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凿通逸史 > 第六十八回山间真人无挂碍世上奇士少欢乐

孔几近围着一架正在安装的高车,工匠在忙活着,看到他只是笑笑,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个有点吊儿郎当的汉人青年,也在心里喜欢上了这个人。他转了一会。见大伙都在忙,走到了场地外面。远处一头饥饿的狼的身影在雪地里若隐若现,他突发奇想,如果自己驾驶的高车上面有武器,比如弓箭,可以自行发射出去,把远处的敌人或者野兽早早的驱除了!早期的战车上面,有什么车左、车右的,帮助车上的人发箭或者用枪矛刺、击打敌人,但是那可能威力很大,只是没有隐蔽性,不能突然打击敌人。孔几近为自己的想法激动不已。他急忙跑回了高车工厂。

“丁零必须自强才是。不能固步自封了,要跟鲜卑等部和睦,天下之大,不是只有我丁零的!你们这些小子,一定要有远大的眼光,多想想丁零的将来。几十年后,几百年后丁零怎么办?我看到了丁零子孙坐在华贵高大的轩车上在草原上巡行,看到了草原各部对我丁零高车的欣羡和赞美!丁零的河湖上面,一架架高车经行,我丁零的子孙少了多少的担惊受怕。”众人看着他渐渐地萎顿于地,脸色大变,身上好像水洗过一般,他头上的烟雾却集聚成束。飘飘摇摇,众人跟着浓烟到了孔几近的帐幕那里。孔几近正在皱着眉头苦思冥想。外面的喧闹。对他没有一点影响。他看到众人突然到来,抬头惊道:“什么事?”

果然,他们到了一个牧人那里,牧人在打他的奴隶,这个牧人有着好几座帐幕,大群的牲口。他打奴隶的原因,就是认为他的牲口少了。主人是个三十多岁的人,圆圆的脸,精明的小眼睛,肉头鼻子。奴隶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精瘦,眼睛里面闪着狡黠的光。丁零王坐在马皮上,让他们两人分别说出道理来。牧人生气的说:“我的马,十个指头加九个脚趾头的。我的牛,我的脚趾头,加上我老婆的脚趾头。我的羊,我的手指头加脚趾头加我老婆的手指头加脚趾头加我孩子,大孩子的脚趾头加手指头加二孩子的脚趾头手指头再加我的三个手指头。他放牧,现在是只有我的马够,我的牛,只有我的脚趾头,不够我老婆的脚趾头,差了两个脚趾头!我的羊,我的脚趾头手指头,我老婆的手指头脚趾头,大孩子的手指头脚趾头够。少了二孩子的脚趾头,只够手指头和我的三个手指头。”众人总算是听明白了,丁零王脱了靴子,不停地摆弄手指头脚趾头,也明白了。他的几个都尉却是大眼瞪小眼,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丁零王也是心中暗问,加兰的死以及黑豹等人的死。到底所为何来?丁零人各个部族在北海放牧。自得其乐,为什么还要打打杀杀?到底是什么引起了这些惨剧?他想不明白。

丁零王指示大伙打了一只野羊过来,有人割开了皮子,掏出了内脏扔了,众人围住了,这边有人已经打起火堆,大家各自取出小刀、匕首割了一块在火上烤了,狼吞虎咽下去。司空文正、司徒否英看着丁零王、贝山几人吃的血里糊啦的,心中发毛,只是饿的难忍,也只得取刀割肉烤食。丁零王打开了酒袋,众人传着分喝了袋子里的酒。两人奇怪,首倡吃饭的几人哪里去了?他们游目四顾,几个火堆旁边都没有他们的人影,丁零王也是奇怪,这些天每到吃饭的时候,这三人都没见过,他们好像不要吃饭的。

乌丹终于站了起来,把儋岩的脑袋拿起了,看着肿胀的人头,虽然已经分辨不出眉眼,但是那种狠戾、不平之气仍在。乌丹想了想,扔下人头,跨上马,众人跟着,没有了兴高采烈地气氛。

乌丹摇摇头,“我干嘛去探视?我直接走进去了!”

三人知道了这几天一路上见到的奇怪眼神都是因了骑着的是飞狼他们的马的缘故,知道在单于庭外面还可以,没有人敢过问,到了单于庭,很可能要惹起不测的麻烦,决定把马放了。离单于庭已经不远了,有没有马也不碍事了。侯也牵着几匹马到了到了五里开外的地方。解开了马缰、卸下了马鞍、笼头,把几匹马上下看了,发现是马腿上的标志,是一个张着大嘴的狼头。他们三人本来都是心细如发的人,这几天只是想着别的,反而忽视了身下的马,差一点骑着飞狼他们狼部的马进了单于庭。

香三郎跟着出手,他这个时候才真正得到了出手的机会,他的身上忽然出现了一层淡淡的红雾,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不会发现的。寒狼的十几个手下已经堵住了香三郎的后路,只等一声令下,就上前拿人,他们都是匈奴精锐中的精锐,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眼前这个有些瘦弱的汉人根本就没有被他们看在眼里,他们盯着侯也与寒狼对掌,看到寒狼稳占上风,心里轻松得很,见到侯也借机脱逃,都是跟着寒狼怒喝,他们闻到了一种极细腻的香气,很舒服的香气,好像单于庭西番酒铺女子身上的熟悉的香气,在这里忽然闻到了这股甜香,仿佛又回到了单于庭,有了伏在西番女子的身上的感觉。他们深深的嗅着,寻找香气的来处,眼睛模糊的看到那个汉人轻轻地笑。

卫长风总是想起跟师傅分手那一晚听到的那句话:“又害了一个人!”这些年,因为自己的功夫精进,觉得自己的精神、体能各方面都是非常满意,哪里有被害的感觉?自己也是越发小心的做事,不敢做伤天害理的事,偷的都是为富不仁之辈,盗的都是贪赃枉法之徒,心里觉得没有任何的愧疚。只是,为什么越做心里越是空虚得很,不知道什么是自己存在的价值。直到有一天,他在大梁城,见到了梁王的家奴耀武扬威,目中无人,心中气恼,决定教训一下他们。他暗进梁王的府里,盗得梁王的夜光玉杯,并且在案上画了一个乌龟。

几个卫士躬身施礼:“太子殿下,焉耆王殿下。请殿下恕罪,这是单于跟阏氏的严令,任何人必须得到许可才能进入大帐!太子殿下,谁让您进来的?我们没有受到里面的话。”

香三郎平息了一会,说道:“你不是学过针灸点穴吗?你在我身上试试。”侯也在家中虽然不得父母兄弟的好颜,不过家中的门客还是整天“小侯爷,小侯爷”的喊,有几个门客还是有些本领的,侯也没事缠着他们,他们也传了他一些,只不过用的机会太少,很多都扔给了师傅,只有点穴、针灸他觉得以后会有大用,潜心钻研。没想到头一次就要用在香三郎的身上。侯也沉思了一会,取出一个真丝包包,打开了,是几十枚银针,取出火镰燃起一堆火,把银针烧了,循着香三郎的太阴肺经扎了几针,用开山火的泄法希望能够除去他的毒气。接着在他头上,眼睛附近也扎了几针。

“那卫长风怎么失踪了?不是你抓住了他?”

“是什么人把马贼收编了?”

“我当然不愿多想!只是你太过草率了。刚刚我得到消息,有人不利与你的兄弟,正是在你要做单于庭的都尉之时!而且打着你的旗号!传出去,让人觉得铖乙是个卖友求荣的小人!”

吕之堠说道:“这件事还是卫长风的毛病!根子在卫长风的身上。”

铖乙背着师公不停歇的跑了一夜,天明的时候,到了河边。虽然已经筋疲力竭,他还是咬咬牙,背着师公过了河,又是一阵狂奔,看看太阳正在当头,已经到了马贼停歇的山坡。众马贼看着铖乙脸色蜡黄,浑身汗湿,又背着一个蒙着狼皮褥子的人,是惊佩莫名。老狼毛等接着师公,接过药包,扶着铖乙坐下。那师公在铖乙背上跑了这么长时间,浑身散架,又看到马贼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早已筋骨酥软,说不出话来。

黄狼知道今天不能幸免,此人却是狠戾,手中的刀舞得狂风一般,处处拼命。铖乙只是仗着手中宝剑的厉害,他的剑法却是稀松平常,勉强和对方打了十几二十来个回合,已然落尽下风。娜呢莳撇嘴道:“这就是什么飞狼大侠?依我看不过是浪得虚名!”公主看了她一眼,她不敢再说。只是挤眉弄眼的不以为然。

一阵奇怪的响声传来,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好像是马车在滚动,还有马蹄踩在软软的雪地的声音,有人在吃力的在雪地上走动。他不知道是些什么人在这样的风雪天地间走动,他继续他的雪窝精神之旅,让天地自然之气抚按五脏六腑,抚按十二经脉、奇经八脉、各处穴位。

卫长风挽着难容的手,本不想跟着众人,一来担心铖乙少不更事,被人欺负;二来他本就是大盗,听说哪里有宝,还不心痒难耐?难容知道他的心思,笑道:“我想看看热闹。”

“应该是小的。”

铖乙不好意思的打开了,里面是一串浑圆的珠子,每一颗都有鸽蛋大小,匀整、光洁,赤鹰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知道这一串珠子价值连城,心中极端的渴望,却又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我说是情人送得!果然,一个大男人家,身上带着一串珠子干什么?”

老鼠还在拉着财宝,其中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铖乙不再关心财宝,而是打开帛书,上面是一个个画图,其中的人都是身体,摆出一个个造型。铖乙照着其中的图形,从第一个练起,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头顶百会穴进入体内,浑身一个寒战,不敢继续,停了一会,这股寒意渐渐消散,才敢继续进行。以前练习的功法都是让人浑身发热的,此次修炼却是令人发冷,铖乙不知道其中的原因,想着既然有这样的功法,前人不会骗人、害人吧,所以只是照葫芦画瓢,跟着图形修炼。却不知反而因祸得福,原来这套功法本就与众不同,开始的时候修炼者多,有高人指点,还能有些收获。后来修炼的人没有什么成就,原因是练习者修炼一阵之后,就没有办法继续了,一是练功练的让人越来越冷,很多人受不了,会打退堂鼓;有的人即使意志坚定,却会为了抵御寒冷而自作聪明的想法取暖,他们都是精明过人的高手,身边也有无数的高人指点,这时候却已经背离了当初的创制人创制此功的目的,强行修正的结果就是修炼的人走火入魔。数千年间只有寥寥数人能够修炼成功,就是明证。后来渐渐地没有人再想修炼了,秦宫得到了这套功法,有人想试着修炼,也是觉得奇怪,他们宫中能人甚多,强行修正,修炼的人发现有走火入魔的征兆,马上停止,半途而废,以后就再也没人修炼了。

“当然是卫长风了!”

左贤王大为高兴,别的巫医总是说王爷你是这样不好,那样不对,搞得他心里烦躁,吃了他们的药,也解决不了自己的问题,这个驼子说自己没有问题,心里一下踏实了。驼子说:“我这里有一些药丸,不是治病的,是用来强身健体的,叫做擎天玉柱丸,王爷拿去试试。”

驼子继续下针,头上、手上几处要穴全部扎上,女子一声太息,嘤咛叫出,眼睛慢慢张开。众人欢呼雷动,驼子摆摆手,众人压抑住激动,看着女子。

驼子瞠目结舌,不知他什么意思,桑扈子低声笑道:“驼兄妙手仁心,就以为世间的人都是跟你驼兄一样,也都是好人!这夫妻两人,我敢说没有一个好人!他们恐怕今天晚上就要动手。”

难容惨然一笑:“如果你知道了我是谁,我来自哪里,你就不会这样想了!你知道吗?我真的是个,用你们汉人的说法,是个金枝玉叶,我是匈奴难部的公主!父母把我当做明珠一般的供养,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好用的,都给了我,我的哥哥、弟弟嫉妒、羡慕死了!直到十岁的那一年,我们难部的大难来了!我爹在单于的宴会上喝多了酒,跟单于的兄弟打了起来,我爹打伤了单于的兄弟,惹恼了单于,单于说我爹叛逆,把我爹、我哥哥、兄弟全部杀掉!我娘和我成了右谷蠡王的奴隶。一次次,我娘为了回护我免遭欺凌,低下高贵的头,伏下纯洁的身体,被那些禽兽侮辱!直到她在屈辱中死去。一个人,是我娘部族的,看我可怜,也是对我难部遭此大难心中不平,偷偷地找来一个死人,谎说是我,才把我换出,到了孤鹰大人的部族,给大人做奴婢。大人见我还算伶俐,才让我前来服侍大侠的。这些年,我什么样的苦没有受过?我只求跟着大侠,就是流浪,也比关在帐幕里好!雄鹰是要在天上飞的,骏马是要在大草原上跑的。难部的女儿,怕什么风霜雨露!”

铖乙叫道:“我没事!”卫长风才松了口气。他顺着铖乙的声音找去,见到一个瘦弱的身影在不停地投掷着石头,每一颗石头掷出,总有一头狼哀叫着跳开,但是更多的狼围了上来。铖乙身边的空地越来越小,铖乙开始的时候只是把石头打在狼的身上,但是他的准头极佳,力道却差些,只是把狼打疼了,狼挨了一下,马上就更近了一步。他觑准绿莹莹的小灯笼,知道是狼的眼睛,开始击打小灯笼,瞎了的狼被后面的狼群赶开,甚至撕裂,这才止住了狼群前进。如果狼群逼近他的身前,他必将被狼群撕碎!卫长风不敢想象那种场景!卫长风一边跟狼打,一边大踏步的走向铖乙,二人在星光下能够看的比较真切了,卫长风说:“我一喊,咱们马上跑!”

几人重新上马,仍然慢悠悠的顺着大个子走的方向追去。牧人想了想,唤来了两只狗,对狗说了些什么,然后自己也跳上马,跟在三人的后面,几个人也不管他,黄脸走着嗅着,他们走了一个多时辰,牧人心想,你们这么慢悠悠的,那人早就走远了!你们就这么晃吧。

万骢到了可莫的大帐,可莫面带兴奋,说道:“左谷蠡王到了!我们兵合一处,打下单于庭指日可待!对了,听说有人刺杀与你?是什么人,可曾抓住?”万骢摇摇头,对于左谷蠡王伊雉邪的到来,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他隐隐觉得不对,但是又说不出什么。他上前向伊雉邪行礼,伊雉邪笑道:“听说都是万先生的计谋,才使得我们一路势如破竹,打到了单于庭!万先生果然是神机妙算。”

小胖子腆着脸笑说:“您老人家千万别介!哪里有强盗?我们的东西不小心丢了,被您老人家捡到了,正要好心还给我们。您老人家的大恩大德,我们铭记在心,永世不忘。”

左贤王带着兵马到了单于庭,乌丹太子迎接到三百里外亲自接着,左贤王越发感觉事态严重,这乌丹太子嚣张跋扈,从来没有把他这个伯伯,单于的哥哥放在眼里,认为他已经老迈昏眊,急着让他退出,让他们年轻的一代接着王杖。今天是怎么了?二人见了面,他没有多说,等着乌丹开口。乌丹只是笑笑:“伯伯,这一趟辛苦。”左贤王脸上有些发烧,这一趟确实有点说不出口,不说胜败,只是一个三脚猫就把他搅得头昏脑涨,看来消息传得挺快,他还没有回到单于庭,失利的消息已经到了!

左贤王说:“那怎么办?”

双方约定了时间,第二天早上卯时正在山前比武,呼延季盟带人下山。

三脚猫看着,想到了一个问题,悄悄地给云河说了,云河大惊,问道:“敌人如果放火怎么办?”这时候虽然刚刚雪消冰化,树木萌发,花草发芽,如果一场大火,却能烧的什么都没了,人畜没有藏身之处。

“读了些《周易》啦、《太玄经》啦、《鬼谷子》啦、《周髀算经》啦,还有些什么《道德经》、《庄子》等等,其他的都没有意思。”

张骞只觉得自己走出了帐幕,来到了雪原上,在雪原上奔跑了起来,转过了一个山坡,雪渐渐的薄了,少了,山坡上的树绿了,开满了鲜花;草原上的牧草起来了。他在草原上骑马射箭,一个女孩花儿一样的伴着他,她是怎么来的,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不知道,她也没有说。他叫她菱叶,她叫他张骞。他们好像已经认识了几辈子,也在一起了几辈子一样,他们一起在积雪满山的高山上奔驰,在激流湍急的大河边漫步,几个小孩出现在他们的身后。没有纷争,没有抢夺,没有单于、乌丹等人的气势凌人,没有汉庭宫中的谨小慎微。他不情愿的睁开眼,甘父焦急的脸上马上是欣喜若狂,“主公,你终于醒了!”

一根给了张骞,自己拿了一根。他先使动了一趟枪法,枪法却是十招,不到一刻,师傅把枪使了一遍,扎枪于地。师傅说道:“你觉得这套枪法如何?”张骞有了学剑的经历,知道一些事情看起来一般,却是意义深远,师傅的这套枪法,他自然看不出如何的高明,却言不由衷的说道:“师傅的枪法自然十分了得!”先给师傅戴上高帽子再说。

花翟飞了出去,他感觉极度的不舒服,但是飘飘荡荡的飞了一程,他感觉没有那么难受了,他终于站定了,一看,离那人足有一丈远,他大为吃惊,对方太厉害了。但是对方更加吃惊,他没想到花翟不仅没被他打死,反而好像没有什么事一样。这太意外了。所以他不能让意外再次发生,他的拳头再次击出,他的身体好像腾空而起的样子飞向花翟,花翟觉得他的样子非常好看,他学着对方的样子击出了一拳,双方的拳头带着风声撞在一起,花翟感觉自己的胳膊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拳头没有了一点知觉。他看着对方,对方的脸成了猪肝色,头上冒着汗,花翟叫道:“再来!”另一只手击出了一拳,对方不敢怠慢,也用另一只手击出,两个人同时后退了一步。那人难受的说:“你是谁?”花翟也感觉出不来气,“你先说!”

张骞在单于的大帐之外解散开头发,在后面用皮绳扎住,脸上抹上烟黑的条文,昂然进入大帐。大帐里已然坐了一些人,仓促之间,他也认不全都是何人,只是一一拱手,到了单于坐席处,见到单于,给单于跪下磕头,然后是老阏氏,汉公主刘姚,然后给单于阏氏贺兰氏磕头。呈上珠子给两位阏氏。贺兰氏拿着珠子爱不释手,喜形于色。这些丁零的珠子都是在北海得到的,极为难得,丁零人得到一枚都视若珍宝,这一下几十颗就价值连城了。

掩埋了浑邪王,他坐在石头上,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就按照浑邪王的方法练功,练累了,躺下睡一觉;饿了,摸索着在河床里找些东西,只要能够嚼的动,管他是草根还是树皮,还是别的什么。开始的时候只是在师傅的附近找,慢慢的往前摸着走,原来那既然是河,虽然已经没有了水,也一定有出口。他忽然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一路顺着河床走去,远远地一个亮点,亮点越来越大,一个洞口出现在眼前。到了跟前,他差点没有哭出来,洞口在高高的头顶,有几十丈高,无论如何。他也跳不上去!

却说白狗,这一天又到山上寻找毒虫,他发现一处山坡没有树木,草长得低矮,而且大部分都枯死了,心中奇怪这地方和别的地方不同。他走近这个山坡,突然,怀中的竹筒一动,他没有在意,继续往山坡上走,怀里的竹筒不停地乱动,他心中一凛,他知道经他培养的蛊,都是灵异的很,这些最后的蛊虫,不管是蛇、还是蝎子、蜈蚣,发出去之后都是称王称霸的,还从来没有怕过哪个,今天它们如此的害怕,看来此地有厉害的毒物。他想了想,把竹筒拿出来,只留下一个,是他在东越培养的,一直没有拿出来过。然后把这些个毒虫全部放出,平时只要它们见了面,总是打个你死我活的,今天这些毒物竟然都是老老实实地在地上趴着,不敢动弹。白狗轻轻的退到一块大石头的后面,刚刚停好,就听到一阵“沙沙”声,往声音的来处看去,只见一道火线窜了过来,地上的毒虫惊恐的滚做一团,这时他怀里的竹筒动了起来。只见那道火线所到之处,草木枯死,好像被火烧过一样,来到近前,他吃了一惊,竟然是一条大蜈蚣,有擀面杖大小,浑身火红,它到了跟前,毫不客气,把白狗撒下的毒虫一个个的吃掉,那些毒虫在大蜈蚣的面前,竟然没有任何反应。大蜈蚣把毒虫吃完后,掉头想走,突然又停下,头上的触须不停的摆动,慢慢的向着大石的后面爬来,白狗看的心惊胆战,怀里的动静越来越大,他把怀里藏着的最后一个竹筒拿出,打开了,一只油绿的小蜘蛛爬了出来,它和大蜈蚣相比,一个好像是泰山,一个好像是路边的顽石。但是小蜘蛛出来后,大蜈蚣没有再动,它们在相距三尺的地方停下来,互相看着。突然大蜈蚣发动了攻击,它的爪子恶狠狠的砸向蜘蛛,蜘蛛敏捷的闪开了;蜈蚣不停地击打、砸向蜘蛛,蜘蛛一直在闪避,在白狗看来,一团火球绕着一个绿莹莹的宝珠在游戏,但是只有他清楚,这两样东西任一个都可以杀死成百上千的人,而今天,它们只能有一个能够活下来。渐渐地,火球转动的慢下来了,它的身上有一些亮晶晶的东西,开始只是一根根的,慢慢的变成团,他知道那是蜘蛛的丝在缠绕蜈蚣,蜈蚣在不停的把蛛丝吃掉,但是总是有一些留下了,迅速的腐蚀着蜈蚣的躯体,绿蛛不停的转,不停的吐着丝,一个时辰后,火红的蜈蚣变成了一个亮晶晶的大球,绿蛛趴在大白球上吸食,白狗长出了一口气。但是心中隐忧暗生,玩蛊的时间越长,他越清楚,这些蛊虫是个祸害,早晚会伤害到他自己。就是现在,这小小的绿蛛在降服了火蜈蚣之后,如何收服,还能不能收服都是问题。如果不能收服的话,他们这十几个人都将成为它的猎物。白狗拿出了竹筒,轻轻地敲击,但是绿蛛一动不动,继续在吸食蜈蚣的汁液。他敲击的大声些,再大些,他的头上都是汗,但是绿蛛是没有一点的反应,只是肚子越来越大,绿莹莹的,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诡异的荧光。白狗急的浑身是汗,突然他想起了一个巫师的故事,那个巫师在炼蛊的时候,一条蛊蛇跑了,把他的家人全部咬死,这个巫师眼见蛇要杀死更多的人,知道只有自己的生命才能最终制服蛊蛇,他找到了蛇,引诱蛇到了自己的身上,蛇爬进了巫师的身体,巫师被蛇吃掉了内脏,在惨痛中熬了三天才悲惨的死去,死去后,蛇化在了他的体内,有人见到了他的身体,好像破布一样。想到这里,他不寒而栗,但是如果自己不牺牲,那绿蛛的危害就大了去了。他心惊胆战的靠近绿蛛,竹筒在手中发抖,绿蛛终于吃饱了,从蜈蚣的身体上跌落下来,白狗大喜,迅速地用竹筒把它罩住,装进了竹筒,盖紧。他看到火蜈蚣的身体在一团蛛丝的包裹中,知道毒性还是很大,小心地把那个蛛丝做成的包裹用木棍捣进一个大竹筒里,塞好。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惊恐的呼叫声,白狗收起竹筒,往声音来处跑去,听声音,很像三脚猫。果然,转过一个山坡,在山谷的深处,他看到黑彘和三脚猫在比划什么,经常跟他们在一块的花翟却不见了。

过后,单于的卫士驓虎忽然来访,这倒是个老熟人,他一见张骞,就躬身施礼,笑道:“使君大人,我有礼了!”

他看到又有一头狼靠近,再次挥动剑,没有光出现,再试一次,还是没有,他这时已经明白,自己的真气还无法收放自如,但是即使如此也令他非常满意了。他站了起来,拉开架势,体内真气涌动,双手推出,一股排山倒海的巨浪落在前面几头狼身上,几头狼翻滚着飞出数步之外,落在后面的狼群里,他不停的推出,狼群的包围圈越来越大,十步以内没有了狼。他大为满意,收了功,坐下坐等天明。狼群既不敢近前,又不甘退走,在远处守着,不时地发出瘆人的嚎叫。

大士见他竟然不顾危险,来到跟前,心里忌惮,不知对方是何来历。他沉声喝道:“你是何人?敢来阻挡我匈奴捉拿反叛?”

也是凑巧,都尉手下几个差人在附近喝酒喝到天晚,晕晕腾腾的瞎转,想弄几个酒钱,远远地却看到两个人从草丛中钻出,几个人大喜,以为两人必是作奸犯科之人,这一下抓住了,一笔赏钱跑不了了。几个人跟着二人,到了一处树林,两人没了影子。这几个差人都是老手,知道两人必是伏在哪里,不会走远,几个人也悄悄地伏在草丛中,大树后。到了天明,见到远远地路上来了一伙客商,这些客人走到树林深处,因为听说了客商失踪的事,心中害怕,但是怕啥来啥。忽然听到一阵的喧哗声,林子里飞出了乱箭。然后乱箭纷纷坠地,林子里传来了惊呼,强人抱头鼠窜。客商们不知怎么回事,也无心探究怎么回事,只是匆匆离去。两伙人都跑了,只见两个人才从林中走出,从树上解下几个东西,扬长而去。几个差人看的是莫名其妙,他们来到林中查看,只见丢了一地的刀剑等武器,几只蜂儿飞过,有人眼尖,看到有几只蜈蚣、蝎子,已经被人踩扁。

二人离开,三人把死尸重新埋上。见他们走远了,白狗忍不住问道:“你们从哪弄了个这么像的?”

看来他们是左谷蠡王的人,只是不知道他们要伏击谁?马蹄本来准备悄悄地离开,这时动了好奇心。

见他沉思,没有表示,桓将军有点急了:“唉!我说你小子,不要不知好歹!好多的王孙公子出千金想要拜我为师,我都不要!你小子竟然不识好歹,让我求着你?”

马蹄没有办法,只得坐在上首。石头首先端起酒杯,却是汉地豪富官贵之家用的玉杯,见马蹄十分惊奇,司雨说道:“石头大叔带着我们这些人游牧,虽然我们人少,却没有别的部落敢欺负,抢夺我们的牲口。石头大叔还好心收留了许多流落在草原上的汉人,我们都是大叔收留的。大叔说:汉人就应该像汉人一样的生活。所以,我们虽然也放牧,但是我们把牲口换来粮食,换来汉地的物品,我们帐幕里的东西基本上是我们在汉地的模样。”马蹄早已看到他们的帐内摆设、布置,真的像是汉地百姓家中一样。

齐眉儿召集牧人,得了一百三人是能够上阵的。正在发愁人数太少,三个人突然出现了,她抬头一看,眼泪差点下来,不是马蹄是谁?

你说诏书悬挂了好几天,为什么没人接诏?现在张大个为什么又接了诏呢?可以说每一次朝廷颁下诏书,诏人应战、出征,或者其他事情,可以说都是应者云集。但是这一次,虽然有人跃跃欲试,但旁人可都马上提醒:“应聘出使?这些年来,我是只记得有人出使,没见到有人回来!匈奴连前往他们匈奴的汉使都扣住,甚至杀掉。前往月氏,您以为匈奴会怎样?朝廷那么多能人,这样的好事,他们为啥不去?平时有一点好处他们争着抢着去,这一次没人去,诏告天下应征。可见,应征的事是照着老猫画虎——是心中没谱。应征的人是三个月的娃娃扔水里——听见水声,可出不来了。”很多人都认为朝廷许诺回来后给予官爵是画饼充饥。“经过匈奴,去找月氏。匈奴的利箭、快马,是什么人能够抵挡的?更何况你知道月氏在哪儿?”有心想博取富贵的想想前途的凶险,退缩了。而且朝廷募人出使,只管使节一个人的事,礼品巨万,是给月氏王的。出使的事,千山万水的,不是一个人的事,需要带着扈从、侍卫,带着婢仆,这么多人了,还要有厨子、裁缝、马夫;这些人的吃喝拉撒睡,可都是应募之人的事。没有过巨万家财,出什么使?普通人看都不看什么招募,有钱人,既然有钱,也不想什么出使的事;官贵之人倒是动了心思,想到要是像以往到匈奴的使者那样,岂不是瞎耽误工夫?很多人虽有心博取富贵,却又瞻前顾后。事实上,有汉以来,高祖、惠帝、文帝、景帝几朝,除刘敬本已成名,后来又因出使匈奴而封侯,其他再无人因出使而功成名就;反而有些人出使被困,短则数年,长则十几年不能回来,等回来后,当年的同僚大都当了大官。因此,对于出使,很多人并不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