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吗?看看能不能救出天使,保护天使前往西极。”

马蹄看她已经昏迷,顾不得许多,把她抱到一处阳光可以照到的地方,在她的全身检视,却是背上一个乌黑的掌印,胸口也是一个掌印,不过没有背上的严重。看来是受了极重的内伤。马蹄虽然找到了她的伤,却束手无策,对于如何救治疗伤,他是一窍不通。他看着齐眉尔昏昏沉沉的,想起她无端维护自己不被胡连子杀了,心怀感激。先翻检她身上带的东西,却是一些零而八碎的女人用品,没有好像药物的东西。急的马蹄头上青筋都冒了出来,知道如果自己找不到办法,齐眉尔很可能就死在眼前。他急的在周围团团转,手在身上不停的拍打,一个包掉了出来,一脚踢了多远,一个金灿灿的东西在阳光下闪耀。正是那只死去的金龟!马蹄眼睛一亮,胡连子千山万水的寻找这东西,说不定金龟可以起些作用。想起来小时候,自己有一次病的厉害,是母亲用熬得鱼汤灌进自己的口中,竟然奇迹般的救活了自己。这金龟可能要比鱼汤有效吧。他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可以煮水的器具,没办法,只好用匕首,好在那胡连子自重身份,没有把他身上的东西拿走,匕首割取金龟的肉,一点点的塞进齐眉尔的嘴里。齐眉尔已经昏迷,浑身滚烫,如何能够咽进去龟肉?马蹄没法,骂道:“老子今天就吃点亏!谁让你救了老子呢。”好在这里是深山老林,不愁被人发现,说些闲言碎语,就嘴对嘴把龟肉和金龟的津液一股脑的哺进齐眉尔的嘴里。那一个小小的金龟,能有几两几钱的肉?如果是个行家,像胡连子,可能只用一丁点的肉,就可以救人一命了,马蹄却是把整只金龟的肉剔的干干净净的,全部喂尽了齐眉尔的肚里。加上他无意间,就像金龟一样,金龟是为了练功,而缓吸慢吐,他是为了把龟肉哺进齐眉尔的体内,而不得不缓吸慢吐,恰恰正合了金龟练功的自然法门。他体内金龟的金丹形成的淳厚内劲,虽然他自己不知道如何使用,却已经足够治病疗伤了。用了小半个时辰,才把所有的龟肉喂给了齐眉尔。看齐眉尔的脸色渐渐的有了血色,大喜过望,知道自己急切之间误打误撞,已经救了齐眉尔。刚才为了救治齐眉尔,心无旁骛,没有觉得身上热的难受,如今看齐眉尔渐渐好转,身上又热的难受了。他重新扑进了寒水塘里。

一连几天,白天赶路,夜晚睡觉,也不知身在何处,现在何时,只是看到头上的月亮圆了。马蹄恢复了精神、体力,又感觉的浑身有劲,知道风寒已经好了。小溪已经消失,山间出现了一个大水塘,塘里的水刺骨的凉,抬头往上看,山峰直插云霄,山上不知几千几万年的冰雪,在月光下发着清冷的寒光。马蹄在水塘边铺下熊皮,打火吃了些熊掌,熊肉早已吃完了,把师傅教授的拳脚功夫使了一通,微微出了些汗。躺下,看着天上的月亮从东往西慢慢移动,不知不觉睡着了。

安置了轩辕,张骞带着甘父抱些东西就找右贤王说话,打听菊不疑等人的情况。右贤王见到张骞很高兴,几天来闷在帐幕内出不了门,把他憋坏了,虽然他的姬妾、奴仆等人想法引他高兴,他总想发脾气。张骞拿出一匹锦缎送给右贤王阏氏,一把玉如意,一套玉酒具送给右贤王,其他一些汉地的玩意送给右贤王的孩子和姬妾右贤王和阏氏谢过张骞。阏氏命人赶快准备酒菜,无非是马奶酒,腌肉、熏肉、熏鱼、腌鱼等。张骞见了,让阏氏派人跟着甘父到自己的帐幕拿些从长安带的腊肉、腊鱼、酱兔等。

河边胖子的的一对榾柮各重二十斤,在力量上他还没有吃过亏,今天见梅不平一上场噼里啪啦,就把黑龙揍翻,心中不服。他也没有向单于磕头,是二话不说,抡榾柮就砸。梅不平心说,小子,你以为爷爷怕你?是举棍磕上榾柮,“当”的声刺耳的响声,这个胖子看着厚道,心里憋着坏,他右手打榾柮砸下,左手的榾柮跟着砸下,又是“当”的一声震响。梅不平,虎口生疼,两膀发酸。胖子咯咯一笑,右手的榾柮再次落下。简短捷说,一上场胖子就好像打铁的一样,两手轮番挥出,两只榾柮不停地砸在梅不平的棍上,梅不平竟然没有还手的机会。看的汉人心惊肉跳,匈奴人一片声的叫好,张骞看右贤王兴奋地脸色发绿,声音发抖,又是急,又是气。他感觉到自己比上场比武的人都紧张、难过。

焉耆王摇头道:“我这几天,一直头疼的很,不敢多饮。你还是找别人喝去吧!”

单于率领一众匈奴贵官走出大帐,单于脱去了锦袍,雉冠,着上匈奴人惯常穿着的皮袍。有人牵过一匹浑身火炭似的骏马,号叫紫骅骝的,乌丹太子飞身上马,轻轻一踢马腹,马撒开四蹄狂奔起来,太子在狂奔的马上是稳如泰山,只见他从马上取下雕弓,认弦搭箭,弓开满月似,箭发如流星,指向张骞飞来!就在这时,听到人群中有人高喝:“不要!”有人喊:“着火啦!”只见单于的大帐一条火龙从上而下,延烧开来!然后人群中箭似飞蝗向着单于飞去,虽然很多的箭射不到单于跟前,但是已经是场面大乱!许多的匈奴卫士中箭而亡,围观的各国人众纷纷四散逃命,也不知有多少人无辜丧命。

这齐眉儿女王对着匈奴人灿然一笑,更引得匈奴人海啸一般的欢呼,许多人只觉得在这寒风凛冽的荒野上心中暖洋洋的,非常舒服,只想坐下来,只为看着她淡淡笑容、明媚眼眸。张骞等也是心旌摇荡,周伯等人自觉自己心如古井,如今也是心头鹿撞。

周伯让老二轩辕铜缇站在当场,轩辕是个个子矮小,像是没有长大的孩子。周伯突然出剑,只见剑光闪动,然后突然收剑。众人不明所以,甚至没有看清周伯的剑的样子。突然有人惊叫:“呀!”手指着轩辕铜缇,轩辕铜缇的帽子忽然片片散开,像十几只蝴蝶般飞起!这是周伯的眼疾剑快,也是轩辕铜缇的胆大,更是兄弟二人的心意相通,才能做到。如果轩辕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和举动,可能就好受伤。众人轰然鼓掌,叫好。众匈奴人虽然没见过高明的中国剑法,却也都是识货的人,知道二人的本领高强,心中暗自忌惮。

众人暗暗担心,怕焉耆王动怒,但看张骞神色自若,左手持着节仗,赤红的节旄在这绿色的大草原上,火一样耀眼,也都静下心来。

众人在傍边看的呆了,一个个舞刀弄剑,却不敢上前,一是怕伤了麻子,再是,没想到这一场人兽大战,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有几人在花豹不动了后,拿着刀棍上前,两人迅速的拉起麻子,另几人把棍子乱打,花豹却是一动不动,众人看看,那头花豹已然死了!众人不禁欢呼,把麻子视为天人。

去年角抵大会结束后,在期门皇帝赐见,远远地在城楼上见了一面,皇帝竟然记住了他!皇帝的记忆力惊人的很。大个和群臣暗暗佩服。

直到拜过了皇帝,呼延琅还没有回过神来,见皇帝有些不明白,谒者偷偷把呼延琅一路上的表情告诉了皇帝。皇帝哈哈一笑,说道:“呼延琅,你感觉朕的皇宫怎么样?和你们的龙庭比怎么样?”

呼延琅才回过神来,他眼前的大汉皇帝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剑眉星目,戴一顶黑纱朝天冠,穿一领青色秀金龙锦袍,精气勃勃,神清气朗。

呼延琅用有些生疏的中国话答道:“和陛下的皇宫相比,我们匈奴的龙庭只是马棚吧了!”

皇帝身边的人都哈哈大笑,皇帝眯缝着眼睛,没有笑,他略有所思的“恩”了一声。

他招呼呼延琅坐下:“你是远道而来的客人,随便些吧。”旁边有人暗示呼延琅谢恩,见呼延琅不明白,皇帝摆摆手,侍者、太监等不再说话了。

皇帝连续召见了呼延琅三次,每次都谈了一整天,仔细地问了呼延琅所知道的匈奴的一切,其间,和呼延琅一起来的人也有被同时召见的。呼延琅等人把所知道的所有一切,什么匈奴的左右贤王、各个部族、东方的东胡、秽貘、朝鲜,西方的乌孙、大宛,北方的丁零等等见过的、听说的,稀奇古怪的习俗,像大到祭祀、拜天,小到部族人的生老病死,无一不谈。皇帝可是开了眼了,他要求丞相、太尉、王子等人没事陪他一起召见,也长长见识,开开眼界。

第四天皇帝上朝,丞相赵绾、太尉窦婴、御史大夫王藏以及九卿等,齐聚一堂。朝中事情处理完毕之后,各人说到这几天匈奴来降的事。皇帝有些兴奋的说:“呼延琅说到个新情况:他们老单于老上稽粥攻破大月氏,杀了月氏王,拿月氏王的脑袋做酒器,侮辱月氏,月氏人对匈奴仇恨不共戴天。月氏在匈奴的西边,月氏也是能攻善战的部族,控弦之士有几十万,塞外部族中仅次于匈奴。如果我能和月氏联手,我从南面、东面进攻;月氏从西边攻打,就可以一举消灭匈奴!永绝后患!”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如何能够和月氏联手。大月氏自从被匈奴杀了他们的大王之后,一路西逃,现在连匈奴都不知道他们逃向何处,只知道他们肯定逃向西方;而且对大月氏人目前的情况完全不了解,不管月氏到了什么地方,要想找到他们,就必须穿过匈奴或者羌人。找到月氏,人家是不是愿意跟我们联合还是两说。找到月氏可能性太小,风险太大。大家开始时的兴奋转向冷淡。这可是皇帝的主意,虽然皇帝刚即位两年,还不到18岁,还有太皇太后、皇太后在大事上拿主意,在匈奴的问题上,皇帝的决心早就下了。听了众人说的困难,皇帝的脸色沉了下去。沉默半晌,见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大家都感觉后背越来越热,越来越湿。

最后窦婴说:“我大汉多得是奇才异能之人。现在举“贤良方正”,天下英才纷纷出山,施展才计;不如同样用招募、荐举官民人等的办法,立起“英雄诏”,征集天下英雄,不计其出身、身份,授予使节,让他自效朝廷。这样不用担心财用,不用担心他的人力、物力。他能够找到月氏并和月氏接了盟最好,给予他官爵,朝廷多的是官爵;即使他不能够找到月氏,没有月氏我大汉照样要攻打匈奴!”

“就这样!”皇帝沉着脸走了,大臣们带着浑身的冷汗拟出诏书。

诏书在长安各处悬挂、张贴,在天下郡国都有诏告,可是一连多天,也没人揭下诏书。窦婴可是坐不住了,这是他的主意,现在没人愿意接诏,可就难看了。

终于在第五天,有人报告窦婴:“君侯大喜!有人接诏了!”窦婴一颗心放进了肚子里。“是谁?”这个人可救了他的老命了。

“张大个!”

“很熟的样子。想不起来是谁了?”

窦婴的朋友灌夫这几天一直在陪着他,这时候笑道:“君侯怎么把他忘了?武骑郎、羽林卫,汉中的那个大个子!”

“哦!是是是!我想起来了。张大个!在宫中为武骑郎。他是谁的儿子?我要尽快见见他。”

“他父在平定吴楚之乱时战死,他被先帝养在宫中为郎。我马上安排他来见您。”

灌夫匆匆出去,骑上马,带着几个人往皇宫而去。

你说诏书悬挂了好几天,为什么没人接诏?现在张大个为什么又接了诏呢?可以说每一次朝廷颁下诏书,诏人应战、出征,或者其他事情,可以说都是应者云集。但是这一次,虽然有人跃跃欲试,但旁人可都马上提醒:“应聘出使?这些年来,我是只记得有人出使,没见到有人回来!匈奴连前往他们匈奴的汉使都扣住,甚至杀掉。前往月氏,您以为匈奴会怎样?朝廷那么多能人,这样的好事,他们为啥不去?平时有一点好处他们争着抢着去,这一次没人去,诏告天下应征。可见,应征的事是照着老猫画虎——是心中没谱。应征的人是三个月的娃娃扔水里——听见水声,可出不来了。”很多人都认为朝廷许诺回来后给予官爵是画饼充饥。“经过匈奴,去找月氏。匈奴的利箭、快马,是什么人能够抵挡的?更何况你知道月氏在哪儿?”有心想博取富贵的想想前途的凶险,退缩了。而且朝廷募人出使,只管使节一个人的事,礼品巨万,是给月氏王的。出使的事,千山万水的,不是一个人的事,需要带着扈从、侍卫,带着婢仆,这么多人了,还要有厨子、裁缝、马夫;这些人的吃喝拉撒睡,可都是应募之人的事。没有过巨万家财,出什么使?普通人看都不看什么招募,有钱人,既然有钱,也不想什么出使的事;官贵之人倒是动了心思,想到要是像以往到匈奴的使者那样,岂不是瞎耽误工夫?很多人虽有心博取富贵,却又瞻前顾后。事实上,有汉以来,高祖、惠帝、文帝、景帝几朝,除刘敬本已成名,后来又因出使匈奴而封侯,其他再无人因出使而功成名就;反而有些人出使被困,短则数年,长则十几年不能回来,等回来后,当年的同僚大都当了大官。因此,对于出使,很多人并不看好。

张大个在宫中当差,只因为身材高大,被人称为大个,本名倒没人知道了,他自己也已经忘记。自从朝廷有下诏准备召集英雄,出使月氏的打算时,就知道了。心中可就打起了算盘。英雄,非常有吸引力的称号,二十岁的张大个自小生活在长安,生活在宫中,稍大一点就成为皇帝的护卫武骑郎,跟在皇帝后面,跟在皇亲贵戚、王侯将军的后面,耀武扬威,威风八面,好像十分得意。其实很多的武骑、期门军士知道,长安百姓对他们是心中痛恨的。因为他们狐假虎威,横行霸道。很多人心中渴望能够像先辈们那样,提三尺剑,跨身下马,效命疆场,洒热血,流汗水,获封万户侯。但是,自从平定七国乱后,天下太平,虽有匈奴时时犯边,但朝廷无意和匈奴开战,武士们在骑马、射箭、练武之余,只好喝酒、打架,偷鸡摸狗,眠花宿柳,许多人的青春白白浪费,甚至于不明不白的丢了性命。

要不要揭榜?能不能完成任务?张大个在心里颠过来倒过去的盘算。离开长安是他最迫切的愿望,揭了榜,马上就能离开;对于当前的一切,他已经失望透顶,朝廷中高官、功臣的子弟、皇亲贵戚盈塞,无权无势之人难有出头之日。出使,但如果不能找到月氏,甚而至于被匈奴所俘虏,可就成了大笑话。最后是灌夫帮他下了决心。

灌夫是窦婴的老部下,他们在平定吴楚之乱中结下深厚的友情,但是灌夫喝酒、打架,门下客人如流水,啥人都有,不乏各地的豪侠亡命之徒,惹了权贵的恶心。太皇太后烦了窦婴,这窦婴虽然是太皇太后的娘家人,却不顺着太皇太后说话,而是处处以大汉的忠臣自居。所以,在孝景时,窦婴被罢官,灌夫也跟着倒霉。如今虽然窦婴重新出山,再次当权,但是灌夫看透了朝局,并没有再当官,只是在窦婴门下围着窦婴转。皇帝的打算、窦婴的计策,窦婴可一点没有瞒灌夫,一五一十的说的清清楚楚。谁知道几天下来竟然没人揭榜,这可出乎窦婴的意料之外。窦婴在那着急上火,灌夫可看的一清二楚,窦婴的前途甚至身家性命可都关系在此,灌夫虽然表面粗鲁,但是他又不傻,没有窦婴,他灌夫马上就会被人扳倒,成为阶下囚,甚至掉脑袋,他的家族、兄弟也会跟着瓦解。

他就盯上了张大个。本来他和张大个没有任何关系,有一次他带着几十个人在南山打猎,不半天就打下几只鹿、野鸡、野鸭无数。突然一只梅花鹿从身边树林中窜出,灌夫不慌不忙弯弓搭箭,随着弦声响,梅花鹿一声悲鸣,滚下了山坡。灌夫的朋友急忙纵马往下追赶,转过一片树林,只见一群人笑嘻嘻的打马过来,为首之人马上驮着一头鹿,赫然就是灌夫射中的那头梅花鹿。灌夫的这个朋友只顾盯着看鹿,没有注意来人,也是平日跋扈惯了,纵马过去,就把那头鹿抢了过来。来人正在为白捡了一头鹿高兴,没注意被人抢了。大怒,手中的鞭子刷的就下来了,门客被这一鞭子抽的皮开肉绽,从马上摔到地上,对方其他人鞭如雨下,鹿也顾不上了。灌夫等人这时候也赶了过来,一见对方的穿着打扮,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对面的人装束齐整,首先看到的就是他们的兵器,弓箭、佩剑、佩刀制作精良,马也都是战马,什么人能骑战马?对方十几个人都是二十来岁的精壮青年,穿着考究,都是最时兴的剪裁,虽然平民打扮,但他一眼就看出来,对方显然是京城长安最精锐的武骑,皇帝的侍从。为首的正是最近在长安闹出很大动静的公孙兄弟,公孙敖、公孙贺!他们的朋友卫青被长公主抓去,他们带着武骑郎闯进公主府,救出了卫青,连公主都敢惹的人,会把谁放在眼里?但是,不管对方是谁,在他的弟兄面前,他都必须出头。灌夫大喝一声:“住手!”纵身跃下马,手中的鞭子挥出,啪啪啪,几声脆响,对方众人只觉手心发麻,不由自主向后跳出。只见一个壮士威风凛凛的站在当场,众人在看他的时候,灌夫却已附身下去,把他的门客扶起,只见他遍身血污,脸色蜡黄。灌夫把他交给身边的朋友,缓缓转身,目光如炬直盯在为首的那人脸上,装作不认识:“阁下如何称呼?不知我这位兄弟如何得罪了诸位?把他打的如此之惨?”

这十几个青年就是武骑郎,为首之人正是新近提拔的武骑常侍公孙敖、公孙贺,出手的人是公孙敖。他们的长官就是天下闻名的飞将军李广,那李广带兵打仗吓破了匈奴人的胆;但是对于手下的官兵,却是有些放纵,疏于管教,就形成了他手下官兵懒散的作风。如今做了卫尉,给天子当护卫,他不改本色。这一帮未央宫武骑郎今天趁着休沐,出来打猎,玩的高兴,正准备回去,没想到捡了一头鹿,他们心里知道是人家刚刚打下的,但是,作为武骑,别说是一头鹿,就是一个人,他捡到了,就是他的。没想到,刚刚拿到手,还没有暖热,就被人抢了去,怎不让他心头火起,出手就不留情。等到灌夫等人出现,他心里就毛了,他认识灌夫。灌夫虽然已经被免官,但他毕竟是曾经的将军,在平定吴楚之乱中,独身杀入敌营斩将搴旗,身被数十创,威震天下,是所有从军者的偶像;在长安,灌夫也是最著名的豪侠,没有之一。他一个武骑常侍,仗着天子侍从的身份,虽然可以在长安耀武扬威,在平民面前霸道,但是,面对权贵、豪侠,他还是心中打鼓。双方都很忌惮,都知道对方不好惹。但现在,别人已经找上门来,他也不得不硬气起来。“你不用管我是谁。你这位朋友抢了我的鹿,我才给他一点教训。”

“阁下说这是阁下的鹿,不知有何凭据?”

“鹿在我的手上,自然就是我的。要什么凭据?”

灌夫仰头哈哈大笑,转身走到鹿的跟前,从鹿身上拔下箭来,“灌夫不才,还敢说我的箭下,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逃脱。请看!”箭杆上赫然一个红色的“灌”字。

公孙敖有些赧颜,不知如何是好。他身后一个高大的青年拱手抱拳,说道:“原来是天下闻名的灌将军!我等武骑郎不知,得罪了贵友!我们自当赔罪、道歉。贵友的一切开销,我们一力承担!”几句话可以说马上把紧张的气氛给缓和了下来,他先给灌夫戴了高帽,灌夫虽然早就被免官,但是内心深处是耿耿于怀,他喜欢别人叫他“灌将军”,那是他拼着老命换来的,他对得起朝廷,别人叫他灌将军,那说明老百姓是认可他灌夫的;那青年又把所有责任全都揽了过去,又认错、又道歉、又愿意补偿,而且隐隐也暗示了自己等人的身份。可以说几句话给足了灌夫面子,也保住了自己长官的面子,所有问题都是武骑郎大家伙惹得,责任自然是大家伙的,至于说回去之后怎么办,那是另一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灌夫。这青年的话让他没法硬下去,他过来的时候,虽然情事紧张,现场混乱,但是他也注意到这个青年是几个没有动手打人的之一。如果说一上来他仗着人多,趁着混乱,一举手把对方干掉,他有把握,但现在,双方都已摆明身份,动手显然是下策,而且对方显然已有准备,几个人一直在外圈,做好了逃跑的准备。权衡轻重,他也不愿意得罪这些年轻的军官,就坡下驴,接受了对方的道歉和赔罪。事情解决了,但是双方的疙瘩结下了。

那个青年军官就是张大个。在军官中间极有人缘的,最善与人交游,和长安的各色人等皆有来往的。

再后来,灌夫的人不断地和长安军人打架,虽然卫尉李广和他是老朋友,都是吴楚之乱时的将军,很卖他面子,约束自己的手下;窦婴在长安也是一手遮天,双方才没有闹得十分僵,但是谁都明白,大家早晚要翻脸。所以灌夫十分注意像张大个一样的下层军官,这是灌夫老江湖的心眼,一来二去张大个和灌夫就成了朋友。张大个的心思,为人,灌夫也知道。他认为张大个是使臣的最佳人选。

见几天来没有人敢于接诏,皇帝上火,窦婴着急,灌夫私下里找到张大个。

灌夫鼓动张大个,说:“兄弟,你不是总想着立功疆场,效命异域吗?现在机会来了!你怎么没有动静?”

张大个苦笑了一下:“疆场打仗,只要不怕死,勇敢冲杀,再加上点运气就行了!我不是说你老哥靠运气。战场上,你起码知道往哪冲,往哪杀,箭射向何处,刀砍向谁。去找大月氏?大海捞针一样。没有着力之处呀!”

灌夫微微一笑,道:“兄弟是个聪明人,怎么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请将军明教!”

“我大汉攻打匈奴已箭在弦上!只是时间早晚。时机什么时候成熟,什么时候发动进攻。所以,大月氏是找不找得到,大月氏是不是愿意结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出使,探测出匈奴的情况,即使被匈奴俘虏,我们的使节被匈奴扣留的还少?也没关系。出使是展示你的勇气,展示你对皇帝、天子的忠诚!成不成功,无关紧要。”

张大个这才揭下英雄榜,闹匈奴、闯西域,立下不朽功业。

正是:悠悠雄关矗千年,漫漫黄沙流万古;

英雄出关战风烟,雄才大略书汉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