏言的方式,真没想到她的这位堂妹竟然接受了。

可见两点,一是这位堂妹信任她,相信她的人品;二就是这位堂妹足够精明,知道她不是无的放矢之人。

这真的很让她感动,相交恨晚!

她当然不是无的放矢,之所以这般,主要是为了防母亲出尔反尔,在她出阁后,再耍那些卑劣手段。

当然其中也含着在九姐儿身边安插自己人、以备将来好周全之心思,怎么说六姐儿都是她亲妹妹,母亲又短气量,由不得她不筹谋。

因此她也惭愧,因惭愧而对这位堂妹更加怜惜。

如果这是她的亲妹妹该多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