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些市民百姓很激动地在讨论他,王晨骄傲过后,又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不就是与完颜宗弼打了一场硬仗么,靠威力巨大的火器重创了金人而已,根本没有将金军全歼,但在百姓口口相传后,竟然成了这样,他都变成了武圣人。要是以后打了败仗,那该怎么办?

甚至一些生活上的事,他都离去让两女帮他的忙。赵環環和赵珠珠也从来没有拒绝,连每天晚上替王晨叠被铺床的事都会做。在与赵環環和赵珠珠的不断接触中,王晨也完全明白了两女的心思,不过他在感情方面表现却很含蓄,并没有任何直接的示爱表示。

但金国上层人物是不会容忍这种情况出现的。

不过小皇帝赵谌在听了多位大臣的奏言后,有点心动。

策马站在河岸的山头上,看着他们过河后依然没有任何动静的对岸,完颜宗弼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个恶梦一样,事情一点都不真实,他依然没完全理解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小皇帝与李纲一道出城迎接他这支人马的事他已经接到了通传,并没什么意外,但君臣之外那些迎接的百姓数量让他吃惊。大夏天,烈日当头,绵延数里的欢迎人群,粗粗估计数万百姓在城外夹道欢迎,这让王晨感觉到了激动。他成了万民敬仰的大英雄,战事结束后的那点郁闷感觉也完全没有了。

但宋初的主动进攻也是没取得成功的,燕云十六州一直没能夺回来。

金军快速奔袭,所带的粮草箭矢都不多,金人一贯坚持的作战理念就是“以战养战”,粮食及军械的补充都是通过抢掠或者缴获而得,但这次他们却没得多少便宜。

他的英雄壮震骇了附近的宋军军士,迎面的宋军骑兵纷纷躲避,不敢与其争锋。

金人骑兵追着他派出那一千余骑当作诱饵、实际表现比真实的溃兵还要出色的人马进入山隘后,他并没有马上宣布命令,而是非常冷静地观察着其前、中、后三军的表现,直到金军前锋营的人马快进行“炸弹阵”后,他才下达攻击的命令。

如果他一直与宗泽部纠缠,完颜宗弼自信能击败宗泽的数万大军的,但那样取得的战功不足以傲人,要是凭他这一万多人马,攻下开封城,那在宗族中的威望是无人可以及的。即使不能攻下开封,在开封附近绕一圈全身而退,退回黄河北岸后,也一样威慑宋朝上下,让宋朝的军民对金军更生忌惮。

不过知道此次出战任务的一些将领,却充满了担心,他们不知道己部人马在与完颜宗弼部遭遇后,会出现什么情况。以往时候的战事,我大宋军队数倍于金军,都没办法将金军击退,现在殿前司的人马才两万人,与金人相比兵力几乎相当,能阻止住金人的攻击吗?

滑州离开封有几百里路程,距郑州也有差不多的距离,宗泽的命令传到至少要半天时间了,他只期望,在他的消息和命令传到之际,金人还没攻至开封。

顺水而下的速度很快,这几十艘战船终于在完颜宗弼部一万五千余人渡过黄河后,截击了后续运兵的战船。双方发生了激战,最终宋军水师以伤亡十几人的代价,击沉了三十几艘运载金兵的船只,让几百名金军士兵入河去喂鱼,并炸毁了刚刚金人搭建近百丈的浮桥,截断了金人继续渡河的通道。

王晨的请命再次惊呆了众人,不过这次小皇帝赵谌最先反应过来,立即否决了王晨的自请命:“不,朕……不能答应王卿所请,王卿……王卿要领军在皇宫镇守,哪里也不能去。唯有……王卿在皇宫守卫,在开封城内领军,朕才……金人才攻不破开封。要是王卿领军出城作战,那开封危矣!”

在与众将商量了一会情况,做出新的布置后,完颜宗望问询身边的人。

初战的胜利虽然也让王晨兴奋,但他却没有任何的轻松,他的想法也与宗泽和李纲不一样。他认为,金人在滑州正面搭建浮桥受阻后,一定会选择其他办法。金人也肯定发现了我大宋的水师战船在黄河上巡逻很密集,一定会绕开我水师战船及朝廷征募的渔船巡逻区域,转而在其他我军防守薄弱,巡逻船只不多,疏于防备之地渡河的。

“殿帅,你没机会出战,那卑职不也没机会参战了吗?”张宪也有点隐隐的失望。

此次讨论如何攻宋,完颜宗弼也提出了不应该在宋军防守最严密的郑州到滑州一线渡河,而是选择在远离宋军密集防守的郑州、滑州一线,那样可以避开宋军主力,轻松渡河。渡河成功后,再用骑兵的快速机动能力,突袭防守黄河的宋军主力,或者直接奔袭开封,打宋军一个措手不及。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两姐妹之间都有私心了,是因为王晨而起的,两人都会偷偷地借故来找王晨,而不叫上对方。与王晨单独相处时,又故意磨蹭,想与王晨多呆一段时间,多说会话。不过王晨总是没特别的表现,把大部精力都放在关注朝事及练兵上,让她们心生幽怨。

李纲副送给他的情报王晨都非常仔细地看,并对着地图认直分析。

王晨虽然说的挺自信,但上次被金人俘虏的情景马上浮现在赵环环面前,让她心有余悸,但不知道如何说。王晨看出了赵环环的担心,再次解释道:“环环公主,你不要有任何的担心,有李相公、宗相公在,还有我这位以一人之力就歼灭了数千金人的‘杀人王’在,金人怎么可能复制上次战役的辉煌呢?这次他们胆敢过河的话,那肯定会损失惨重的。你别担心,有我在,你们不会有什么事的。”

即使金人真的从郑州及滑州以远的方绕行攻击,李纲做出的布置能发挥作用。

这段时间,王晨也是加紧操练自己所领的殿前司禁军。他这部人马不会马上投入战斗,而是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冲入战场。王晨希望,不需要自己率军上战场冲杀,金人就能被击退,这才是最好的结局。需要他率殿前司的禁军上战场了,那战事肯定到了最紧张的时候。除了操练军士外,王晨还一再督促军器监,加紧制造生产所谓的“霹雳火球”,还有制作更简单的“炸药包”。因为硝石、硫磺、木炭等原料很充足,制作工艺简单的“黑+火药”在工匠们加班加点生产之下,几天之内就制造了数千斤,有了火药当原料,威力巨大的各种火器成批被生产出来,并迅速被送往黄河前线。

王晨轻轻松松地改进了火药的配方,使得“霹雳火球”威力大增,让他麾下的那些将领敬佩不已。

面对金人日益临近的威胁,刚刚开始动作不久的残宋小朝廷全面进入战争状态,官员们像整体被注射了兴奋剂,全都超负荷地运转起来。

皇帝这样表示了,李纲和宗泽也都不表示什么。当然他们也并不反对这事,如今朝廷所掌握的兵马虽然不少,但可战之将却非常少,作为折家将中能力还算不错的一员,率军再回开封,誓言要以军功洗去耻辱的折彦质,自然是他们首先考虑到的一名战将。

就在赵构收到赵谌的第六份诏令后的第五天,奉赵谌令到应天府当面传递圣命的吕好问抵达了南京。心里没拿定主意的赵构,听到赵谌派来的使者抵达后,不敢怠慢,马上接见了。

小皇帝的以身作则,让许多官员汗颜,李纲和宗泽、王晨等高官跟着响应,表示自愿大幅度地降低俸禄,或者放弃自己原本应该得到的俸禄,并号召百官也跟着一样做。

不过王晨也知道,这不是他短时间内能做到的,一切都任重而道远。

在李纲的推荐下,张所被任命为河北东路及河北西路招抚使。

不过大宋的整体情况还是一团糟。

赵谌看了一眼王晨,也马上回答:“李爱卿,朕的意思就是,无论金人什么时候来攻,朝野上下,必须要齐心协力,全力抗击金人的侵略。”

范琼、徐秉哲等人的叛乱是不可能有结果的,有李纲与宗泽在,平灭这些人不需要费多大力气,王晨现在担心的就是金人知道开封的情况下,会停止北退的步伐,折身南攻。现在的开封,还是到处一片混乱,能集结的人马不多,钱粮问题更是没有解决,要是现在金人就南下攻击,那形势会非常危急。范琼派人出城送信,王晨相信肯定不只一位信使,应该还有其他一些人,只不过只有一个人被抓获而已。赵谌的逃脱及即位,金人肯定会知晓,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但要是有人北上报信,那金人知道的时间就会大大提前,他们布置下一步行动的时间也同样会大大提前。

连续看几遍后,宗泽将信交给了李纲,李纲看了后也是大惊失色。他又马上交给王晨,不过王晨看了后却并没有太多的吃惊,他反而有点惊喜。刚刚李纲不是和宗泽在争论么,那现在什么争论也不要有了,要采取的手段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武力镇压,彻底消除这些人的反叛力量。

从李纲的话中王晨明白了一点,要杀张邦昌及范琼等人,李纲是想向现在依然在坚持抗金的两河军民表明一个明确态度——新建的政权要誓死守卫国土,决不抛弃两河的大宋子民,以坚军民抵抗之志,避免这些抗金力量被金人拉拢,最终成为攻打大宋的力量。

李纲也准备去往他自己原来的住处,好好休息一下,再将事儿理顺后,马上开始主持朝事及军务。不过如今的情况他不是很清楚,也准备在休息好了先找宗泽好好谈谈,将事情了清楚后,再做一些决定。但就在李纲与宗泽分别,准备回府的时候,却被急匆匆从皇宫内跑出来的王晨唤住了。

在李纲详细讲述他的计划时候,无论是宗泽还是王晨及在场的其他人都被惊呆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李纲竟然想到了这么多,想的这么长远,制定了如此宏大的计划,太不可思议了。

赵谌说的虽然有些言不由衷,也没说出应该有的气势,但这些话,却像暮鼓晨钟一样重重地敲在众臣的心头,让他们大受震撼。特别是曾被迫为金人做事的吕好问更受触动,他有点迷茫了,究竟是什么让赵谌这位与其父类似,懦弱怕事的小皇帝下如此决心的?是受什么人蛊惑的?

他在急赶开封的途中,略略知道了如今朝中的事,清楚将赵谌救出金人大营的王晨被授以殿前司的“权”都指挥使,并且皇帝对王晨的话言听计从,也清楚了这不是个简单人物,这个人能左右小皇帝的决定,那以后大宋的策略与其人的想法肯定有非常大的关系。

宫内也没什么人,皇室成员只有四个人,就是元祐太后孟氏,皇帝赵谌,赵環環和赵珠珠两位帝姬。服侍他们的人虽然也已经挑选的差不多了,但也没多少人,晚上时候,除了这几人所居的地方还有点人迹外,其他地方一片死寂。无论是赵谌还是赵環環、赵珠珠,晚上时候他们都不敢走出居住的宫殿,即使王晨陪伴他们也不敢去,怕闹鬼。

再加上宗泽刻意将王晨单独潜入金营,将赵谌和赵珠珠、赵環環两位帝姬救出来的英雄事迹透露出去,很快整个开封城都知道是王晨这个新任命的殿前司代理指挥使这般神勇,单枪匹马潜入金营,救了太子和两位公主,并将金人的大营放火烧了一把,没有人再敢看轻王晨,敢挑战他的权威了。

为了避免意外,在抵达开封后,王晨从宗泽手中接手了五百军士,保护几位皇室成员。

在赵谌面前与王晨及张邦昌等人商量情况出来,只剩下两个人时候,宗泽很感慨地对王晨说道:“晓初,河东、河南一带,自发组织的抗金义军不少,许多规模还挺大,并且有一定的战斗力,要是能将这些义军招抚,那我们就不愁无军了!开封府存粮虽然不多,但短时间内还时不会饿死人的,这些义军所积的粮草不会少。如果能将他们招抚,那可以解决数个问题。”