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凿通逸史 > 第三十一回三脚猫初试身手梁少敖计沮追兵

“哦!”二人一愣,没想到他会这样问。钟离昧说:“为什么这样说?”

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在两匹马中间,躺在网络里,两个骑士加持着,头已经不疼了,身上盖着毛毡。长期的焦虑,加上那一天的大雨浇濯,使得他的精神高度紧张,才从马上栽下来,他想起来自己因为什么摔倒的,想不明白的事,就不想了;对于自己今后会怎么样,要怎么样也不知道,不知道就不想了。他在晃晃悠悠中再次沉沉睡去。

张骞脸上变色,他没有想到乌丹如此疯狂。他气急,说道:“老天不会坐视不理的!”

那人正是二杆子,叫做儿君醉的,在北山中学得了鸟叫,学得是惟妙惟肖。他迎着马蹄,上前二人抱在了一起,一片长草中间,站起了几个人,把马蹄拉进了草窝,众人滚做一团。笑闹了一会,马蹄一个个看去,都是熟人,大虎、二虎,花翟花翔凤,白狗白欢林,瞎子夏星月,没耳朵尚信正,三脚猫春江流,长竹长旗亭,铁墩铁苍磬,马蹄和众人握手,重新厮见了。二杆子说道:“迷糊这回真的美了!每天陪着一个匈奴公主,给她画像,画的满帐幕都是。没有功夫回来见你!黑彘在匈奴人中扶乩招神,现在名气大得很,人称活神仙,每天赚得盆满钵满!操,瞎子你怎么不去给娘儿们吹去了?”

“哈哈,你兔崽子不知道爷爷最爱吃的是什么?爷爷这些年吃的都是腐尸、臭肉!哈哈哈哈!”笑声凄厉,吓得花翟寒毛倒竖,只想转身逃开,但是眼前一片黑暗,逃向哪里?

他周围转转,看到自己所在之处是个小山谷,四周悬崖峭壁,竟然没有出口。谷中的小鸟、小兽没有见过人,他不打扰它们,也不害怕。他回到他开始进入的水塘,一道瀑布从十多丈的高处下来,轰轰响着,溅起白花飞射,在水塘的跟前,寒气逼人。这自然的奇妙之处令人惊奇,一个小小的山谷,一个水塘寒气逼人,一个水塘暖意融融,两个水塘相距不过百十丈远近,那边山花盛开,这边却是崖壁上冰雪不消。他隐隐的听得山的那边有人语,看到山峰直插云霄,如何能够见到对方?转了一圈,心中失望,看那蛇虎的尸体已然有些腐臭,看着周围的美妙,咬着牙把它们弄到一个坑边扔下,盖上些碎烂的枝叶。

“他头疼的是你!”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知道危险就在身边。

马蹄吸引了武士们的注意,那边王仲和嫣然却已经险象环生。汉人武士小猛使一柄长剑,越人武士大撞用的是长戟,一长一短,练武之人讲究“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大撞的长戟大开大合,砸、扎、挑、刺,二人的长刀根本无法对他形成威胁;小猛的长剑却是在长戟的缝隙中,找冷子刺入,防不胜防。王仲还勉强能够支撑,嫣然就没见过如此的打法,处处受制。

这时只听外面一阵马蹄声,那人说道:“坏了!”然后有一阵风吹过,几个人跑了过来,举着火把,只见王将军自己站在破庙里,周围一个人没有,破庙里神倒屋塌。他们是接应的人马。王将军让人把他身上的小蛇找到,却是本地寻常的蛇种,刚才惊慌失措,没敢细看,当成了蛊蛇。王将军不敢多说,气急败坏把小蛇砍死,心急火燎的回到家,先找些蛇药抹抹,这时候也不觉得痒了。然后不敢停留,去见楚王。

有一天,王大叔说:“你再做最后一次吧。做了之后,我给你一笔东西,让你后半生吃喝不愁。”王仲仍然摇头。王大叔生气了,“你怎么可以如此的忘恩负义?”王仲笑笑,空手走出了王家。走出王家他不知道东西南北,但是他的心境是豁朗敞亮的,他觉得每一口空气都是新鲜的。他看到了在王家看不到的人群,村野,树林,流水,他兴致盎然的走着,走了不知道多久,他觉得肚子好饿,远处村庄的炊烟,勾得他只咽唾沫;晚上他睡倒在草丛中。半夜里,他觉得腿上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瞬间,浑身打颤,然后眼睛看不到天上的星光,耳朵鸣叫的厉害。这时候,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王大叔!他激动的快要哭了,王大叔没有忘了他,来救他了。王大叔说:“怎么样?”另一个声音说道:“这是天下最毒的蛇!是我走遍南越找到的。任谁只要被咬了一口,天神也救不了他!”这个人王仲也知道是府中的巫师,过年的时候他总是领着大伙颂神。王仲心凉了。

桓将军说:“烟和云都是以动为主,动的又不一样。烟是逸动,飘逸,朦胧,虚幻;云是灵动,变幻莫测。我总是想云的上面是什么?是龙吗?世间最神奇的莫过于云了。”他默默的想,怒云掌以后再也不会重现江湖了。“你的金龟功,守静,在大地之上,离烟守虚,在天。要动静结合,如梦如幻,才是望月离烟功。”

暴龙越想越气,决心要把这些汉人全部杀死,遂带着自己的所有手下,杀气腾腾的三次来到,要把石头等人连根铲除。他们兵分四路,从不同的方向向着石头的帐幕杀来。为了保险和出其不意,他们等到夜深之时,才发动进攻,却没想到搞了大半夜,竟然离对方一步没近,反而北边的一路人马,竟然被对方消灭的一个不剩。大部分人心头打鼓,不知如何是好,有心想退,一来暴龙暴虐,会出手杀人;二来,现在是没法前进,却也是没法后退了。眼见得对方老人、孩子、女人在帐幕前活动,却就是近不了跟前。他们总觉得眼前是竹影重重,棍影叠叠,在竹影棍丛中来回的转,却转不出去,一个个只觉得头昏脑涨。远处的山坡上一个满头白发的人披发仗剑,几个人在他的身边,手里举着五色旗,云雾环绕在他们上下。终于,一个人在转身的时候,从马上摔下,被人拿住;又一个人掉下马来,不一刻,十几个人落马。暴龙大惊,急中生智,喝令:“全部下马!”马贼们都跳下马来,摸索着往前,但是,仍然不停的有人晕倒在阵中,有人已经看出来了,那个白发老人是个巫师,不然怎么这么邪门?有的人跪下磕头,口中念念有词;有的人是吓的屁滚尿流,哭喊饶命。暴龙暴跳如雷,但也无济于事。但他毕竟是个枭雄,他看着天上的太阳,思索了一刻,拔出长刀,一路砍去,不管是竹棍、木棍、长草,纷纷砍倒,不一会,居然给他砍出了一条路来!

马蹄说:“我叫马蹄。是邯郸人。”

没等胡连子找到,匈奴阵中已经有人出马,一员大将手持一把大斧,离开人群,来到城下,叫道:“锦澄,你叛逆谋反,杀死了旧主,纵兵扰民,该当何罪!”

呼延琅用有些生疏的中国话答道:“和陛下的皇宫相比,我们匈奴的龙庭只是马棚吧了!”

齐眉儿拉着他走出树丛,叫道:“我在这里!”打了一声呼哨。那一队人马呼啸而至,马上的人老远就纷纷跳下马,齐眉儿丢开马蹄的手,飞跑着冲进人群,他们在一起欢笑,跳跃。马蹄静静地看着,他为她高兴。

齐眉尔见胡连子被马蹄吓跑了,放松了下来,想到了一个事,说道:“你过来,我问你一个事。”

“金龟虽然没说,也等于说了!你没看到金龟已经死了吗?金龟怎么可能死?一定是丢了金丹才死的!怎么丢了金丹?一定是这小子偷取了!”马蹄听到他的分析,竟然丝毫不差。只是昨天晚上他干什么去了?怎么没有及时出现?如今因为什么金丹丢了性命,还要被人刨肠刳肚,好像杀鸡宰羊一般的,想想都恐怖得很。

因为是老阏氏召见,所以张骞没有墨面,也没有换衣服。进了大帐,只见中间坐着一位白白胖胖的妇人,穿戴一似汉朝的公主贵妇。张骞急忙上前跪下磕头,口说:“公主殿下!小臣张骞给您磕头!”

歌声凄切,鱼仲等人虽然并不熟悉周伯,亲眼见到周伯的视死如归,如今听到菊不疑极富情感的歌唱,只觉得心中无限的惆怅,心酸,忍不住都是热泪滚滚。张骞想到周伯一路上像个大哥一样的悉心照顾,他的侠义刚烈,如今天人永隔,悲伤莫名;又一想到身边的这几个兄弟,明天不知道谁又将牺牲,更是难受。

密络石起身告辞,张骞问:“先生又能逃往哪里?不如到大汉去。”

要救张骞的自然是麻子等人。他们在大雪过后,顺着前面的马蹄,一路跟着,因为有很多的汉人在匈奴,所以他们这些人也没人太在意,轻松地混入了单于龙庭。这些人如果跟人打架,他们在行,现在要在匈奴龙庭,几十万的匈奴骑士中间救人,他们就有些力不从心了。所以这些人每天就是在龙庭的各个帐幕中间乱走、乱转,也找不到张骞,也找不到单于。直到今天匈奴武士抓住张骞,在路上引得众人围观,这些人才见到张骞。但是如何救人,却不知道,只好跟在后面,到了单于的大帐前。见到单于要箭射张骞,才急了,动起手来。

焉耆王摘下雕弓,搭箭上弦,口中大喝:“着!”箭带风声,霹雳也似的向着齐眉儿射去。他的大喝声,弓弦的声音,箭的破风声,箭上带的还有哨音,一起和鸣,竟然是山鸣谷应,震地每个人都是耳朵嗡嗡的响,齐眉儿的声音被压了下去。

大鹰挑起了比武之事,现在看汉人完全占据了上风,就站了出来,挥手让几个卫士退下,他知道那几个卫士绝对不会是这几个汉人的对手。他见嫣然公主的眼光只是盯着张骞,对自己是瞧也不瞧,枉费了自己对她的一片心了,心中是又妒又恨,他望着张骞说:“使君手下果然是虎狼之众!还请使君随便指派个人,指点在下。”

“那就不能进帐相见。”译人小心地回复。

厨子把各种野味炖煮了,有自带的干粮,酒,天当房,地当床,大家席地而坐,吃肉、喝酒,又谈起麻子打豹的神勇,说到王仲射箭的本领,会说的绘声绘色,木讷的跟着叫好。有人却夸说厨子的手艺精到,喊道:“韩厨子,你做的饭菜好吃的很!我走过了百多个郡,王家、侯家的饭菜也不知吃过多少,都比不上你的!你叫什么?”众人哈哈大笑。

“哦!任何人?难道叛逆也可以?”

第四天皇帝上朝,丞相赵绾、太尉窦婴、御史大夫王藏以及九卿等,齐聚一堂。朝中事情处理完毕之后,各人说到这几天匈奴来降的事。皇帝有些兴奋的说:“呼延琅说到个新情况:他们老单于老上稽粥攻破大月氏,杀了月氏王,拿月氏王的脑袋做酒器,侮辱月氏,月氏人对匈奴仇恨不共戴天。月氏在匈奴的西边,月氏也是能攻善战的部族,控弦之士有几十万,塞外部族中仅次于匈奴。如果我能和月氏联手,我从南面、东面进攻;月氏从西边攻打,就可以一举消灭匈奴!永绝后患!”

他们在草原上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叫骂,他们赶忙跑过去,远远地一群人围着几个人在厮杀,一个人骂道:“你们这些臭汉子,今天还不受死!”

一个人骂道:“滚你妈的蛋!你又能耐老子什么!”“乒乒乓乓”的打着。梁少敖认出来几个汉人都是伙伴,一个是叶功硕,一个是顾鸭桶,一个是裴知假,他看几个人招法凌厉,竟然是全是攻势,没有守势;再看几个匈奴武士,他们有十一人之多,都是使得长刀,却没有急于进攻,而是围着三人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心中了然,对方以为已经稳操胜券,不愿意有什么损失,所以不急。他略一思忖,对三脚猫道:“你看到了没?那几个人都是我们的伙伴,我们如果不救他们,他们就完了!”

三脚猫急道:“那你赶快去救他们啊!”

梁少敖一笑:“我不行!只有你能救得了他们!”三脚猫瞪大了眼,说不出话来。

梁少敖抓住他的肩膀,眼睛盯着他的眼睛:“你看着我。”三脚猫的眼睛游移不定,最后看着了梁少敖。“你的老师教你的剑法,你还记得吗?”他点点头。

“这套剑法你用过吗?”他摇摇头。

“剑法中哪一式,或者哪一招你使得最熟?”还是摇头。

梁少敖看了看场中,“再好好想想。”三脚猫把老师教的剑法从头想起,突然他叫道:“灵鹊穿林!”

“记得怎么使吗?”他点点头,他当然记得,有一次他使这一招使得不好,被老师揍了一顿,三天没有吃东西。后来终于把这一招使熟了,差一点把老师的腿刺穿,老师躺床上半月没起来。

“待一会儿,你就用这一招,别的不要管!”三脚猫点点头。

他们走近厮杀的人群,叶功硕身上有血点,顾鸭桶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裴知假好像还行,他高叫道:“日你奶奶的,梁少敖,还悠闲得很,不来帮帮老子!”

匈奴武士看到来了两人,分出来四个人,捉拿二人,四个人举刀扑来,梁少敖叫道:“灵鹊穿林!”三脚猫一机灵,手中提刀迎上四个武士,他心无杂念,只是照着平日的练习,出刀,收刀,四个武士长刀落地,他们的腿上多了一个窟窿,不对,一个人的腿断了,发出惨嚎,眼中露出如见鬼魅的极度恐惧神色。梁少敖张大了嘴,他没有见过如此高明的武功。那边的厮杀停下来了,他们也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事。

为首的武士是个三十多岁的壮士,他一挥手,几个人上前把同伴扶到一边,止血救伤。刚才他一直没有动手,觉得拿几个汉人是手到擒来的事,事情的发展也正如他的所料,三个人已经没有抵抗的能力了,没想到一个懵懵懂懂的少年的突然出现,使得一切发生了改变。但是,事情还是在他的操控之下,这几个人一个也跑不了。他指挥同伴招呼另外几个汉子,他拔出了腰中的剑,寒光耀目,轻弹之际,隐隐有龙吟之声。他望着三脚猫笑道:“阁下好功夫,好剑法!我在草原上还没有见过如此精彩的剑法。今日向阁下讨教一二。”剑尖指向地面,“请赐教!”

三脚猫对他文绉绉的说法不太明白,见他剑尖指向地面,也把手中的长刀指向地面,那人微微一笑:“在下呼延季盟,阁下不知如何称呼?”三脚猫没有什么反应:“我叫三脚猫。”梁少敖等人却是大吃一惊,这呼延季盟却是匈奴有名的武士,他的剑在草原上没有敌手,是匈奴单于的卫士首领,最是厉害。梁少敖暗暗后悔,三脚猫糊里糊涂的如何能够跟这精明的行家交手?他上前拉开了三脚猫,拔出剑来,“我来领教阁下的高招!”

呼延季盟看看他,又看看三脚猫,“唰”的把宝剑入鞘,欺身上前,双手晃动攻了过来,梁少敖气极,怒极,这呼延季盟竟然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挺剑急刺,忽然对方没了影子,哧溜溜一个急旋,呼延季盟的拳头几乎打到,急忙缩手,指头点向剑身,梁少敖的手一翻,剑刃对着了他的指头,这人一笑,两指分开,就要捏住剑,梁少敖大惊,急忙撤剑,对方跟着脚步上前,已经贴近身前,梁少敖没法,向左边闪开,但是对方影子一般跟着他,双手挥动,几乎打在脸上。梁少敖作势后退,在后退的间隙,身子继续左闪,终于脱离了对方的双手。身上却是一身的冷汗,此人的功夫竟然如此的高明,自己恐怕再练几年也未必是对手。呼延季盟没有继续进击,而是拔剑刺向了三脚猫,三脚猫不知道他是虚招,挥刀击出,一刀击空,“嗤”的一声,他的衣袖被呼延季盟刺破,差点割到胳膊。呼延季盟暗叫侥幸,没有废了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