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凿通逸史 > 第七十一回绿蛇无心闹丁零几近有意游北海

绿蛇哪里肯听,现在他的心中,孔几近比什么都重要,比她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只要他一句话,哪怕没有一句话,只是一个眼神,她就会奋不顾身的前去为他做任何事,不要说只是在山崖是采摘些花花草草了。

孔几近一天不停地把洞里收藏的食料,用各种方法精心烹制。绿蛇大快朵颐,吃的是容光焕发,她心情大好,也就不再殴打孔几近了。孔几近总是做好了饭菜,托着下巴看着她愉快地吃着,这个时候,是他心情最愉悦的时候了。而在孔几近低着头安心的做事的时候,绿蛇也越来越多的静静地守着他旁边,看着他做事,眼神中有着少见的温存。两人有时候会有刹那的眼神交流。两人也都有意无意的迅速转开了眼睛。对于眼前的女子,孔几近的心里不能没有冲动和激情。只是,他对她的敬畏远远地多于对她的喜爱,少年而慕少艾的心思,他努力的抑住了,不让它有一点点的发生、发展、成长。他不能接受一个在人前随便赤身露体的女人,一个仍然吃人的女人,一个孔武有力,穿山越岭如履平地的女人。

“名字?名字是干什么的?”

一连几天,大伙的讨论越来越激烈,有时候会吵得面红耳赤的,谁也说服不了谁。渐渐地,讨论平息了许多,因为争论最激烈的两帮人,分别干了起来。他们一帮人做最适合冬天出行的大车,可以在风雪中通行无阻的;一帮人开始研制可以跨越河湖的高车,不惧丁零的众多的沟汊、沼泽的。别的人认为他们的争论毫无意义,孔几近不这么看,他觉得越多的不同,越有价值。

丁零王看到了生平的第一块生铁,看到了这一块生铁变成了熟铁,变成了斧子、凿子、刨子、锯子;看着大树成了木条木棍木板;看着这些东西在孔几近的指挥下变成了一个个巨大的圆形的轮子。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大树竟然能够成为车轮。

丁零王一笑,“这怪不得他。像今年,雨暴多些,河啊、湖啊,就长了出来;前两年,雨水少些,这些湖、河就没有这么多。再说了,让他去数,他根本数不过来!这里几百个湖、几百条河,谁能数的过来?”司徒否英摇摇头,他们恐怕除了自己的手指头、脚趾头之外,可能就不知道怎么计数了。

加兰给他生了儿子、女儿,他经常听到黑豹在营地外面唱歌,见到黑豹豹子一样的眼神。贝山放下了加兰,站起来,整理好自己浑身的衣袍,拔出刀看看,又插进去。他的脸上沉毅,眼睛明亮,丁零王很满意,贝山又重新成为了一个丁零武士。

孔几近见他向自己请教,心里得意,这些天丁零王总是对着司空文正、司徒否英“先生长”“先生短”,对他们三人却是不怎么理睬,他心中气不过。这时候见丁零王他们慌忙,一时兴起,说了那么一句,现在丁零王向他问计,他却是没有任何计较。只是人家既然已经问了,“先生”总不能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他摸摸肚子想着对策。丁零王却是恍然:“哦!对!我们一定要吃饱了,才能跟人交锋的。先生果然精明得很,大智慧啊!”司空文正看着司徒否英,大眼瞪小眼,他们口干舌燥的说了几个晚上,丁零人开始时还有兴趣,到了后来都齁齁大睡,没有一个人说他们说的是大智慧。而孔几近只是信口说了这么一句,摸摸肚子,就显示了大智慧?

“给我们找个地方。”声音竟然是个女人。伙计领着两人到了一个昏暗的角落,一个破败的坐头,腐烂的气息,铖乙皱眉,那人却是一屁股坐下,对铖乙一笑:“您大老爷包涵了!”

乌丹和米叶尔亲热了一会,米叶尔推开了他,说道:“等等!我有个事想问你。这一段时间,总是有人我的帐幕附近不分日夜的探视,是你的人吗?”

香三郎看着侯也和难容肩并肩的走着,心头空落落的,虽然知道两人只是假扮夫妻,心中却是不停地翻腾,“他怎么可以这样!她怎么可以这样?”看到侯也对难容灿烂的笑容,看到难容给侯也擦去额头的汗,心头都是狂跳,觉得两人是有意在自己的面前显示他们的柔情款款。

侯也被他激起了豪情。也是大笑,说道:“老子一肚皮的窝囊气,今日要撒在你的身上了!”扑上去左掌右拳打向寒狼,寒狼也没有如何作势,双手成掌推出,两人四只手轰然相碰,巨大的气浪震得帐幕里的烛火熄灭了大半,侯也噔噔噔退了三步,寒狼只是身子摇晃了一下。香三郎偷眼看去,帐幕里面多了十几个人。看来那三个小帐幕的人到起来了。飞狼还是装模作样的坐着,只是他的琴音已经有了杂音。已经不那么从容了。香三郎知道,如果没有特别的办法,他们两人要搁到这儿了!他急速的盘算着,侯也却已经再次扑出,双手成掌,要跟对方对掌。寒狼仍然双手成掌,稳稳推出,侯也的手掌到了近前,寒狼却是一愣,侯也双掌竟然没有任何力道,他的双掌推出,一股大力,把侯也震得好像大风中的树叶一般飘了起来,浮在空中!寒狼还没有反应过来,侯也已然在空中翻身,跃入布帘的后面。寒狼又惊又怒,狂吼跟着扑出,想要拦截住侯也,怎奈侯也远在一丈开外,他是鞭长莫及了!

到了大梁城的城门处,卫长风登上城墙,松开了梁王,一跃而下,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梁王经此一吓,就此得了重病,不久就不治身亡了!梁王的死对于朝廷来说是个危机的解除,梁王作为皇帝的亲兄弟,皇太后的小儿子。在皇太后的纵容下。一直觊觎着皇位。只是由于一些大臣的反对才没有成功。他的突然死亡,皇帝暗地里松了口气。皇太后却是大怒,梁王的太傅、相国等人不敢说他是被卫长风惊吓而死,众口一词说是纵酒过度而亡,暗地里加紧追捕卫长风。皇太后也知道梁王身体娇贵,纵酒使性,说他喝酒喝死的,也比较可信。只是把大量的财宝赐予梁国,给梁王料理后事。卫长风逃出梁国,进入朝廷的郡县,就没有人再追捉他了,只是那梁国的高手、武士觉得丢脸,一直盯着他,要除掉他转回面子,这些人如跗骨之蛆,使得卫长风头大,才无可奈何地跟着汉使出塞。以逃避追杀。在草原上,卫长风深深的体会到老吴说的话。他如果没有炼成功夫,或者他还是那个跟在大伙后面,给人放风、报信、跑腿、打下手的、被人耻笑的一个小伙伴,绝不会背井离乡的到这绝地蛮荒中来。也不会总是被人利用,给人当枪使,被人耍的团团转。

果然,卫士见到太子,都抬起了刀枪,纷纷喝问:“什么人?敢在此撒野!”乌丹心头泣血,单于对他这个亲儿子居然如此的不信任,反而是外人可以在单于的大帐随意出入。乌丹喉头哽咽,不知说些什么的时候,里面一个人走了出来,长得雪白粉嫩的,只有十五六岁,见到乌丹,眼睛一亮,叫道:“大哥!你来了,怎么不进去?”却是他的小兄弟,新近封为焉耆王的,叫做儋岩,在他们兄弟里面,跟乌丹感情最好。乌丹想到最好两字,若有所动,他已经多久没有看过这个小弟弟了?这个念头转瞬即逝,因为他还有更要紧的事,上前搂住了儋岩,说道:“我,我进不去!”儋岩大怒,指着几个卫士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怎么敢阻挡太子殿下!”

“你应该想想怎么治好自己!”

宇侣之大怒:“你真是莫名其妙!什么卫长风?谁见卫长风了!”

两人重新坐下,把驼子拿来的酒菜一扫而光。铖乙看着卫长风,问:“什么人做的?”

铖乙没想过这些,对于什么汉人、匈奴的恩怨情仇,他没有什么概念。他说:“我只是暂时帮他,过了一段时间,自然就离开了。我不会做什么坏事,汉人、匈奴人有什么怨恨我的?我只要秉公行事就是了。您不要多想了。”

铖铁旋等人都离了坐席,铖铁旋快步走到宇侣之的跟前,抓住他的胳膊。大笑道:“大人大驾光临。我请还请不来呢!那几个不长眼的东西。停下我亲自收拾他们!大人请!”

铖乙背着师公离开帐幕,外面繁星漫天,他迈开大步,直往单于庭外面走去,却见几个卫士走了过来,见一个人大步流星的飞跑,急喊:“什么人?停下!”铖乙那肯停下,跑的更快,卫士刚想拔刀,已经从他们的身边跑过。卫士大呼小叫的在后赶来,铖乙已经没有了踪影!卫士们张大了嘴,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是个人。

这时候,管家、大车等人包裹了伤口,也过来了,所幸都只是皮外伤。管家请示公主如何处置抓住的马贼。公主努努嘴,管家另卫士刺瞎了几个马贼,马贼疼得满地打滚,其他马贼忘记了身上的疼痛,胆战心惊的看着同伴受刑。铖乙不忍,叫道:“停!停停停!他们已然受伤,再刺瞎了眼睛,他们以后如何生存?岂不是必死无疑!”

他听着雪下虫子啮冰食草的声音,雪在接近地面处融化、压实、结成冰,再破碎、压实、结冰的声音,清晰的很。他听了这些细碎的声响,感觉到生命的坚强,也觉得自己的坚强了。他关闭了心神,再次进入物我两忘境界。

贺兰大士也看出来了,如果胡闹,自己得不了好,很可能被人捡了便宜,点点头,对手下武士道:“你们就守在底下!谁也不许放跑了!”这些武士也不是笨蛋,只要他们真能守住,什么藏宝也不会长翅膀飞了!纷纷应诺。

贺兰眼睛一亮,“是哪个?大的、小的?”

赤鹰暗喜,她等的就是铖乙这句话,当铖乙出手救她的时候,手中发出的是石头,她立刻想起来草原上传说的两个人闯进神狼岭,打死上百头恶狼的故事,其中一个就是用的石头;然后两个人不顾右谷蠡王的富贵、美人,浪迹草原;他们偷了左贤王的藏宝图,然后就不见了。没想到在这里让她碰上了!正是财宝来了挡都挡不住。她装作不相信的样子,说道:“净骗人!你以为我们小姑娘都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一说什么什么地方有个山洞,里面有宝库,有大把大把的珠宝!骗骗没出过门的大家闺秀还行,我们这些穷人家的孩子,虽然没有见过珠宝,可是绝对不会相信有什么藏宝的山洞的!”

后面的就不是帛书上面所有的了,当初汉高祖刘邦进了咸阳,别人争着抢夺财宝,只有萧何收了秦宫的簿书,其中就有此部,萧何置之一边,觉得可笑。韩信见到了,觉得有趣,要了去,因为战事频仍,却没有时间修炼。此后韩信被诛,这部书就下落不明,如今在此出现,说明财宝的主人正是韩信!但是为什么在他们家的宝盒里面有密图,为什么他们家人不知道这个秘密?这些帛书上面没有,铖乙也不知道。铖乙想起来图示上面的山,正是他现在所在的山,当时见到一时想不起来,只是因为身在山中。现在看到财宝,再想想图示,一切都清楚了。

没想到宇侣之竟然一头雾水。“什么三星?从来没听说过。”众人一愣,没想到他如此的孤陋寡闻,海陬生怀疑道:“你真的不知道三星?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驼子却是没有鸢故生的虚张声势,看着左贤王,给左贤王把脉,说道:“王爷这是火大了点,没有别的问题。”

驼子洗了手,来到女子跟前,告诉女子:“沉着些,慢慢用力,我们把孩子生下来。”女子点头,驼子双手在她的腹部缓缓用力按压,盏茶功夫,也是水到渠成,瓜熟蒂落,也是女子命不该绝,孩子命大福大,更是驼子医术高明,小孩子呱呱坠地。一家人热泪盈眶,自不必说,麻子等英雄也是眼睛湿润,额手称庆。

驼子起身到了外面,桑扈子跟着出来,驼子站在那一片正在盛开的花草前面,揪了一只花,放在鼻下嗅了嗅,没有什么特别的香气,他刚要放进嘴里,桑扈子拦住了他,低声说道:“驼兄,你看这一对夫妇怎么样?”

这时只听石头上面有人大叫:“原来妙手卫长风不止偷东西,还懂得偷心了!卫长风,你倒是有了长进!”

卫长风有欲哭无泪的感觉,心里憋得难受,他听到附近有动物悄悄地走动,猛地窜出去,几只绿莹莹的光,灯笼一般的在暗夜里,分外瘆人,他知道是狼群,他不在乎什么狼群。他冲进了狼群,狼在稍微的混乱之后,向他扑来,卫长风高大的身躯在狼群里面显得更为高大,他拳打脚踢,一头头狼被他击出,击在要害处的,骨裂筋酥,内脏崩裂,打在肉厚的地方,在空中翻个身,嚎叫一声,重新扑来。他打的高兴,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狼却越来越多了,这和以往三几头,十头八头的大不一样。他拔出了长剑,一剑刺出就有一头狼洒血死掉,但是狼却是围得越来越近了,卫长风身上的衣服本来就已经破烂不堪了,狼的爪子不停地抓挠下,片片飞舞在夜风中。他的剑不停地刺出,狼却是越来越多了,四处都是小灯笼一般的眼睛。卫长风虽然胆大包天,这时候也是心惊胆战了,他总是听说狼又贪又狠,总是没法理解,在草原上游荡的几年中,不停地碰到一些狼,他总是能够轻松地干掉几只,剩下的吓跑了,今天却是大为不同,竟然没有一头狼跑开。他的心头有些凉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出狼吻,关键是他没有看到铖乙,也没有听到他一点声音,他急的大叫:“铖乙!铖乙!你怎么样?”

这大个子的剑法却是非凡,那疤脸人仗着两只铁环这奇门兵器仅仅抵挡得住,大胡子手中的马鞭突然出手,灵蛇一般刺向大个子的咽喉,大个子低头躲过;他的鞭子竟然有两丈多长,看来不仅仅是马鞭,还是他的兵器。他的鞭子长还是其次,最要紧的是,这人认穴之准,他的鞭子攻击之处,都是大个子的身上大穴,在大个子和疤脸打斗的时候,还要留意一只随时可能咬中自己大穴的蛇,恐怕比世上大部分的蛇都要可怕,对于大个子的干扰是难以估计的。大个子开始还能应付裕如,五七招之后,他看准鞭子攻到胸口,退后一步,想要避开,只是计算稍差了一点,疤脸的铁环推到,大个子脚下一个踉跄。牧人生气了,他手中的石头飞出,总是在鞭子快要到大个子身上的时候,碰上了鞭稍,鞭子的准头就没了。大胡子一开始觉得这牧人只是瞎胡闹,石头是碰巧撞上了鞭稍,没想到他的石头每一下都能碰巧撞上鞭稍,那就见鬼了。大胡子转身攻向牧人,手里的鞭子长蛇一样曲曲绕绕的缠、打、砸、刺、点向牧人。大个子大叫:“不要胡乱伤人!只管冲爷爷来!”

这时天已大亮,可莫派人来请万骢,万骢匆匆离去。胡无情看着他离开,打开了他的那一堆物品,眼中泪水滚滚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