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凿通逸史 > 第二十七回豪杰重聚为大义英雄洒血尽初衷

那人说:“有缘你妈的屁!你个狗崽子打破了老子的清修,哈哈,老子正好多天没有吃人了,把你抓来吃了!哈哈哈哈!”

看看天色将晚,他不愿走动,就在藤蔓底下躺下,血腥气引来苍蝇,却没有别的虫兽敢来。他躺下一会,感觉肚子里面难受,接着浑身的疼痒,他心知麻烦了,还没想到怎么办,只觉得眼睛看不清了,他心中大急,知道中毒了,摇摇晃晃站起,方向也搞不清了,摸索着走了几步,眼睛一点看不到了,自己要变成真的瞎子!心中急躁,四处乱转,脚下一块石头把他绊倒在地,爬起来一摸,身上都是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巨蛇的,但是身上也不知道疼了。他晃晃悠悠的,继续找路,“噗通”一声,跌进了白天泡澡的水塘,就此失去了知觉。

那人继续说道:“你知道乌丹现在最头疼的是什么吗?”

三天后,马蹄精神饱满的骑着清风翻山越岭,继续前往单于庭。在马上他突发奇想,不再伏着,而是正常的骑行,修炼起了内功,只觉得四肢百骸都被真气充盈,反而比往日伏着时,真气的流转还要迅猛,他是一边赶路,一边练功,这时候也没有人打扰,心中是无比的舒畅。不由得纵声高歌,策马飞奔。此时草原上牧人都在放牧,蓝天,白云,青草,羊群,祥和,安然。牧人的歌声、琴声在空气中传播,飞鸟鸣啭,马儿嘶鸣,马蹄只想自己活在仙境。

马蹄是越打精神越长,在马上浑身带劲,只想跳起来扑向对方,只是看着对方舞动的雪花一样的刀锋,不敢乱动;多亏这时大狑的加入,大狑的钢叉挂着风声向马蹄后脑插来,马蹄急忙侧马躲开,这大狑在刚才与王仲的交手中占尽上风,却没有建功,反而中计,被王仲杀了同伴,虽然没人说他,自己也不好意思。所以对着马蹄是狂攻。他的叉锁拿马蹄的剑,大犴的刀招呼马蹄的马身上,两个回合下来,马蹄要顾着兵器不被锁拿,还要顾着马不受伤,以一敌二,他的交锋经验本就少得可怜,应付一人勉强可以,对付两个就差了,剑法施展不开,只能在对方的长兵器打击下被动挨打,一会汗就下来了。他心中一急,急中生智,策马就跑,对方在后追赶,但是贺兰大士看着呢,看他正好往自己的方向跑来,上前拦挡;马蹄没法,绕开斜刺里跑开,他一跑开那些人还真就没有什么好办法,有人要斫砍他的马,贺兰喊道:“不要伤了马!”他打心眼里喜欢马蹄的清风马,也因此马蹄才能在他们的围堵中幸免。但是他也依靠快马的冲击扰的对方难受,不得不分出两个好手追击、拦截他。追击、拦截就好看了。

那人不再多言,吹了声口哨,小蛇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王将军面如土色,知道这种小蛇咬了之后,浑身肿胀,奇痒难熬,有几个对头都是如此被他弄死的。他身上的衣服瞬间被汗溻湿,他觉得身上开始痒了,从哪个地方开始的也说不清,就是不自在。小蛇在他身上游走,他不敢动,怕蛇再咬一口。他不知道对方到底要干什么,对方怎么知道他的上司的,他忽然急切的想知道对方到底是谁。如此不明不白的被人抓住,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传出去他还怎么混?他大着胆子问道:“请问阁下:我什么时候得罪了阁下?阁下如此兴师动众的和官府一起整我?”那人一愣,随即明白,王将军不知道己方的底细,被那么大的声势所摄,以为真的有大队人马。

王仲不再用短兵器,他用弓箭解决问题,他不喜欢看到对方扭曲的脸。他晚上的梦越来越多,越来越离奇,每一次他都是浑身大汗的醒来。他跟王大叔说:不想干活了。王大叔关心的问他:“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摇摇头。“哪里有毛病?”他仍然摇头。

当下传了马蹄一套功法,只是把马蹄练的望月功略作改动,所以马蹄接受的很快。虽然只是简单的改动了一些,威力却大不一样,原来马蹄和齐眉尔练功,目的只是抵御体内的寒热交加的金丹和龟肉的侵袭,为了疗伤,没有别的想法。桓将军的改动,就是把功法不仅当做健身来用,而且可以防身、御敌,就有攻有守了,而且根据马蹄的情况,是攻多守少,因为他的内功基本达到了人的极限了,不可能有人能够在有生之年练得如此深厚的内功,也就是说,一般的高手是伤害不了他的。事实上,桓将军的这套功法,是侧重于拳掌功夫上的,是他自己多年来仗以成名的,本来叫做怒云掌的,他把其中的精华与马蹄的望月离烟功结合,合并为八招。桓将军说道:“这八招,有拳、有掌、有指,有动、有静,你叫做马离烟,注意过烟吗?”

“女人不是都在跟前的吗?”

马蹄见到套马人竟然还是汉人!非常的兴奋。

毛驴子道:“他们就没有三万兵马,你的三千兵马是实的,我的三万是虚的。”在他们吵嚷的当儿,匈奴骑士从树林旁边驰过。马蹄一脸忧色,他担心齐眉儿怎么应对,却不知道齐眉儿已经退位了。

直到拜过了皇帝,呼延琅还没有回过神来,见皇帝有些不明白,谒者偷偷把呼延琅一路上的表情告诉了皇帝。皇帝哈哈一笑,说道:“呼延琅,你感觉朕的皇宫怎么样?和你们的龙庭比怎么样?”

马蹄又惊又喜,难道她会对自己有意?他大着胆子,抬起头,看着她在火堆的映照中艳丽的娇容,把她的手举起放到嘴边,她没有生气,眼睛里满是笑意。他的胆子更大了,她也温驯的移近他的身边。马蹄拥住了她,看着红艳的樱唇,不禁低头亲下。齐眉儿好像融化了一般,粘在了他的怀里。头上月儿正明,山林的风涛掩盖了远处的兽鸣,几声草虫的细鸣。

马蹄见她哭了,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哭,不过对胡连子的话,也是心中厌恶,叫道:“那个老不死的!你胡言乱语,不怕被人割了舌头?不怕下了地府,入了拔舌殿吗?你个‘老而不死是为贼’的家伙!”这句话是他主人家请来的教小主人读书的先生,有一次让小主人背诵的,其中就有这句话。马蹄听了,觉得有趣,就时不时的拿出来用,每一次都能让人眼睛一亮,打他、骂他更凶了。

马蹄不知道这些小龟在干啥,只是觉得好玩,他见金龟吞吐的丹珠莹润光洁,闪烁着迷人的光芒,想要跟它开个玩笑。瞅瞅水塘边有一丛芦苇,悄悄地过去,用短剑割了一根指头粗细的,有一仗多长,用细树枝打通了,回到金龟所在的地方,金龟还在。刚开始的时候,金龟吞吐丹珠是瞬息之间就是一个来回,这么半天的功夫,它吞吐的时间长了许多,只见它吐出丹珠,丹珠停在空中,然后它不停地吐气,丹珠在空中旋转闪烁;约莫有一盏茶的时候,它把丹珠吞进口中,在口中停滞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其间是闭口不动。然后吐出。如此往复。马蹄瞅准时机,悄悄地爬近,把芦管轻轻地送近金龟的前面,金龟再次吐出丹珠在空中,说时迟那时快,马蹄举起芦管,对准丹珠长吸了一口气,那丹珠“噌”的进了芦管,瞬间穿过芦管进了马蹄的口中,也是他用劲太大,丹珠到了口中没有停留,直接进了肚子!马蹄大惊失色,只觉得一股极凉的带着些微的腥气的气息从口中直至胸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再看金龟,它的金丹被人生生的抢去,它没想到它抢自己伙伴的丹珠的事,是暴怒,对着马蹄的方向吐出一口恶气,马蹄只见一股黑气扑面而来,马蹄瞬息被熏晕在地。

众人知道阏氏急着见他,都没有再拦他;张骞拱手和众人告别,有两个汉人打扮的过来:“您是天使大人了!?公主娘娘等急了!很催呢。”张骞太熟悉这种腔调了,是两个太监。张骞一边走,一边和两人行礼,这两个人都是五十多岁,脸上堆满了皱纹,皮肤粗糙,头发花白,显然在匈奴中的日子难熬。

张骞和众人回到鱼仲的帐幕,把周伯的尸身用清水擦洗干净,用丝线缝合到一块,鱼仲拿出一张完好的马皮裹上,撒上香料,放在帐幕中间。众人想到周伯惨死,心中难过,菊不疑唱起了灵歌,众人跟着相和。张骞取出他的洞箫,梅不平拿出桐琴,兰不开的是陶埙,竹不直的是竹笛,轩辕铜缇,北门客,暴卯以脚击地,众人也不合着节拍,各人吹奏各人的心曲。菊不疑唱:

匈奴人对焉耆王无辜被杀,心中同情,只是在单于的高压下,不敢声言,牧人偷偷的在大草原上传唱焉耆王的英雄事迹,在篝火旁讲述焉耆王的故事。

张骞糊里糊涂的被人解开绳索放下,还有些不明所以,但是隐隐知道自己暂时死不了啦。

已经丑态百出。焉耆王心中暗道:“糟糕!这些人如何能够抵御她的媚术?”

汉人展示了高明的剑法,匈奴勇士显示了卓越的箭法,双方各自显示了自己擅长的玩意。

张骞在长安时,大行就派人教过他匈奴的礼仪,知道要想进单于等贵官的大帐必须放下节仗,散发墨面的规矩,其实焉耆王在帐前摆下刀阵,也不是瞎胡闹,而是单于害怕汉使有的年轻气盛,会在会见的时候,突然刺杀他,因此摆下刀阵,威吓汉使,使汉使不敢轻举妄动。这是使节觐见单于的规定,和别的贵官相见,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焉耆王明显是有样学样,摆出了单于的气派,在匈奴也是大罪。因此张骞才用话折折他的锐气。

驼背药上风仍然是面无表情的退开了。有人把麻子抬进刚搭好的帐篷,麻子昏昏谁去。

“说得好!要让外国人知道我大汉的强大、繁华、富足,让他们对我大汉心向往之。”皇帝说道。“还有呢?”

他招呼呼延琅坐下:“你是远道而来的客人,随便些吧。”旁边有人暗示呼延琅谢恩,见呼延琅不明白,皇帝摆摆手,侍者、太监等不再说话了。

到了单于庭,张骞见各色人等熙来攘往,繁华好似中原的一个都会,心里感慨,离开中原忽忽已经一年多了,家乡的景物是否依旧?

张骞在单于的大帐之外解散开头发,在后面用皮绳扎住,脸上抹上烟黑的条文,昂然进入大帐。大帐里已然坐了一些人,仓促之间,他也认不全都是何人,只是一一拱手,到了单于坐席处,见到单于,给单于跪下磕头,然后是老阏氏,汉公主刘姚,然后给单于阏氏贺兰氏磕头。呈上珠子给两位阏氏。贺兰氏拿着珠子爱不释手,喜形于色。这些丁零的珠子都是在北海得到的,极为难得,丁零人得到一枚都视若珍宝,这一下几十颗就价值连城了。

刘姚公主笑道:“张骞,你还是那么有礼貌。”

张骞也笑了,“娘娘千岁,近来可好?娘娘不喊小人过来,小人就是想见娘娘也无缘得见。”

刘姚说:“你这是责备本宫怠慢了天使!”

张骞说:“不敢!不敢!小人真的想念娘娘。在这远离家乡的地方,能够见到家乡人,说不尽的亲切。”

乌丹太子笑道:“使君大人每天都能会见到家乡人!说什么远离家乡啊。”

张骞一愣,知道自己虽然小心,但是也不可能完全不留痕迹,也不强辩,对着太子行礼:“太子殿下安康。”

乌丹倨傲的点点头,不再多说。

贺兰阏氏说道:“先生在匈奴有什么不便的地方,请只管开口,单于对于先生十分顾念,怕冷落了先生,显得匈奴真是化外之邦了。”

张骞说:“谢谢大单于、谢谢娘娘的关顾。小人还好,没有什么不便。”

单于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说道:“我左贤王带着五万兵马兵指上古、北地,已经出发!”

张骞大急,但是又没有办法,只希望皇帝和边地的郡守们能够有所准备。怪不得进来大帐,感觉空旷了许多,原来是很多的熟人都去打仗了。

刘姚公主说:“我们大伙商议,你在匈奴生活,诸多不便。单于在此间寻了几个貌美良善的女子,送与你。让她们照顾你的饮食,免得传出去说匈奴对汉使刻薄寡恩。”

不等张骞说话,贺兰氏一拍手,一时琴声铮琮,五个女子柔曼的走近张骞,张骞看去,几个女子胖瘦不一,族种不同,穿戴服饰各异,一个女子高挑身材,满头黄发,碧眼高鼻,妖艳异常;一个女子身材小巧,肤色细腻,柔情款款;一个是身材结实,健壮朴质,却也是妖冶多姿;一个像是中原的女子,低眉顺眼,风情万种;再一个狐媚艳雅,眼波流转,轻盈婵嬛,几个女子不见得国色天香,却也是人间罕见的丽色。急切间不及多说,几个女子已经围在身边,香气氤氲,中人欲醉。张骞心中一凛,他虽然年轻,正是血气方刚之时,男女之事也并不陌生,在长安时,也交往过几个女子,单于来了这一手,却也是大出意料之外,心知有些不妥。

他镇定心神,对单于深深躬身,说道:“单于大德,小人没身难报!小人忝为汉使,自当忠君之事!虽在匈奴为客,也当谨身,不敢忘了君父之命。单于的好意,小人心领,这几个女子,小人不敢收受!还请单于、娘娘们见谅。”

乌丹太子恨声道:“这几个女子虽然不是绝色,也是我匈奴千里挑,万里选的佳人!你竟敢无视匈奴胭脂,信不信她们活吃了你?”口气中带着不甘心,带着醋意,带着一点猥亵。他本是色中饿虎,到处搜寻美色,这一次因为要笼络汉使,才把几个美女送与汉使,他是忍痛割爱。

张骞只觉得头昏,他知道宫中有西极传来的迷香,一些有心人带在身上,极能逗起人的欲念,催动人的色心,这匈奴自然也有这样的迷香,这几个女子身上恐怕带的就是。他镇定心神,舌头顶着下颚,心中默念道德经。竟然对美色当前无动于衷。

单于等大感意外,又觉得这汉使毕竟不让自己失望,是个非常的角色。

乌丹不耐烦了,说:“你带着这些女子,还有你的牲口,转场吧!”

张骞这才有些恼怒:“转场?转到哪里?”

“你顺着弓卢水一直走,走到头就是。”

弓卢水是一条东西走向的大河,一直顺着走,只能是远离了自己的目标。这乌丹太子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用各种办法折服自己,却小看了汉天使的胸怀了!

张骞昂然站起,几个女子在后面跟着,回到帐幕。一路上不管他如何劝说,几个女子只是微笑着,不发一言,竟然好像听不懂他的话,他只有苦笑,带着他们回到帐幕。

甘父见他带着几个女人回来,心中惊喜,对着几个女子不停地挑逗。张骞心中一动,有了主意。他让甘父连夜召集人手,要抓紧行动。

半夜时分,各路英雄齐聚在帐幕之外,此时正是月末,大草原暗黑无光。张骞见人头攒动,有五六十人,却是鸦雀无声,就连马也是没有了嘶鸣。张骞对着众人微笑点头,大伙眼里泪花闪动。他说道:“大伙这一年不容易!能够在这苦寒之地活下来不容易;能够保存自己汉人的气节不容易;能够来见我不容易。单于的大军已经开往汉庭,如今单于庭空虚!单于要我转场,此一去关山万里,能不能回来,谁也说不准。我不去!”众人轻声欢呼。

“我决定今夜就走!前往月氏。轻身减从,你们有什么不便之处,我不勉强。我说过,我们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只要不忘自己是个汉人,就是我们出使的目的。天子对我嘱托:任何时候,保存了自己的势力,保存了我们的人,就是完成了使命!没有人,什么使命?没有人,如何作战?因此,不要说跟着我的就是英雄,留下的同样了不起!”

马蹄看到身边那么多人大为惊奇,小声问身边的黑彘,“怎么这么多人?”黑彘微微一笑:“我们的人大部分都回来了。”马蹄只觉得热血沸腾,急切的想要为天使做些什么。这时候有人挤到了他的身边,用指头捅他,他回头一看,大喜,却是王仲王庭寒,他握住王仲的手,急问:“你什么时候到的?为什么不找我?嫣然怎么样了?”王仲手指竖起,打了个手势,他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